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刚要喝下药汁,薛菀菀忽然冲过来:“爹爹不要喝!”
所有人都看向薛菀菀,每个人的目光都异常锐利。薛菀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救王爷命的药,爹爹如果喝了……药效就不足了呀……”
薛神医心下一咯噔,对于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哪怕是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菀菀现在表情,明显就是心虚。
这药真的有问题!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真心爱慕云亲王,应该不会做出毒害云亲王的事情才对。
这药自己如果不喝,他和菀菀都难逃一死。但如果喝了,只要不是立即毙命,总有补救的办法。只喝一小口,应该不会马上就出事。
两害相较取其轻,薛神医张口去喝瓷汤匙里的药汁。
薛菀菀冲上来抢夺徐大夫手中的汤匙,比她手更快的是司皓宸。
汤匙里的药汁被司皓宸倒回碗中,司皓宸蓦的站起来捏住薛神医的下巴,薛神医拎在他手里,像是提着个小鸡仔。
司皓宸把整碗药汁一滴不剩地灌入他嘴里,眼看着他都咽下去,才松手。
由于灌药太猛,薛神医瘫坐在地好一阵咳嗽。
薛菀菀却像是疯了一般,在原地大喊大叫:“不可以……爹爹不可以……啊啊……不要……我不要爹爹喝!”
司皓宸接过白燊递给他的丝帕擦了擦手,快步走到明若身边。
明若在看到司皓宸把那药喂给薛神医时,就彻底晕了过去。
司皓宸弯腰抱起明若,她比一般女子高挑,但抱起来却很轻。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这个说要想要守护他女子,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是血色全无的灰白色。那一抹干涸在嘴角的暗红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司皓宸抱着明若,缓缓往寝殿走去。
没人注意到,明若刚才摔落的地板上,一只玉镯摔成几节散落在地,其中一节上染着鲜血,
汤池殿中的几个人陷入一种诡异的缄默,就连一直大喊大叫的薛菀菀都安静下来。
她痴痴地望着薛神医,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
看到王爷把一碗药灌给薛神医,徐大夫就一直认真地观察薛神医,看他有什么不妥。
刚开始薛神医很正常,似乎还想跟王爷说些什么。但他看到薛菀菀时,目光有几息的呆滞,然后变得越来越温柔,像一个满心满眼只有心上人的毛头小伙子。
徐大夫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薛神医几步跨到薛菀菀面前,将她揽入怀中,用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嗓音情唤:“菀菀。”
薛菀菀窝在薛神医怀里,仰起小脸,眼中满是倾慕之情:“爹爹。”
徐大夫、白燊、秦默三人看到二人这你侬我侬的一幕,犹如五雷轰顶,那叫一个外焦里嫩。彼此交换眼神——两脸懵逼加一脸惊悚。
白燊和秦默都望向徐大夫,徐大夫出自医学世家,从小研习医书,也算见多识广。再看看那恨不得跳进汤池,来个鸳鸯浴的薛神医和薛菀菀。结结巴巴地开口:“他们应该是中了七情蛊。”
秦默一脸惊悚:“谁给他们下的蛊?”
白燊看秦默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你说呢?”
“王爷?”秦默仔细想来,今天只有王爷和徐大夫与薛神医有过接触,看徐大夫的表情,应该不是他,那就只剩王爷了。
“你赶紧回卧房找找……”白燊一脸关切。
“找什么?”秦默挠挠头,完全听不懂白燊在说什么。
“我怀疑你今早出门把脑子落在榻上没带出来!”白燊那关爱智障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含蓄,“很显然是薛菀菀在王爷的药里下了蛊,王爷英明神武,把药给薛神医喝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那薛菀菀为什么也中蛊了?”秦默自然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一个人再笨,也不至于害人时把自己也搭进去。
徐大夫马上给秦默科普:“一般的巫蛊之术用到的是子母蛊,母蛊可以操控子蛊。但七情蛊不同,是一对夫妻蛊,不是一方控制另一方,而是相互牵制。七情蛊的优点是两人都沉浸其中,感觉像真情实感。最重要的是由于不用操控,几乎没有毒性,不容易被查出来。缺点就是,七情蛊无解。”
“无解?”秦默看着抱在一处的薛神医和薛菀菀,真是太辣眼睛了,“那他们怎么办?”
“管他去死!先把他们扔到地牢,听候王爷发落。”
薛菀菀居然敢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王爷,直接砍了她都不为过,“徐大夫,你赶紧去看看王妃,王妃看起来伤的不轻。”
“是,白大人。”徐大夫先拿了自己的药箱,根据侍卫的指点,赶去寝殿。
司皓宸把明若放到床上,她一定很痛——即使昏厥过去,依旧眉头紧锁,紧闭着双眼,眼角落下一串泪珠。
司皓宸拧了一块帕子,擦去明若眼角的泪。再拧一次,擦去凝在她嘴角的血渍。看到暗红的血在白色的帕子上晕染开,变得鲜红……司皓宸的心又纠痛起来。
“徐大夫呢?”司皓宸觉得这府医该换了,越来越没眼力劲了。
“属下这就去找。”阿一出门,徐大夫进门。还好阿一身手敏捷,将徐大夫提起来,一旋身换到门里,往里间奔去。
“夭寿啦,你提着我做什么……”徐大夫被吓了一跳。
“王爷找。”阿一本着能少说一个字就绝不多说的原则。
徐大夫被拎到床前,还有些晕。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医治王妃。”司皓宸狠狠地瞪了徐大夫一眼。
“是是……王爷!”徐大夫被司皓宸瞪得一激灵,连忙上前诊脉。
“啊,老天爷。”徐大夫看到明若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已经结了血块在伤口上,却还在往外渗血。装在袖袋里的医药包都被鲜血浸透了。
看到这伤口,司皓宸的眉心紧皱,他刚才闻到血腥味,还以为是唇角残留的血迹。却没发现她的手还一直在流血,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