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没有亲人，他的儿女全都死于非命，被旗木的人抓到宫里去做了**最后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老伴也很早就走了，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守着一座房子活了这么些年。
现在赶上瘟疫，实在命苦。
而喝血也是沐卿若在医术上看到的土法子，是不是真的有用她也得自己亲自试试才行，相比看着得了瘟疫的人死去，她更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更愿意相信这个土法子是真正能治瘟疫的。
“要是我真的死了，就把我葬在离大梁远远的山野里去。”她用纱布缠住手腕，手忍不住颤抖。
算来算去她和赫连萧在一起也有许久了，虽然沐卿若没有特别熟悉他，但是他们之间却也产生了朦胧的情愫，偶尔也会小打小闹，出了事赫连萧也会第一时间出现。
“好。”赫连萧愣了很久，直到他抬头看向沐卿若那十分坚定的眼神，他才毅然决然地说出这个字。
在此之后的两天内，沐卿若已经感觉到自己两眼发黑浑身使不上劲，走路都是赫连萧在身边搀扶着，她也吃不下饭，手脚冰冷。
确实，沐卿若并没想到这瘟疫居然发作得这么快，其实在一天未到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下不了床了，那种无力感让她一度认为那个土法子不管用。
身边的人皱着眉，看不下去她这副样子，很是担心：“你说的那个法子真的能有用吗？我怕你――”
赫连萧扶着的人突然双脚无力险些跪了下去，他将沐卿若横抱起回了卧室，没想到沐卿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割破自己的手腕放血。
他没忍住，吼了出来：“你就不能多照顾照顾你自己吗？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嘁，王爷原来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沐卿若带着嘲笑他的语气，把手伸到他面前，那把短刀就在桌上。
“自私自利那也是对你才会这样！”
看着赫连萧一脸正经，还有红透的耳根，沐卿若突然笑了起来，他现在就像一个没抢到糖的小屁孩，正堵着气一样。
卯五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进来：“不好了王爷！门外好多人都倒下了，看样子应该就是瘟疫！该怎么办？”
事情越来越糟糕了，就像沐卿若说的，要是一日不研究出个治瘟疫的法子，那就会有更多人死去，现在的情况正朝着她说的发生。
“你听见了？别再小孩子气了，快点照我说的做。”沐卿若自己拿过短刀送到赫连萧手里，明晃晃的刀面映着那人表示对此事极度不满的眉眼。
赫连萧握着短刀，眼睛也没眨一下就划破了沐卿若的手腕，紫黑色的血流进白色的碗中，像盛开的彼岸花。
卯五在一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他想开口制止赫连萧来着，却转念一想觉得不像是他想的那样。
“卯五快去熬些微毒的药材，越浓稠越好，快点！”赫连萧的声音吓得卯五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门直奔厨房。
熬药将近三个时辰半，沐卿若在床上咳了三次血，一连晕了两次，染上瘟疫根本不是个好办法，但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这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按照沐卿若所说，赫连萧将血一边倒入药汤一边搅拌，一股很是刺鼻的味道在房间里蔓延开，幸好二人都捂住了口鼻，味道不是特别大。
“来，”赫连萧坐在床沿将沐卿若扶起靠在自己肩膀上，将碗递到她嘴边，“慢些喝，别都呛出来了。”
沐卿若刚喝了一口，眉毛就全拧在一起，这药汤跟和芝麻糊一样，又苦又恶心，实在难以下咽，她在嘴里囫囵了几下忍着将整碗都喝光了。
“你跟卯五都出去吧，我先睡一会儿。”沐卿若赶紧躺下裹紧了被子，除了额头之外全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赫连萧将门关好，让人在这儿好好守着，自己则到大街上去看看那些倒地不起的人，要是沐卿若的法子真成功了，那这些人就有救了。
“王爷，这儿有个小孩！”
闻声望去，一个女子正趴着地上摸索着什么，她身前五米左右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大声啼哭着。
卯五扶起女子，那婴儿也被赫连萧抱起，只是他并没有送到女子怀中，而是自己抱着，他说：“姑娘暂且不要碰到你的孩子，免得让他也染上怪疾。”
“谢谢谢谢！我儿在就好，在就好，只是他的阿妈染了瘟疫，恐怕活不久了……”女子突然双脚无力，她抬起不停颤抖的手在空气中做着摸孩子的脸的动作，“可怜我儿啊，他还这么小。”
赫连萧看着怀里的婴儿，他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稚嫩的目光也看向赫连萧，他也像那女子一样伸出手胡乱摸着。
瘟疫，真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东西。
城中的居民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染上瘟疫了，大家都知道只是都装作不知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他们都知道染上这种怪病就只有一死。
“姑娘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赫连萧望着她那双空洞的眼睛，“你的孩子也不会有任何事。”
放眼望去，长街上许多人都哀嚎着，失去家人的百姓都哭得泣不成声，仅仅两日就已经有人因为瘟疫去世，天上飘着的白纸像是瘟疫在嘲笑着这些无能为力的人一样。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赫连萧让卯五抱着小婴儿，他冲了进去，看见沐卿若在地上抱着肚子不停翻滚着，嘴边还有深浅不一的血渍。
“沐卿若，沐卿若！”赫连萧将她揽进怀中叫着她的名字，可她浑身冰冷像一具早已死去的尸体一样，遍地都是她咳出的血，身上的衣服也撕得破破烂烂。
沐卿若挣扎了许久，一口咬住赫连萧的小臂，她的身体里像是火烧一般疼痛难忍，头颅里是撕裂般的痛苦，就像有人将她生生剥开一样。
她喝的那碗药混了那么多微毒的药材，再加上瘟疫毒血，喝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炸开，随时都能变异成某种怪物。
她咬着赫连萧过了好一阵子，身体里的疼痛感也缓了不少，她整个人虚弱不堪，甚至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
“我刚才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样，不过活人的体温让我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