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染月的寝宫,阵阵痛呼声传出,太医院里来了三位太医,宫人来来往往乱成一团。
原来是沐染月临盆了,而且情况不容乐观,她才怀了七个多月,根本还没足月,此番只怕是凶多吉少。
血水一盆盆的端出来,沐染月的痛呼声越来越微弱,医女稳婆急得冷汗直流,惊魂失措地向太医讨主意。
太医们也愁眉不展,派去告知皇帝的人迟迟没有回来,这贵妃要是难产而死,他们只怕也难辞其咎。
“大人,贵妃,贵妃不行了!”稳婆连滚带爬得出来。
“皇嗣如何?”太医想至少要保住一个。
稳婆道:“能看到头,但贵妃晕了过去,这,这可如何是好!”
三名太医对视一眼,道:“保皇嗣!”
贵妃已经凶多吉少,妇人生产丧命并非罕事,保住皇嗣要紧。
稳婆只好回去,在医女的协助下将胎儿硬生生扯出来。
血,浸湿了沐染月身下的被褥。
稳婆看着那个好不容易出生的胎儿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胎儿身体呈青紫色,两只脚都是六指,而且不管医女怎么拍打屁股不软软的没有反应,竟是个死胎!
沐染月还在昏迷,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灰白,看上去简直就是个死人。
稳婆医女等人都傻了,这可如何是好。
秀玉平静地走上前,指挥着几个宫女把沐染月挪到小塌上。随后御医进来,又是人参又是荣安丸的折腾了一个时辰,总算保住了沐染月的性命。
在这期间,轩辕昭没有露面,甚至连遣人来问一声都不曾,沐染月是死是活,他真是漠不关心。
日暮西垂,寝殿里血腥气依旧浓郁,御医等人已经离开,只有秀玉坐在床边的小几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沐染月,不知在想什么。
昏迷中的沐染月发出一声轻微地**,惊醒了出神的秀玉。
秀玉贴在她嘴边,仔细听她说什么。
“孩子……我的孩子。”
秀玉笑了,笑容冰冷,她用轻快的声音回答:“娘娘,您生了一位小皇子。”
沐染月信以为真,一下子睁开眼睛,费力的拉住秀玉的袖口,道:“皇子?皇子呢?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在极乐之时告诉她真相,会让她加倍痛苦,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一句话。
秀玉道:“娘娘,小皇子是个怪胎,他居然有十二只手指,生下来浑身青紫像个妖怪,哭了两声,自己死了,可能,他不想要你这样的母亲吧,您说是不是?”
从她说小皇子是个怪胎开始,沐染月就愣住了,待秀玉说完,沐染月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摔下床还不肯罢休,艰难地往外怕,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不可能,一定是你们藏起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秀玉也不阻拦,眼中一片悲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仿佛看到手上鲜红的血迹。
她本善良,如今也成了恶人。
沐染月折磨她,她做到如今这一步,也算报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在沐染月挣扎往外爬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沐染月回头看,地上倒着一只凳子,顺着凳子往上看,身着绿色宫女服饰的秀玉挂在房梁上,身体一晃一晃……
“啊!”
惨叫打破了后宫的宁静,沐染月终于承受不住再次晕过去。
“什么?沐染月生下怪胎?还疯了?”
猛不丁听到这个消息,沐卿若有点不敢相信,沐染月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么容易就疯了?
赫连萧道:“是疯了,轩辕昭嫌不吉利,又觉得是**,把沐染月关押在冷宫,服侍过她的也都杀了。”
沐卿若半晌不语,诚然沐染月不是什么好人,也活该得报应,可是她是真心对待轩辕昭,一片痴心却是这番下场,也不知沐染月有没有后悔过。
对沐染月这个女人赫连萧生不出一点同情心,看沐卿若神色暗淡只觉得更加心疼,道:“虽然在冷宫到底也保全了性命,余生就当赎罪吧。”
“以前我真的恨不得她死,可能她真的死了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她没了孩子又被轩辕昭厌弃,反而有点可怜。”
赫连萧安慰道:“那是她罪有应得,坏事做尽总要有报应,不然老天爷岂不是太不公平。”
沐卿若点点头,赫连萧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分神,陪着她到王府花园散步。
二人并肩而行,赫连萧身材魁梧宽厚,沐卿若弱质纤纤,走动时赫连萧不自觉的挡在风口,放慢脚步配合沐卿若。
“记得喜欢梅花,我已经在京郊建了一座梅园,来年冬天就能开花了,到时候我陪你一同去欣赏,还可以小住几天。”
沐卿若心里暖烘烘的,笑着说:“好,若是下雪就更好了,赏月赏梅,再有美酒,简直给个神仙都不换。”
梅园再好看几回也会厌倦,在现代她什么品种没见过,对她来说喜欢的不是梅园,而是赫连萧的一片心。
她抬头看着赫连萧,含情脉脉,暗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古人诚不欺我。
在他们并肩而立时,宋逸辰现在不远处的回廊下,手里还拿着一件披风。
刚听闻沐卿若在花园散心,担心她受风,火急火燎的将丫鬟取了披风亲自送来,远远就看到这一幕。
就算不想承认,宋逸辰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那样相配,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他们之间插不进任何人去。
想到这里,宋逸辰摇了摇头,苦笑着对自己说,你还期待什么呢?小时候的事已经过去,只要她幸福就好。
说服自己之后,宋逸辰转身离开。
身有傲骨,以后自然有他的一番天地。
又一个月过去,沐卿若的身体在各种名贵药材的滋养下终于有了气色,宋逸辰给她把脉之后松了口气,告诉她以后每天三碗汤药可以改成一碗了。
“真的!”沐卿若欣喜若狂:“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宋哥哥你不知道,我都快被汤药折磨疯了。”
宋逸辰看她小女儿的样子忍不住调侃:“是三碗改成一碗,可不是给你停药。”
“一碗也好啊,总比把药当饭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