郑世钧知道他已经到了广州,巴巴地跑到学校来看他。谢元焱上课去了,谢元淼一个人在学校,他正准备去学校报名应征家教。郑世钧听说他准备去做家教,便说,“你不是学金融管理的吗,我借你点钱,去学习炒股去。赔了算我的,赚了咱们平分。”
谢元淼瞪着郑世钧,“老板,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还没上课呢,炒股是什么我都不明白,你还真敢投资。”
郑世钧说,“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你看证券公司里,守着大盘的都是老头老太,他们学过炒股吗?”
谢元淼就笑了:“老板你不怕赔,那我就去炒去。”
郑世钧心想,但凡做生意,开始总要投点本钱的,也没指望谢元淼真能赚钱,先让他上个手,熟悉一下操作流程,胆子大了,以后就能放开手脚做大事了。“那我另外给你开张卡吧。”
谢元淼摇头:“不用,老板给我的学费我还没用过呢,就这笔钱好了。”
郑世钧挑眉,果然是个倔强硬气的人,不需要自己的资助也能活得风生水起,有能力,他喜欢。“那行,这钱都已经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理。”反正自己签订的那十年合约是少不了的,不管他用不用。
谢元淼说:“老板,我还没去过证券公司呢,要不你给我带个路吧?”
郑世钧笑起来:“好,今天我给你当个领路人吧。”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居然是去证券公司。
一路上郑世钧给谢元淼说炒股的基本常识,谢元淼恍然大悟:“原来炒股也就跟我做买卖一样,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啊?”
郑世钧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买的是虚拟商品。能不能赚钱,就看你的眼光和胆识了。”
谢元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郑世钧问:“过几天你的官司该开庭了吧?”
谢元淼说:“快了,应该就是这几天。”
“你会去开庭吗?”
谢元淼摇头:“不了,都委托给江律师了。”江律师就是郑世钧公司的法律顾问。
“不回去也好,安心上学。”郑世钧说。
谢元淼顿了一下:“其实我还挺想回去看看的。”
郑世钧转过头去看谢元淼,露出一个笑容:“我能理解。”
谢元淼看着郑世钧,然后笑了一下:“谢谢。”
一股脉脉的温情在车厢里流动着,谢元淼突然觉得,郑世钧也没那么令人讨厌,除了在那件事上观念无法统一之外,其他的方面跟自己还是有很多共通点的。
到了证券公司,郑世钧带着谢元淼直接进了VIP接待室,马上有客户经理来接待,谢元淼看他很熟门熟路的样子,以询问的眼光看着郑世钧。
郑世钧笑着对客户经理说:“余经理,这是我的朋友谢元淼,他是第一次来证券公司,你给他介绍一下大致情况。没准日后他会是你的大客户。”
余经理在证券公司待的时间长了,早就练就了一双洞察人情的火眼金睛,所以对稍显有些青涩的谢元淼完全没有轻慢的态度,既然是他的大客户介绍来的朋友,那自然也是个潜在的大客户,便非常礼貌地说:“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谢元淼愣了一下,看看郑世钧,郑世钧朝他笑笑点头:“你可以把你的疑惑都跟余经理说一说,不用担心,每一个股市大鳄都是从新手做起的,我看好你。”
谢元淼轻轻吁了口气,把自己的疑问开始抛向余经理。郑世钧听他问的问题,居然非常像模像样,像一个对股市了解得非常透彻的人一样,要知道,一个小时前,他还是个股市小白呢。
谢元淼在余经理的建议下,最后开了一个账户,他将卡里的钱都存了进去,一共是一万块。说起来郑世钧还是很守承诺,说是赞助学费,就没有提供更多的费用,这一点谢元淼很满意,至少郑老板没有自以为是地为他提供生活费。
尽管只有一万块,余经理也没说什么,他觉得人家没准就是来试试水的,第一次炒股嘛,总是有些保守的。
谢元淼拿着这一万块启动资金,非常慎重地选了一支股票,郑世钧全程都只是提供了一些分析,并没有干预他的选择。在他看来,这跟他看凯文自己玩益智游戏一样,只是看着他玩,必要的时候提供一点分析引导,并不帮他做选择,这样他才会自己摸到诀窍,印象才会深刻,才会真的学到东西。就算是做错了也没关系,成长就是在不断的错误中堆积起来的。
买好股票,谢元淼难耐激动地在证券大厅守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他买的那支股票涨了两分后又降了一分,末了又降了一分,谢元淼看着大盘起起伏伏,心情也跟着上下波动。
郑世钧说:“股市就是这样的,不用太在意一时的升降,看整体走向就好。”
谢元淼点点头:“那行,我们走吧,我每天看看收盘情况就行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大盘,居然又涨了三分,便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上了车,郑世钧说:“吃饭去吧?”
谢元淼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了,元焱应该自己去吃过午饭了,所以也没有拒绝,跟着郑世钧上了车。他们现在没法自己开伙,和元焱都在食堂吃,本来想学别的家长一样,给弟弟找个午托班,管吃饭和午间休息,但是元焱发现一个月午托需要几百块,而自己坐车回哥哥学校吃饭也要不了那么多钱,于是坚决不午托,说中午休息时间足够,他赶得及回中大吃午饭。
谢元淼有些意外弟弟的坚持,虽然弟弟已经十三岁了,但还是第一次拒绝他的安排,要自己拿主意,他觉得也行得通,就让弟弟自己回学校吃饭。他有自己的事忙,所以也没法每顿饭都和弟弟一起吃,元焱也就渐渐习惯了自己去学校食堂买吃的。
“想吃什么菜?”郑世钧随口问。
谢元淼转头看向窗外,路旁有家湘菜馆,招牌上印着红通通的辣椒,突然起了促狭之心:“老板,我请你吃饭吧。”
郑世钧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好啊。”
谢元淼说:“就在这儿停吧,我们去吃湖南菜吧,好久没有吃了。”
郑世钧很少吃湖南菜,客随主便,而且谢元淼自己想吃,他当然不会拒绝。他们在路边停了车,找了一家招牌很大的湖南菜馆,进去了,发现里面的生意异常红火,大厅里几乎所有的座位都满了。
郑世钧问:“有包厢吗?”
接待的服务员摇头:“对不起先生,包厢已经满员了。只有大厅还有一个位。”
谢元淼说:“那我们就坐外面吧。”
郑世钧还从来没有这么吃过饭,但是谢元淼这么说,他也不好拒绝:“好吧。”
点菜的时候,谢元淼要了店里的招牌菜剁椒鱼头,郑世钧为了给谢元淼省钱,只要了个酱板鸭,谢元淼看了看,又加了个铁板牛肉和上汤豆苗。
等菜上来之后,谢元淼果然看到了郑世钧热汗与眼泪鼻涕齐飞的场景,他自己虽然也辣得不断喝水,却还是不停地吃菜,一边吃还一边说:“这家湖南菜还算地道,不过不如湖南本地做的,那辣椒才真叫过瘾。”
郑世钧用纸巾狼狈地擦着眼泪和鼻涕,看着对面的谢元淼,有些无奈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辣。”
谢元淼说:“人生百味,都该尝尝。”
郑世钧说:“我在香港吃湖南菜,怎么没这么辣过。”
“估计是改良了的。广东的湖南菜也改良了啊。”谢元淼说。
郑世钧大力吸了下鼻子,倒吸了口凉气:“是的。”捞完最后一点上汤豆苗,放下筷子,准备看谢元淼吃。
谢元淼看了一下还没怎么动的几个菜,突然有些过意不去,伸手叫服务员:“给我们上两个不辣的菜吧。”
郑世钧看着谢元淼,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这孩子总算是还想着自己的,遂老怀大慰。
谢元淼说:“我第一次去湖南吃湖南菜,也是辣得不行,不过越吃就越觉得过瘾,感觉七窍都通了,特别畅快。”
“你还去过湖南?”郑世钧有些好奇。
谢元淼喝了一口水:“是啊,和我同学一起去的,我们去湖南贩西瓜卖。”
郑世钧有些诧异地看着谢元淼,没想到他还挺多路子的:“赚了还是赔了?”
“当然是赚了,我一趟就赚了四千块,人生第一桶金。”虽然之前他卖过酒,但是没有贩西瓜的钱来得那么快那么多那么集中,是以一直将贩西瓜的钱当做第一桶金。
郑世钧问:“那为什么后来没去了?”有这么好的路子,不应该放弃啊。
谢元淼顿了一下,摇摇头:“我同学带我去的,那简直就是去分钱的,我不好意思再去。不过后来我同学也没有再去,他出国留学去了。”想起早已失去联系的钱俊,谢元淼还是有些遗憾。
郑世钧夹菜的手停了一下,原来不止自己发现谢元淼这支潜力股么。或者应该说,幸亏他那个同学出国留学去了,所以才给了自己帮助他的机会。想到这里,他给谢元淼夹了一块牛肉。谢元淼看着碗里的牛肉,愣了一下:“谢谢。”还是夹起来吃了。
吃了饭,郑世钧送谢元淼回学校:“元淼,我觉得家教可以做,但是没必要每天都去,课余时间可以放松一下,尽情享受一下大学生活。”
谢元淼笑了一下:“好吧,谢谢你的建议,我考虑一下。”如果股票能赚钱,自己确实可以不那么忙碌,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开学两天后,法院开庭了,谢元淼没有出庭,但是庭审一结束,他就得到消息了。江律师告诉他,谢应宗因为犯重婚罪和遗弃罪,遗弃情节特别恶劣,两罪并罚,一共判处了四年有期徒刑;唐七巧明知谢应宗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破坏他人婚姻,犯重婚罪,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因孩子年幼需要抚养,缓期两年执行。
谢元淼听到这个消息,问:“那唐七巧是不用服刑了?”
江律师说:“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都可以判处缓刑,他们最小的孩子不足三岁,她的律师为她申请缓刑,法院也同意了。如果你觉得不服,可以继续上诉。”
谢元淼想了想:“算了,让他们去闹腾去。”谢应宗坐牢了,唐七巧估计要翻天去,等着看好戏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没法手机上,我一有机会上网就发了,时间有点紧,所以校对只有一遍,如果有虫子之类的,希望大家帮忙抓虫,万分感谢!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