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茫茫群山中格外的宁静,平日里喜欢在夜晚出没的史前生物c毒蛇长虫等,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常常立于山峰之上吞月而啸的太古荒兽,也不见出现。
整个大荒寂静无声,针落可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只是,对于这狂野的世界而言,这样的静有些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石村,坐落在苍莽山脉之中,四周多是高峰大壑,一眼望去,群山巍峨,古木参天,遍地都是猛禽与巨兽,一片原始之景。
一群淳朴c勤劳c智慧的人族就生活在这里,祖祖辈辈c世世代代,以石为姓,生于大荒,取之大荒,最后归于大荒。
这里的一切都很简单,没有外界的世俗之气,安宁,静谧。
当然,村中也有人出去闯荡过,老族长石云峰年轻时曾与十几个族人去过遥远的大地尽头,见过外界的风景。
然而,十几年前,外出的人中,只有他和另外一个族人浑身是血的回来了,那人没过多久便死去,仅剩石云峰活了下来。
从此,村中人对于外界皆怀着敬畏之心,知晓其凶险。
但敬畏的同时亦有丝丝好奇,尤其是处在成长当中的孩子们,他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很感兴趣,老族长也会偶尔讲述外界的事,意在督促他们变得强大起来,如此才能更好的保护石村。
寂静的夜晚,石村被淡淡的荧光笼罩,在黑夜中有些显眼,和周围那些模模糊糊的庞大黑影格格不入,有一种超然世外的感觉,似净土一般,一片祥和。
老族长石云峰站在村头,与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开口谈论着,眉头微皱,神情很严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今夜有些不太寻常,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是有点不大对劲,我从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大荒,之前,那群凶狼最喜欢在晚上狼嚎,一吼就是半夜,结果今天却安静的不像话。”
“最近这些天,山里面的确不太平静,昨天夜里我被惊醒了好几次,感觉皮骨发寒,一定是有什么太古凶兽从这里路过。”
几个老人虽然早已经发须皆白,但精气神还很充足,脸上映着红光。
此刻,他们都在蹙眉,思考这些天来浮现出的危险征兆。
“我觉得大荒深处可能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引得山里一些太古遗种的注意,全都在赶过去。”石云峰思索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难道是出了山宝”一位老人吹胡子瞪眼,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其他人闻言,眼中腾起了一丝火热,但很快又熄灭掉了,就算真的出了山宝,也不是小小石村能插手的。
他们清楚的知道,在那些强横无比的物种面前,再多的人也无用,连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唉,那种好东西肯定是归最强大的太古凶兽所有,我们是没机会了。”
“先回去睡吧,我有种预感,后半夜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这种沉闷的感觉着实令人不安。”
“有祭灵守护,村子定会安然无恙的,大家不必太过担忧。”石云峰望了望村头的那截巨大雷击木,笃定的说道。
几位老人点了点头,心情沉重的离开了。
石云峰抬头仰望天空,那里似是凝聚了一层厚厚的黑云,浓的化都化不开,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之感。
“今夜或许会有雷雨。”
他念叨了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石屋。
周围很安静,能清晰的听到石屋中的呼吸声,一个白瓷娃娃呈大字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着。
他长的很漂亮,白白嫩嫩的,非常可爱,嘴角上还就有兽奶的痕迹,定是睡觉前又喝了不少。
看着这个睡的香甜的孩子,石云峰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他又想到了村中其他孩子,朝气蓬勃的他们便是石村未来的希望。
“轰隆隆”
时过夜半,果真下起了雷雨,震耳欲聋的雷声,令人耳朵嗡嗡作响,让整片大荒都在颤栗,引发了一场恐怖的大地震。
雨点坠落的声音密集的可怕,连绵不绝,不给人一丝喘息之机,似有一条浩瀚长河倒扣下来,狂暴到了极致。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比山岳还粗,从天而降,宛如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雷龙,瞬间将十几座大山劈成了齑粉,不复存在,连虚空都一阵焦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
太恐怖了,天穹之上竟出现了一片浩大的雷海,似有一个雷神在其中咆天哮地,一股浩荡天威,铺满了大地,众生无不颤栗,无不叩首臣服
。
此刻,就连途径这片大荒的强大太古遗种都瑟瑟发抖,神魂不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大荒深处,几尊争夺山宝的至强凶兽也面露异色,纷纷仰望天穹,眼神当中满是敬畏之色,在煌煌天威面前,无论你有多么强大,都不过是小小的蝼蚁。
石村的村民被惊醒了,许多石屋当中都响起了孩子的哭声,男人们守护在女人身边,抱住妻儿,小声安慰,试图消除恐惧。
可是,雷鸣声实在太过骇人了,山摇地动,洪水如猛兽一般淹没大地,到处都是凶兽的惨叫和嚎叫,充满了恐惧与无力。
这时,村头的那株雷击木上,一根柳条如绿霞神链一般,弥漫光晕,释放点点柔和的光芒,守护石村,令此地朦朦胧胧,犹如一片仙乡。
那种像是要击穿人心脏的可怖雷鸣终于离石村远去,被隔离在外。
石云峰脸色煞白的走了出来,仰望天穹,看到了一副令人无比震撼的可怕场景。
雷霆攒动,汇聚成海,一条条雷霆化成的真龙在海中翻滚游动,看的人头皮发紧,白虎c朱雀等传说中的神兽接连出现,震颤人心。
除此之外,石云峰甚至还看到了浩大的宫阙与暗红色的刀光,似有一口血淋淋的铡刀在雷海中沉沉浮浮。
他仅是惊鸿一瞥罢了便感觉脖颈发凉,仿佛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
本就有伤在身的石云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瞳孔放的很大,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面无血色。
犹记得几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少年,也是这样一个雷雨天,一株遮天蔽日的柳树沐浴雷海,缭绕山岳般粗细的闪电,万千柳条化作一条条炽盛的神链,刺穿了无尽天穹,恐怖滔天。
它好像在和雷海中的某种事物对抗,展现了可怕无比的威势,可惜最终,柳树还是被劈落了,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树桩,落在石村,扎根下来。
两幅画面虽然相隔了几十年,但很相像,都具有无与伦比的震撼性,同样的让人心神震颤。
想到这,石云峰微微一愣,瞳孔微微放大,他想到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