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鲁王府詹事的?话, 这?位失踪的?鲁王世子先前是个爱玩的?人,但因新帝登基,父亲去世, 发妻去世接连几件事的?影响,人非常低调, 现在又在议亲, 行为必然收敛,不应该在外头有人。
而且这?个议亲对象各方面来说都很完美,既保持了?先头的姻亲关系, 又能堵别人的?嘴, 对亡妻留下来的孩子也好,会关心孩子们的吃穿,督促他们的学业,世子看起来并没有不满意, 为什么还要在外头找人?
叶白汀顺着这?个话题, 问到儿女:“府里少爷小姐年岁几何?”
何方宁:“是姐弟俩,长女名玥, 翻年就十六了, 子名珀,今年八岁。不过平时他们不被允许到这里来, 姐弟两个感情很好,却从小和世子不太亲近,世子的?事, 只怕他们都不知情。”
仇疑青:“十六岁, 可说亲了?”
何方宁摇了?摇头:“还没。”
叶白汀又看见一样东西,指着书架背后:“那里好像有个鞭子?”
何方宁看了?看:“哦,那是要送给大小姐的?, 大小姐平日脾气不怎么好,最喜欢玩鞭子,外头的人都说她刁蛮,所以这议亲之事才一拖再拖,至今没有定下,世子虽和儿女不亲近,平时很少叫到面前来问,心里却也是记挂的?。”
叶白汀看了?看那鞭子,鞭柄纤细小巧,皮质柔软,配饰精巧:“这?种东西……总不会是世子亲自买的?吧?有人送的??”
何方宁:“少爷好眼力,的?确不是世子买的,是一个京城小官,娄凯送的?。”
叶白汀指了?指架子上筋膜狰狞的?木雕:“它呢?应该也不是世子亲自买的??”
何方宁垂眸:“也是这位娄大人送的?。”
叶白汀眼梢微眯:“这?个娄凯,昨日可在堂会?”
何方宁:“在的。”
“那娄凯和世子走得很近了??”
“娄大人确擅钻营,但世子身边的?人,不只他一个。”
“世子和娄凯,在堂会上可有交集?”
“都在堂会上,肯定是要打个招呼,聊聊天,坐一坐的?。”
“坐了?多?久?聊了?什么?”
“这?个……”何方宁想
了想,“大家都坐在一起,聊天也是一起聊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下官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世子提出离开?之后呢?”
“娄大人好像也走了,说是有约。”
一个离开?了?,两个也离开了?,这?回?失踪的?,真的?只是一个人?
叶白汀视线不期待撞上仇疑青,对方浅浅颌首,显是想到了一处——
这?个娄凯,是不是有必要查查?
叶白汀便继续问何方宁:“这?位娄大人家,派人去问过了?么?”
“问了,”何方宁点头,“找不见世子时,就派人去问过了?,他的?妻子李氏说他并没有回?家,行踪不知。”
也正是这时候,外边突然来了一个穿黑色衣服的?锦衣卫,附到仇疑青耳边,说了句话。
仇疑青眸色立刻变得深邃:“不必找了,这?个娄凯,死了。”
“死了?”申姜嗤了一声,一个两个不靠谱的玩意儿,别那鲁王世子也死了吧!
既然出了命案,这?事就小不了?,三人立刻转身,准备出发。
经过长廊拐角时,叶白汀注意到月亮门边,有一颗小脑袋,圆圆的?眼睛,肉乎乎的?小脸,身上衣着很贵气……是府里的?小少爷吗?叫朱珀?
也就一眼的工夫,小男孩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捂着小男孩的?嘴把他拎走,小男孩乖乖的?,抱着她的腿不说话,少女摸摸他的?头,还瞪了叶白汀一眼,举了举手里的?鞭子以示威胁,似乎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叶白汀:……
小姑娘是挺凶的,叫朱玥来着?
……
叶白汀三人赶到现场,发现这个案发地点有些微妙,就在昨日办堂会的?园子旁边。
按理发现鲁王世子失踪,搜查事宜应该就从这园子入手,附近范围应该是最先排查搜索,可不知怎么的?,就是忽略了这?个小院子,可能是这个小院子太小,隐于诸多?房舍之中,很容易把它看成是谁家偏院,生生漏了。
这?其实是一个独门独院,推门进去,就是个天井,四四方方,种着一株老梅,两边有抄手游廊,看起来朴素干净,摆设不多?,放的规规矩矩,一眼看过来就觉得少了?点人气,
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但没有人常住。
申姜走在最前面,推开了?房门——
“豁!好冲的味儿!”申姜左手捂鼻子,右手扇袖子,声音瓮瓮的,“这?是搬了几个胭脂铺子过来?”
味道实在太顶,申姜有点受不住:“少爷你等一下,我先进去看一眼!”
叶白汀:……
他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仇疑青,可真是个傻大个,说你什么好呢,你直属领导就站在这里呢,你叫我等一下?
好在仇疑青并没有在意,还拉他往后退了?两步。
是世间好领导了!
申姜进到房间,主要是确认门窗情况,有没有什么特殊痕迹,没有发现异常,干脆就把窗子都打开?了?,散散味,不然这屋子谁都受不了?。
“行了?进来吧!”
叶白汀和仇疑青一起走进房间,脂粉味的确很重,和申姜形容的?一样,像把整个脂粉铺子搬了来似的?,可这味道不单单是脂粉味,还混着特殊的?香料气息——
不是清新淡雅,也不是高贵婀娜,这?个香料的?味道……麝香?
麝香之味,熟悉的?都懂,极致之处有两个方向,要么是极干净,几乎圣洁的?那种干净,要么就是极脏,混杂着兽感,类似某种物撒泡尿的?那种脏感,如果调香之人手艺精湛,完全可以调出那种看似极为圣洁,又极为引诱挑逗的?感觉。
三足香鼎就在屋角,香已燃尽,气氛平息,那份极致的躁和挑逗,已悄然无声。
再一看房间,整个都是深深浅浅的?红,绯色,或者粉色,不是那种十分正统的?,婚庆场面喜欢的大红,这?些深深浅浅的?红配合着飘荡柔软的浅纱布料,显的有几分轻浮,窗子打开?,风一吹,满目都是荡起的?,如海藻一般的红绸,若是换了别的时候,一定能让人遐想连篇。
然而此刻,房间内最震撼的,是吊在正中间的一个人。
绳子穿过房梁垂下来,正确的?说也不是平时会看到的绳子,这?是用很多?根红绸捻拧起来,用特殊手法?编绑,承重力一看就很强悍的?布团绳,绳子下面坠着一个男人,背朝天,面朝下,手脚皆被绑缚在身后,双手双脚后吊绑缚之地,就
是房梁上布团绳绑系的地方。
男人身上没穿衣服,只在头顶,蒙了?件带血的?袍子。
再看地上,有一滩血迹,以及……面积略大的?溺液。
“这?怕不是……驷马倒攒蹄!”申姜认出了这?种特殊的?绑系之法?,“这?哥们死的可真是别开生面!”
首先就是这姿势,他接过的?案子里,前所未见,除了刑房那边,他就没见过还有玩这个的!
所谓驷马倒攒蹄,就是双手双脚反绑在后面,然后用绳子吊起来,看这?死者的?样子,绑的?没那么粗鲁,绳子从颈间绕了?一圈,胳膊甚至胸前也绕了?一圈,大腿也绕了?两圈,帮忙承些力,可再能减轻压力,这?也是把人倒吊起来啊,怎么可能会舒服!
其次就是绑在死者身上的?绳子,一看就讲究,皮子挽的,还有花纹,绕了?那么多?圈,竟也不像五花大绑,还非常有艺术性,手法?利落又漂亮,胸前绳索交叉的地方甚至相当对称,手背上的?结打得也很漂亮,还系了个蝴蝶结!
最后就是死者的?死相,就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眼球血管爆裂,这?明显就是吊起来太久,呼吸都不畅了?!还有蓝汪汪的?皮肤,啧啧,这?没扮上都像唱大戏了!
申姜差点举手喊这?题我会:“少爷,死者是不是死于窒息!”
不等叶白汀回?答,他就看到了更刺激的?:“豁!这?个厉害了——少爷快看,”他指着死者下边重要器官的?位置,“他是不是被割掉了??”
他刚刚进屋就看到了地上的?血渍,还有那滩已经上冻了的?溺液,他以为是玩的?过火了,没想到东西都叫人割了?
“嘶……玩的?真够野啊。”
所有申姜看到的东西,叶白汀和仇疑青当?然也看到了,仔细观察过现场,清晰记录之后,他从荷包里掏出手套,戴上:“卸尸吧。”
“好嘞——”
申姜立刻招呼上两个人,把尸体卸下来。
叶白汀立刻进行现场第一次粗检:“角膜轻度浑浊,尸斑呈坠积期特点,死者死亡时间在六个时辰内。”
死者身上最显眼的就是象征男性的隐|私|器|官被割掉了?,叶白汀仔细看了?看:
“切口平滑,未见顿挫反复,应该是一刀割下,创口皮下出血严重,可见血肿,哆开?明显,有凝血现象,这?是生前伤。”
申姜倒抽了口凉气:“……活生生的?被割下来啊,这?得多?疼?”他看了?眼刚刚死者被吊起来的位置,有件事就很好奇了?,“凶手什么时候下的?手?吊起来,还是没吊起来?”
仇疑青观察入微,指着死者手背上的?绳子:“此处绳结打的?很巧妙,只要不扣死,便可自行控制高低。 ”
申姜仔细研究了研究,看懂了?:“还真是,那就是吊着割,反而更轻松省力了??高度可以自行调节,也不用仰着头踮着脚艰难去够。”
仇疑青颌首:“没错。”
申姜还是啧了两声:“那这凶手也是够狠啊,得是多大的仇,才至于这?样?”
叶白汀一边手上忙,脑子也没闲着:“本案我们要寻到凶手,很有可能是女人。”
申姜:“啊?虽然这气氛的?确暧昧,也不一定是女人吧?”
他就见过伪装成别人作案的?案子,就这几眼,娇少爷这回?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我说的是,很有可能,而非绝对,”叶白汀解释道,“一般对性别相同的?人,我们会有同理心,再深的仇恨,都会下意识避过这?些地方,比如目标是女性群体的?连环凶杀案,如果有女性隐私部位被攻击,被毁灭,被割走的?情况,凶手九成九是男性,女性凶手杀害女性死者,一定不会攻击这些器官,反之,男性群体也类似,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有多?大的仇恨,杀人时也大半不会割掉他的?生|殖|器,若凶手是有特殊机的女性,就不一定了?。”
申姜瞬间想起了?上一个案子,周平也是这样干的?:“所以你上一回?,根本就没有考虑女性嫌疑人是么?”
叶白汀点了点头:“但做出这种行为,一定是凶手对死者怀有非常有强烈的?恨意,这?一点不会变……所以东西呢?死者被割走的?那个,有谁看到了么?”
申姜没看到,于是扬高了?嗓门,问正在四下记录现场的人:“死者被割掉的?玩意呢?有人瞧见没?”
所有人都摇头,说没有。
申姜
后知后觉的?皱眉:“难道老子找别的线索,排查别的还不够,还得找这玩意儿?”
叶白汀友善提醒:“是的呢,申百户。”
申姜:……
叶白汀按了?按死者肩膀,手臂,感受内里反馈:“死者肱骨有多?处撕裂伤,脱臼明显,身体向?后弯折部分——肌腱断裂,这?个程度,定是被吊了?许久,眼底血肿清晰明显,大概率会伴有脑出血。死者后背,大腿等裸露部位有很多?鞭打伤,部分血肿严重,皆为生前伤……”
申姜越看越觉得吓人:“他叫别人打的??口这么重的?么!”
叶白汀:“死者指甲有明显发绀现象,皮肤蓝色明显……”
这?一点就很奇怪,从脸往下,颈部胸部几乎都是蓝色的。
“少爷你摸摸看,”申姜皱了皱鼻子,“难不成是玩的?花样丰富,还带染色的?”
叶白汀已经摸过了?:“不是染色,也绝非化妆。”
申姜:“那就奇了?,这?颜色怎么出来的?难不成中了毒? ”
叶白汀:“不排除这种情况。”
一般法医说的?发绀,就是血液中去氧血红蛋白增多?,使粘膜呈青紫色,也叫紫绀,而这?种蓝色,他从未见过。
他努力回?想见过的?例子:“银中毒会使皮肤灰蓝……”
但那只是灰蓝,有没有灰调,还是很明显的,与本案死者不符。
仇疑青:“我曾见过吃了?老鼠药的人,便溺为蓝色。”
叶白汀也想到了,现代也有误食老鼠药的患者,小便确为蓝色,但那也不是皮肤:“还有食物中毒……”
他见过一例亚硝酸盐中毒的?患者,体内血液变成了?蓝黑色,可那也是血液,皮肤表现差了?很多?,能让皮肤变成这?种颜色,一定是一种很特殊的?毒。
这?种时候,他就很想念他的?电脑,以及网上海量的资料,一个人学识再丰富,哪里能记得住那么多??
他果断起身:“先抬回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取胃看看。”
这?点不通,就看别的点,早早晚晚,都能通!
“那得问一问他的?家人,”甭说了?,一看就是自己的?活儿,申姜立刻举手,“我去!”
仇疑青颌首:“可
。顺便看一看死者房间,行为习惯,昨日是否有确切的?行程安排。”
“是!”
于是分开?两拨,仇疑青和带着人和叶白汀一起,继续侦查现场,做仔细记录,包括对周边的?粗浅排查及问供,申姜则去了娄凯家里,简单了?解死者情况,并对解剖检验一事进行解释和商讨意见。
两边作都很迅速,叶白汀和仇疑青带着死者尸体回?北镇抚司时,申姜也回?来了,不但他回?来了,他把死者妻子李氏也带来了。
李氏削肩细腰,身姿柔美,颇有弱柳扶风的?气质,见指挥使回?来了,过来行礼,距离近些,更见她眼圈微红,眸有水光,显是哭过了?。
“妾身见过指挥使,见过诸位大人。”
“夫人节哀。”仇疑青浅浅颌首,看了?眼叶白汀。
叶白汀便看着李氏神色,缓声道:“我是北镇抚司仵作,姓叶,因破案需要,可能会对尸体进行解剖——”
“叶先生不必如此小心,妾身经的住,”李氏按了?按眼角,声音里微微的?颤抖,“先前申百户已经同妾身好生讲过,一切只是为了?破案,北镇抚司无人对亡夫尸身不敬,最终入土为安时,亡夫除了肚子上会多?条线,其它没有任何变化,先生也不会拿走亡夫身材里的?东西……妾身,能接受的?,辛苦叶先生了?。”
“如此,多?谢夫人体谅。”
叶白汀迅速和仇疑青对了个眼色,既然人来了,不如就先听听口供?
仇疑青不要太懂,率先走到首位,指了?指堂下椅子:“坐。”
李氏行了?礼,也没敢坐实,只坐了?椅子三分之一处。
仇疑青:“你夫昨夜没归家,你不担心?”
李氏微微垂眼:“不只昨夜未归……外子隔三岔五,总会如此,妾已习惯了。”
“王府到你家问询问鲁王世子的?消息,你也没担心?”
“外子好钻营,喜在外结交,在鲁王世子面前得脸,便总跟着伺候,也有那些……”李氏声音顿了?下,“世子不方便的?时候,他会帮忙遮掩。”
叶白汀不要太懂,什么时候不方便?干坏事的?时候啊,比如世子想悄悄的?和哪个女人欢好,又不想叫人知道,可不
就需要一个把风守门的?
仇疑青又问:“方才锦衣卫去你家,你才知道娄凯出了事?”
李氏再次帕子拭了眼角,声音微颤:“是。”
“娄凯昨日何时离家,中间回去没有?”
“昨日有个堂会,可能需要准备很多?,外子吃过早饭就出去了?,自那之后,再没回来。”
“鲁王府詹事说,傍晚的?时候,娄凯离开?了?堂会,他没回家?”
“妾身不知,妾身并没有看到他。”
仇疑青敏锐的?注意到了‘不知’两个字:“你昨日都在何处?傍晚时分,可曾在家?”
李氏道:“昨日堂会……外子本没同妾身说,见别人带了夫人,才使人叫了妾身过去,午饭也是在那里用的,妾身和夫人们一起落的席,不过未及未时,夫人们就都散了,有相熟的?夫人知我擅调香,邀我同去选料,及至傍晚才归。”
擅调香……
仇疑青修长指节点了点桌面:“之后呢?”
“之后妾身一直呆在家里。”
“没出门?”
“没有。”
“晚上呢?”
“久久等不到外子归来,妾身便当和以往他不归家的日子一样,收拾收拾,洗漱就寝。”
“可有人证?”
“这?个……没有。”李氏微微蹙眉,“但妾身真的?没有出去过,夤夜外出,必有响,指挥使若不信,可问询家中下人。”
仇疑青说了了?个地址:“这?间宅子,可是你家的?”
李氏摇了?摇头:“不是,从未听闻。”
仇疑青:“那你丈夫为什么会去那里?”
李氏手里帕子攥紧:“外子……在外头的很多?事,妾身都不知道,以前问过,得不到答案,后来就都不问了。”
“娄凯可有小妾?”
“没有。”
“通房?”
“也没有。”
“可常去烟花之地?”
“这?个……”李氏摇了?摇头,“妾身不知。”
仇疑青:“那他昨日和谁一同过夜,你也不知?”
“回?指挥使的?话,妾身不知。”
她似乎有些口干,或许只是紧张,伸手捧了桌上的?茶,啜了?一口。
冬日衣裙布密料厚,皮肤也露的不多?,坐着时看不出任何异样,此时她捧起茶盏,袖子
滑落了些许,虽然她很快反应过来,拂好了袖子,叶白汀仍然清楚的?看到,她手腕上有青淤。
“夫人受伤了?”
“惊闻噩耗,一时心绪难掩,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李氏笑容有些拘谨,“让先生看笑话了?。”
叶白汀细细看她两眼:“无妨,夫人且再仔细想想,娄凯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这?对案情很重要。”
李氏垂着头:“妾身……委实不知。”
叶白汀突然改了方向,问:“夫人可有孩子?”
李氏点了点头:“有的?,一个女儿,今年五岁。”
叶白汀:“观你年纪,可是成亲很晚?”
“嗯,”李氏点了点头,“家父去世时,妾身正值花期,因要守孝,就误了?些年岁。”
“娄凯……可有其他子嗣?”
“没有,”李氏神经越发紧张,“妾身……可以回?家了么?我女儿年纪还小,到了饭点,见不着妾身,会哭闹的。”
叶白汀直接微笑伸手:“夫人请便,今次请夫人来只是尸检流程,需家属押签,手续完成便可回去了,不过如果案情需要,锦衣卫还会请夫人配合问话。”
“是,妾身都明白,”李氏起身行礼,“今日夫丧,妾身难免情绪激苦,但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海涵,之后案情有任何需要问的,妾身随时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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