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江安扬捧着手机坐在床上。
他已经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想和廉奕联系又怕他气恼之下不回复。
想起廉奕满脸怒意的样子,江安扬心底特别难受。
这次廉奕是不会原谅他了!
他现在该怎么办?
“江先生,喝碗补血汤。”
刘姨端着白瓷汤碗走过来:“小心,还有点烫。但这汤必须要趁热喝,喝完以后浑身都暖暖的。”
“刘姨,刚才吃过晚饭,我这会儿喝不下。”
江安扬从没吃的这么多过。
今天刘姨又是饭又是汤,让他感觉全天都在吃吃吃。
“小产对身体特别不好,必须要好好养回来。这要是养护不好,很容易留下病根。”
刘姨苦口婆心的劝道:“多喝点汤对身体好。饭是饭,汤是汤,这可不一样。”
江安扬也知道刘姨是好心,他只能接过汤碗慢慢喝着。
汤水香味浓郁,特别好喝。
见江安扬把汤喝完,刘姨笑着说:“这就对了。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年纪轻轻地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江先生,你可不能一直坐着,一会儿就躺下休息。”
刘姨为他拉好被子:“还有啊!千万不能受凉。”
“我躺了一天,实在不想躺了。”
江安扬笑道:“我一个大男人真的没有这么娇气。”
“其实都一样。不管男人女人,小产都要好好养护。”
刘姨温声道:“你身子骨虚,更应该注意。”
在刘姨的坚持下,江安扬只好躺在床上。
刘姨很安静的坐在旁边,两人偶尔会闲聊几句。
晚上九点钟,刘姨去到隔壁陪护室,没有打扰江安扬休息。
其实江安扬根本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廉奕。
好想给廉奕发信息,可他又不敢。
江安扬手指在屏幕上游移很久,打上去的字又消除之后再打上去。
反复几遍后,他终究没有将那条信息发送出去。
刚小产过,江安扬身体很虚弱。
躺在枕头上独自纠结片刻,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廉奕刚结束一场会议,他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方波道:“廉总,您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还有第二场会议。”
廉奕翻起手腕看表,
晚上十点钟,
江安扬应该睡了。
他对方波道:“车钥匙给我。”
“廉总,您要出去?”
方波疑惑,
不是说要加班吗?
怎么突然要出门?
“我有事要出去,很快回来。”
廉奕接过方波递来的车钥匙,走进电梯。
夜色浓郁,
白日的喧嚣已经褪去,城市陷入到安静之中。
廉奕将车停在医院门口。
他快步走进住院区,坐电梯来到VIP病房。
两天没见江安扬,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身体恢复了吗?
廉奕迫不及待想看到江安扬,哪怕只看一眼心里也安生了。
护士看到他后,提醒道:“先生,已经过了探病时间。”
廉奕道:“我爱人在住院,我来看看他。”
护士为难:“您明天再过来吧!病人基本已经休息。”
“我就待十分钟,很快就走。”
廉奕道:“我工作比较忙,白天没有时间。”
“那您不要逗留太长时间。”
护士让廉奕入内。
廉奕道谢过后,快步朝着病房走去。
走廊里特别安静,整层楼几乎都陷入到深眠之中。
廉奕走到病房门口,看到里面黑着灯。
这个时间,江安扬肯定是睡了。
他轻轻推开门,放轻脚步——
借着走廊的灯光,廉奕看到病床上有一团小小的凸起。
江安扬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廉奕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正沉浸在睡梦中的江安扬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看他,他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廉奕仔细打量着他,发现他气色还算好。
比昨天那副惨白吓人的样子要好很多。
一个人来做流产手术,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真是太胡闹了!
廉奕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手指在江安扬脸颊上戳了一下。
江安扬动了动,眉头蹩起,唇瓣轻轻开启:“廉奕!”
廉奕愣住,
哪怕是睡着了,江安扬还在叫他的名字。
“廉奕——”
江安扬嗓音里像是藏着悲伤,戳的廉奕心口发疼。
哎!
真是拿他没办法!
廉奕坐在床边,握住江安扬的手,柔声道:“扬扬,我在。”
他的安抚起到作用,江安扬没有再喊他的名字,但脸颊蹭过来贴在他手背上。
廉奕以为他醒来,低头查看才发现江安扬还闭着眼睛。
睡着之后还对他如此依赖,让廉奕心头发软。
手指抚摸着江安扬的头发,叹息道:“你啊!”
江安扬贴着他的手背睡得很沉,廉奕不敢动,生怕惊醒他。
直到手机开始震动,他才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还有很多工作等待着他来处理,他不能继续留下来陪着江安扬。
廉奕轻轻地将手抽出来,为江安扬拉好被子,这才离开病房。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空气都变得温暖。
江安扬幽幽转醒,
昨晚他睡得很好,还做了一个梦,梦到廉奕来找他。
那个梦很真实,好似廉奕掌心里的温度还留在脸颊处。
江安扬摸了摸自己的脸,独自回味着昨晚那个梦。
没多久,刘姨悄悄进门。
看到他醒来后,笑着说:“江先生,您醒了。我还想着您能多睡一会儿。”
“刚睡醒。”
江安扬掀开被子想下床,刘姨慌忙道:“您是要去洗漱吗?咱们就在床边洗,不要随便移动。”
“刘姨,我没这么娇气。”
休息了一天一夜,江安扬感觉好了很多:“我用温水洗脸,不会用冷水。您放心吧!”
刘姨还是不放心,跟着江安扬来到卫生间门口,嘱咐几遍之后才离开。
江安扬洗漱过后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餐桌前已经摆着温水、牛奶和早餐。
刘姨正在忙着摆餐具,看到他后招呼道:“江先生,快点过来吃饭。”
江安扬走过来,刘姨还特意在椅子上垫了一个厚厚的羊毛垫子。
江安扬失笑:“刘姨,真的不用垫子。”
刘姨:“廉总嘱咐,让您千万不能着凉。”
江安扬眼眸微微放大:“廉奕这么说的?”
那是不是就证明廉奕不再生气?
江安扬心潮澎湃,眼底迸发出喜悦。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刘姨想补救但已经来不及。
今天早晨廉奕给她打电话,嘱咐很多,说是要照顾好江安扬,还要提醒他多穿衣服。
这个羊毛垫是廉奕让商场送过来的,还又送来很多补品。
可廉奕硬是不让她把这事告诉给江安扬,谁承想,她刚才不小心说出来了。
刘姨正焦急着不知如何补救,突然听到江安扬怯怯的声音:“廉奕他是不是不生气了?”
他的声音太戳人心,让刘姨都不忍对他说谎。
“江先生,廉总他肯定不会生您的气。”
江安扬看向刘姨:“刘姨,是廉奕让你来照顾我的吗?”
事已至此,刘姨也不想帮着廉奕隐瞒了。
“廉总工作比较忙,让我过来照顾您。”
江安扬眼底划过喜色:“他真的没有生气吗?”
刘姨:“廉总可舍不得生您的气。”
他宝贝您的这幅样子,哪里像是生气的。
刘姨是老宅的佣人,跟在廉奕身边很多年,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样上心。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江安扬垂着头,看着泛白的指尖,心头酸涩不已。
廉奕都不来看他,肯定还是在生气。
觉察到江安扬的患得患失,刘姨慌忙安慰道:“您可别胡思乱想,廉总是真的工作忙。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边还催着他去开会。”
江安扬也知道廉奕要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肯定没有太多时间。
“那我不打扰他工作。”
江安扬打消给廉奕发信息的念头,打算乖乖等他回来。
住院三天,刘姨照顾入微,江安扬身体恢复的很好。
医生为他做过检查,说是流产手术做的很好,让他回家养护一个月后再来复查。
刘姨跟着医生去取药,江安扬留在病房。
这两天突然变天,开始下雨。
刘姨一再嘱咐让他多穿点,还给他准备了一件厚外套。
江安扬觉得没必要穿这么厚,他正犹豫着,门外响起脚步声。
“刘姨,我不想穿这件外套。其实外面没有那么冷。”
江安扬将衣服放下:“我穿身上的衣服就可以。”
身后只有脚步声浮动,没有人回应。
江安扬诧异回头,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他呼吸一滞,眼圈瞬间就红了。
廉奕!
他还以为廉奕不要他了。
江安扬瞥过头,压下泪意。
廉奕没有发现他情绪的波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仍在旁边的外套上。
眉头紧锁,眼神沉下。
外面正在下雨,温度那么低,江安扬竟然不想穿外套?
廉奕弯腰捡起外套,披在江安扬肩膀上,冷冰冰的说:“穿上!”
虽然是很冷的两个字,还是让江安扬心潮澎湃。
廉奕和他说话了!
在廉奕撤回手的时候,一只颤抖的小手拽住他的袖子。
廉奕抬眸,对上江安扬泛红的眼眸:“廉奕,你还生我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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