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脚下不停地向前飞跃,大半个晚上就进入秦岭深处,也不管道路难以行走,手中的木棒一挥之间,就斩落了大片草木!
天亮之后,元朗再次变回瞎老头模样,带着长生来到一片山岭前,摸了摸怀里有些浸湿的书信,喃喃自语一声“幸亏赶在十八号来到这里,要是再晚一天可就耽误大事了......”
长生跟在元朗身后向四周瞭望,这片山岭足有五座,但并不算高大,呈半圆形状包裹出一个山坳,山坳里升起袅袅的炊烟!
“元前辈,这里就是墨家总院所在地?”长生瞧着毫不起眼的地方,山坳里似乎并没有多少建筑的样子。
“禁声......”此时的元朗,早没了前些日子的蛮横霸道,用手中的木棒拨打着草丛,带着长生朝山坳里赶去!
不多时,两人来到山坳里,山坳里只有一座草庐,草庐前聚着五六个大人,各自带着一个孩子束手而立,而草庐里也站着一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青年穿一身淡青色的粗布衣衫,显得格外朴素,从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人手里接过一张名帖,展开念道“风厥、九岁、自幼修习医术颇有所得......”
看过了名叫风厥的男孩,青年对风厥点了点头,让风厥走到自己身边!
“多谢大人!”中年人拱手一礼客气的说道。
“你既然也是外院兄弟,想必应该知道总院规矩,三天之后在伏牛岭等待!”青年抬起头看向那位医生模样的中年人,淡淡地回了一声!
“在下明白”中年人颇有几分儒雅风采,再次抱拳施礼,对那个名叫风厥的男孩叮嘱道“风儿、倘若你有幸进入总院学习医道,一定要刻苦用功不得惫懒,若是被淘汰了,为父在伏牛岭等候,带你回家......”
“父亲大人放心、风儿必定不负所望......”风厥大人似的稳重,躬身施礼回道。
不等中年人离开,从其身后走上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年人,老年人半尺长的花白胡须,但精神却很好,带着一丝倨傲神色又装出几分谦逊,走到青年面前,递上一张名帖,接着淡声说道“老朽出门之前,我家姜院长特意吩咐,让老朽带他向大人问好......”
“呃?姜院长?”青年神色微微一惊,道“可是衢州外院那位姜守义姜院长?”
“那自然是,我家院长本要亲自来送小姐的,但因为有件事耽搁了,所以才遣老朽前来......”
“代我向姜大人问安!”青年不等老者说完,瞬间换成恭敬的神情!
旁边的大人纷纷露出震惊神色,瞧向那位老者,眼中带着艳羡和恭敬,其中一位颇有气势的中年人,瞬间身上的傲气一收,喃喃自语道“莫非就是二十年前,身为墨家内院农门伯老的姜院长?”
“正是那位姜守义姜院长!”带着风厥的那位医生还没有离开,听到中年人的话,恭敬地接道“据说那位姜院长,曾经是内九门之一的农门伯老,十多年前主动卸下伯老一职,就任于衢州外院,如今衢州外院能够成为墨家外院之首,大部分都是那位姜院长的功劳......”
“这倒也罢了......在下还听说,这位姜院长乃是神农氏之后,身家显赫、又极善培养各种珍稀药材,曾是当代巨子的亲传子弟......却不知为何突然卸下伯老一职离开内院?”
这个问题医生并没有回答,其他人也没有回答!
长生听着众人纷纷议论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大人物,再瞧一眼那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比长生高出半个头,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其他小孩子,等看到长生,发现长生也看着自己,再瞧长生有些破旧的衣服,暗暗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
能够被推荐到这里的小孩,无不是天资聪颖或者带有某种特殊才能,也有些小孩乃是大家族之后身份显赫!
但是,像凌风和小女孩这样大家族之后的身份,还是极少见的,心里自然带有一种天然优势!
瞧过几个小孩的神情,长生不仅暗暗感触,或许当年墨子开创墨家学说,其目的还有几分天下为公的意味,可在墨家传承了数千年之后,当初的理想还剩多少,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青年展开小女孩的名帖,念道“小女姜雪衣、八岁,自幼对药材培养方面兴趣浓厚,不过小女心性略有轻浮,望诸位兄弟多加督促,使小女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
小女孩一听到名帖上的话,眉头瞬间一皱,娇嗔的轻声说道“呃?那个坏爸爸......”
青年假装没有听到姜雪衣的话,淡声说道“雪衣过来,站在师兄跟前来......”
姜雪衣走到青年身前,回头对那位老先生娇声喝道“胜爷爷、回去告诉那个坏爸爸,雪衣总有一天会超过他,让他先嚣张几年哟......”
老人并不接话,对青年抱拳一礼道“拜托大人!”
“老先生请!”青年也抱拳回礼!
剩下三个小孩的家族并不算多么显赫,那位气势非凡的中年人,也只是一位世俗商界豪门,相比长生这样的普通人家,自然是家族显赫,但相比姜雪衣、凌风这样传承了无数代,深不可测的大家族来说,可就有些看不过眼了。
等别的小孩全都站在了那个青年身边,几位大人离开之后,元朗才走上前恭敬一拜“敢问大人可是夏尤夏大人?在下奉香港外院冯院长所差,特意带长生前来,这里有一封介绍书信,烦请夏大人转交给公输大人!”
元朗指了指身边的长生,从怀里摸出一封有些皱巴巴的书信,双手捧着书信送到青年面前。
一众小孩尤其是那位姜雪衣,听到元朗的话,同时露出鄙夷的神色,显然,小孩子们都以为长生想走后门!
不过青年并不接书信,眉头紧皱现出一丝冷意,道“在下乃是商门戚微,可并不是夏尤夏大人......这小孩的名帖呢?”
“呃?”元朗微微一惊,当初冯院长对自己亲自交代过,只要自己十八号之前赶到五蕴岭,夏尤夏大人自会和自己相见,如今夏尤不在,这可怎么办?
事关重大,元朗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在下听说夏尤夏大人乃是这一届的招录使?”
“废话少说、他的名帖呢?”戚微语气突然一冷,没好气的回道“夏尤正带着一位不出世的天才子弟赶往内门,向公输执座邀功去了,此时哪里还有功夫搭理你?”
“啊、这、这......”这样一来元朗倒不知怎么办了?
暗暗一想,看来只能等冯院长亲自给那位公输执座去信,说明长生精神力强横,自己还是先将长生交到总院再说!
想到这里,元朗揣起书信,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帖,恭敬地递给戚微,道“这是长生的名帖,戚大人收好!”
戚微展开名帖瞧了瞧,神色微微一惊,抬头看了眼长生,啪的将名帖合上也不念上面的字,嘴里默默冷道“天才子弟都归了你们,岂不是永远压我们一头?”
看样子,这位名叫‘戚微’的招录使,似乎和那位夏尤不太对付,或者说两者处于不同势力!
戚微没好气的呵斥一声元朗,带着长生等七个孩子走进草庐,端坐在草庐中的茶炉前,对束手而立的七个小孩喝道“别以为有了名帖就是我墨家子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都是墨家预备幼子,也只是预备幼子......接下来三天,你们必须徒步赶到墨家总院,才有资格成为墨家书院幼子,如果在三天之内赶不到墨家总院,一概遣返出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戚微说着话,有意无意的看向长生......
几个小孩更加可以确信,长生必定是想走后门,这些斥责的话都是说给长生听的。
说到这里,戚微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七枚指南针、七柄短小的匕首和粗略的地形图,交给长生等人,再次说道“这就是你们所有的依仗,我也不瞒你们,此处距离墨家总院,大概有一百多里路程,要翻越五座高山一条大河......记住,三天之内赶到墨家总院外围的青铜巨鼎前,自然有人接应你,逾时不到或者自动退出者,自然会有人亲自送你们去伏牛岭,你们可明白?”
“明白......”长生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都散了!”戚微扫了眼几个孩子,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留下长生几人互相打量着对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和入门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