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诏狱第一仵作 > 106、起棺验尸
  仇疑青又问了李光济几?个问题, 李光济有些答的很快,有些答的很犹豫,不知是不方便说, 不能说,还是真的不知道。

  “行了, 你继续干活吧。”

  得到这句话,李光济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行了个礼,就坐下来,头重新埋在那堆看起来没有尽头的公文里。

  叶白汀接收到了仇疑青的眼?神,知他在想?什?么, 这个李光济十分拘谨, 听到稍微有点敏感的问题就很紧张,几?乎每回一句话都要看一眼?赵兴德,这种表现已经不是谨慎那么简单,他是不愿意?做出任何让领导反感的事,说出任何让领导反感的话……

  小心过?了头。恐怕这些话里,也会有一些水分。

  赵兴德笑眯眯给仇疑青带路:“指挥使这边请——这是蒋宜青。”

  二人又被?引到下一个公案前。站起来的人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模样很是周正,身材偏瘦,眉眼?带笑, 不过?这种笑不是亲切和?煦的那种笑,他的气质里有些另类的张扬和?傲气,让他看上去有一种不一样的……嗯,风流气质。

  蒋宜青看起来张扬大方,说话也很有胆气:“参见指挥使——咱们户部这几?日修葺,乱的很, 哪用得着您屈尊至此,您有话直接吩咐,叫咱们过?去问不就是了!”

  叶白汀看了看他的公案,笔墨纸砚,文书卷宗,都有,但跟李光济比,就小巫见大巫了,少的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显的公案如空旷山野,那么大,那么空。

  再看周边炭盆放置的方位数量,这个位置……他朝仇疑青递了个眼?色,仇疑青明显也看到了,轻轻朝他点了点头。

  有直属领导和?锦衣卫上官在,蒋宜青这么说话其实有点不合时宜,有僭越之?嫌,比如刚刚的李光济,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可赵兴德就像察觉不到一样,远不如在李光济的严厉和?走过?场,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刚刚指挥使的问题你也听到了?好好回话。”

  “是。”

  蒋宜青再次朝仇疑青拱了拱手,也没漏过?叶白汀,非常客气且多礼:“大人可是想?问管修竹之?事?恕下官失礼,

  下官想?替光济兄求个情,这件事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去年刑部问案时,我们该说的都说了,未敢有隐瞒,如今过?去这么久,再让我们回想?,有些事确实想?不起来了,如若要了解案情,您问我们,还不如去看当?时的卷宗……下官斗胆直言,那时刚刚案发,所有人震惊遗憾,细节方面应该记得更清楚些,刑部记录下的口供定然更丰富。”

  他也知道这么说话稍显无礼,根本没停顿,继续微笑往下:“我现在还记得的,大概就就是对管修竹这个人的印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坏人,长得是模是样,往人前一站,微微一笑,大家就能就能对他心生好感,可相处久了,你就会感慨,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看的脸。”

  “性子太独,太拧,闷头做自己的事,不问别?人帮忙,也不帮别?人的忙,别?说官场外面的交际,就是咱们官署里面,也有很多必须得配合的公务,想?靠一人单干,怎么可能呢?碰上大任务,连上峰的签章都拿不下来,这久了,可不得出问题?”

  “你想?办事立功的心,谁都懂,都能看出来,可你干的活儿,走的方向?不对路,别?人说你又不听,干了半天没出成果,可不就失落失望钻了牛角尖?这人啊,心思?就不能想?偏,一旦想?偏了,走了不该走的路,就回不来了……”

  蒋宜青一段话说的真挚诚恳,语重心长,又有一点淡淡的讽刺。

  仇疑青:“你知他犯了错?”

  蒋宜青就笑:“下官哪能提前得知?这不是他犯事被?抓住了么,咱们也才知道。”

  仇疑青:“此处可有他仇人,可有对他特别?好的人,他死?那日,你都在做什?么,看到了什?么,一一道来。”

  蒋宜青:“要说看不顺眼?的,这里上下应该多少都有点,他那种做事风格,影响了大家的效率么,可要说有仇到杀人,倒也不至于,对他特别?好……也没有,他刚刚进?来时,仗着那张还不错的脸,倒是收获了很多善意?,大家都挺爱和?他说话,久了么,就一个都没有了。”

  “他死?的那天……有点巧,刑部传话说查出了新线索,所有户部相关人都在这里,尚

  书大人都被?回来了,下官自也在,说一点都不紧张是假的,到底是户部的事,下官担心被?连累,可下官没做过?坏事,心不虚啊,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下官头上,顶多就是运气不好被?牵连,调任它处,下官想?到了各种不好的结果,便也释然了,想?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干脆就在书房里看书,除了沏茶水,没出过?屋子,也没看到管修竹,自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有何经历……”

  仇疑青这边问着话,叶白汀注意?到了一边放着的空案几?,观长度款式,和?李光济蒋宜青用的长案一模一样,只是这张案几?上面空空如也,隐有灰尘,搭配的椅子上也没有坐着人。

  待厅堂彻底安静下来,仇疑青问话结束,没有再多的想?问时,他伸手指着这张案几?:“这里坐的是谁?”

  “哦,他要是在,你们兴许还能得到更多细节,”蒋宜青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他叫孟南星,奈何腊月里母亲去世,他丁忧归家了,这房顶漏水,他虽不在,我们也得顾着点不是?就把他的案几?也挪出来了。”

  “对不住……”

  正说话的时候,一个抱着公文卷宗的人走了过?来,似卷宗堆的太高,阻挡了视线,没看到仇疑青的人,路过?的时候碰到了,赶紧道歉。

  仇疑青虽看起来素正威严,却不是苛责别?人的人,并未多言,侧身避开了。

  这人将卷宗放在李光济桌上,赶紧过?来行礼,再次致歉:“不知有贵客上官到此,方才无礼,还望大人见谅。”

  叶白汀这才看清楚年轻人的脸,长眉秀目,白白净净,看起来很乖很规矩,身上没有穿官服,应该不是正经户部官员,但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厮长随,官署重地,不会让小厮长随碰公文。

  仇疑青:“无妨。”

  这人松了口气,仿佛要弥补似的,从旁边不知哪里拿来了茶具,给仇疑青倒了盏热茶,伸手递过?来:“外面天寒风大,大人有话要问,且坐下慢慢来。”

  仇疑青没有接这盏茶,因对方递过?来的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似有似无的,碰到了他的袖子。

  叶白汀就在他身边,也看到了这个小接触,

  还闻到了年轻人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有股淡淡的甘冽,不是让人讨厌的,过?于浓重的那种甜,很拉好感。

  这人见仇疑青不接,也不尴尬,仿佛刚才就是无意?识碰到,自己都没注意?到,把茶盏放在一边桌上,束手笑了下。

  仇疑青:“叫什?么名字?可认识管修竹?”

  年轻人就看了赵兴德一眼?。

  赵兴德:“看我干什?么?指挥使问话呢,照实说就是。”

  “小人名林彬,”年轻人规规矩矩站着,眼?眸微垂,“在户部档房上差,不是正经户部官员,管的也都是些不甚要紧的卷宗文书,是不被?允许窥探公务,经常过?来走的,是以认识管修竹,但不熟。”

  “去年七夕,你在何处?”

  “当?时出了贪污案,刑部派官来查,下面人人自危,小人未经传唤,是不允许进?正厅的,那日很早就离开官署,当?晚一直在家。”

  “可有证人?”

  “有的,家人可为证。”

  ……

  仇疑青又问了几?个问题,挥手让人下去,赵兴德便带他和?叶白汀,沿着正厅转了足足一圈:“……户部看起来挺大,其实人员很单纯,去年年末考核又调走了些,今年新人还没来,大人能见到的,也就是这些了。”

  几?人方才已经路过?了赵兴德的公案,面前最?后,也是最?显眼?的一个,仍然是空着的案几?,与之?前那个空案几?不同,这个案几?空是空,表面整洁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明显是被?人好好打?扫过?的。

  这里应该坐着人,人却不在。

  仇疑青指节点着桌面:“这是谁的案几??”

  赵兴德就嘴微撇,嘲讽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邓华奇,和?本官一样都是侍郎,可同人不同命,人可不用像下官一样干活,什?么好的赖的苦的烦的都得接着,人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官宦世家,家中辈辈有大官,他又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侍郎算得上什?么,不过?是积累资历而已,人家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路,随时可以改选呢。”

  叶白汀:“赵大人很羡慕?”

  赵兴德看了看左右,已经走过?工作区域很远,便低声道:“相

  比羡慕,更多的是无奈,谁叫咱没那种爹娘呢?人就是撂挑子不干事,咱也得接过?来好好干,别?人不要功劳,咱得要,苦完累完,偏又不能拿别?人怎么样,这替人干活的事……谁心里会爽快?”

  整个户部参观问话的过?程并不算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人,除了问取信息,辨别?真假外,还得观察,这里的环境,每个人的心态……

  很快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快中午,赵兴德一次一次的看滴漏,仇疑青和?叶白汀便也没再多呆,提出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二人慢慢骑着马,聊着刚刚的所见所闻。

  仇疑青问叶白汀:“可看出来什?么没有?”

  “工作量。”

  叶白汀眉目微凝:“这些人的工作量很不一样,比如李光济的公案,卷宗文书多的都要摆不下了,新来的还要往他桌上放,蒋宜青明显也是在工作,但他桌上的东西就少多了,一个巴掌就能数得出来,干到下午绝对能做完,再往别?处看,有的桌子干脆就是空的,比如邓华奇……”

  连赵兴德,和?今日‘外出公务’不在的尚书万承运的案几?,他们都看过?了,看起来摆出架势,做出‘本宫很忙’的样子,比真正做什?么更重要。

  为什?么?

  “如果邓华奇是因为家世背景,赵兴德和?万承运是因为本身职位,在户部一二把手的位置,其他人呢?丁忧的人不在,桌上没东西还可以里?解,可李光济和?蒋宜青明明是一个级别?的属下,尽管职位分工不同,任务量也不可能如此天差地别?……”

  一样的人为什?么待遇不一样?

  仇疑青:“还有他们公案的位置。”

  “是,”叶白汀回想?刚刚大厅的各个位置,“厅堂那么大,取暖不方便,炭盆放置的地方不能在门口,也不能在风口,更不能挨着易燃之?物,别?人不提,只说李光济和?蒋宜青,一样级别?的人,李光济距离炭盆的位置最?远,最?冷,蒋宜青案几?所在,距离几?个炭盆都很近,明显是最?好的位置。”

  职场有很多潜规则,大家卯足劲要争要抢的,大多不是工作本身,而是工作之?外带来的东

  西,比如功劳,绩效,升职加薪的机会,社交层面的被?尊重感,以及一定的成就感,同一级别?的同事,怎么可能好处都被?一个人占光?一个人再差,能进?到团队,总归是有优点,有擅长的地方的。

  “……为什?么李光济表现的唯唯诺诺,胆子极小,什?么好处都沾不到的样子,难道只是因为不如别?人会说话,会来事?”

  仇疑青沉吟片刻,道:“据户部名册记载,蒋宜青比李光济和?修竹早来了三?年,还未升迁,官署中这种资历的人并不鲜见,有人比蒋宜青来的还早,也未升迁,却并不像他这般张扬,得上峰赏识。”

  叶白汀:“户部这种行事风格的人,只他一个?”

  “大约是。”仇疑青点了点头。

  叶白汀沉吟,难道这个案子里,还存在着职场压榨和?欺侮?

  “还有距离感……”叶白汀感觉这件事也很值得细究,“人和?人之?间的交往相处,是存在安全距离的,熟悉了,是朋友了,就会不由自主亲近一点,很多时候是下意?识的行为,非刻意?伪装的站姿和?距离感,很能说明一些事。”

  仇疑青:“距离感?”

  叶白汀点点头:“我注意?到,赵兴德虽然拍了拍李光济的肩,以示鼓励,但站姿和?他距离是最?远的,包容蒋宜青的玩笑,甚至鼓励他的大胆做派,站姿就近了很多,最?近的……只见这一次,我不大敢确定,因当?时林彬是走的,意?外出现,但他和?赵兴德之?间的距离,最?小。”

  更别?提另一个不在的侍郎邓华奇了,赵兴德连人家的案几?都不愿意?走近,可见是何等厌恶了。

  这里面人和?人的关系,各自明里暗里使的心眼?……一个户部厅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将职场生态展现的淋漓尽致。

  “档房……是什?么地方?”叶白汀对官场制度有些不熟,问仇疑青,“能在户部做事的人,不都要经过?科举选官么?”

  仇疑青道:“你可知,即便考不上进?士,中了举人,也是有机会选官的?”

  叶白汀点了点头:“好像是不太容易,选官也只能是偏远地区的小县令,仕途上限有限,但规矩上,好像是

  可以的。”

  仇疑青:“科举选的是官,但官员之?下,还需要吏,很多的事需要属下配合协办,即便是县衙,也有粮谷师爷,刑名师爷,师爷不是官,未中过?进?士,却可以协助上官办里?很多事。”

  叶白汀就明白了,官少事多,办不过?来,可不就得请外援?像是他的年代,有公务员国企的地方,不也有合同工?所以这种工作,对于读书认字,有一定才学,却考不上进?士的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还有一件事,你注意?到了么?”他又想?起一件事,眸底微光闪烁,“他们最?近正在忙的事,应该是赈济……”

  仇疑青:“雪灾。”

  叶白汀唇角翘起:“我就知道你看到了。”

  入冬以来下了几?场大雪,京城还好,没什?么特别?可怕的灾情,户部官署这个年久失修只是个例,再往北,远一点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只要有人受了灾,折子呈上了朝廷,皇上批了,户部就得办。

  “灾情信息,批复条陈,粗略账本……一大堆公文都堆在李光济的案几?上,这么着急的事,别?人就不帮着分管?效率太慢误了事怎么办,户部尚书就不问一问?”

  “还有,感觉他们都很有防备,防备的是什?么?仅仅是你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还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很敏感?可赈灾的事情有什?么敏感的,这不就是户部应该做的事么,算不得机密,也没必要遮掩。”

  仇疑青补充:“这个官署还有一个人,心仪管修竹,是谁?”

  叶白汀摇了摇头,也不能确定。

  信息量还是太少,时间也是不够,他们没办法全面了解每个人,不过?这户部真的是,有人冷漠独行,有人巴结会来事,有人什?么都不在乎,有人可能在其它地方使了劲……

  小小职场,道尽了众生百态。

  “太多东西以待后询,不过?现在起码有了些了解,之?后的取证过?程,我们知道要留意?什?么,关注什?么,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很明显——”

  叶白汀看着仇疑青:“其一,散碎尸骨得继续搜索,管修竹的人际关系也得继续排查;基二,赈灾——”

  仇疑青看一眼?对方的眼?睛

  ,就知他要说什?么:“户部赈灾,有一套自己的固定流程,去年水患应该也是同样操作,盯着跟一跟看一看,许能找到线索漏洞,知道去年的贪污案是从何而起,用的是何手段。”

  叶白汀听的直点头:“还有那个丁忧的孟南星,是不是得去看看?”

  虽他母亲刚刚在腊月去世,正在哀思?之?中,但他既然是去年案子的亲历者,就有必要问一问情况。

  仇疑青:“我会分派下去,着人去寻。”

  好消息自然也是有的,管家那边已经沟通完毕,终于能开棺验尸了。

  当?然,在管家人那里,这不是开棺验尸,只是证明一下他们三?少爷的死?不是猫匿,真的早就死?了,坟也真的没有被?过?,不会被?挖出来,被?野狗啃掉。

  许是北镇抚司名声在外,指挥使头前已经放了话,管家人没敢耽误,还真的没敢超过?三?天,早早就过?来报备了,日子就定在正月十八的午后。

  到了日子,叶白汀随仇疑青一起,身后还跟着申姜,以及拎着仵作箱子的商陆,一行人随管家老仆,走到了郊外,管修竹的坟边。

  正月的风还是硬,温度也不高,吹在脸上飒飒的冷,但阳光晴好,视野广阔,于验尸而言,是个好天气。

  别?人配合官府查案,连坟都让挖了,他们便也给出了足够的尊重,老仆要带人上香烧纸,要安神吟唱,哪怕泼点鸡血,他们都允了,一点时间而已,他们等的起。

  所有准备流程结束,老仆带着下人们开始挖坑,坟头一点一点的平下去,坑越挖越深,很快见到了棺材……

  与此同时,叶白汀也在做验尸前的各种准备。

  这是死?去半年的尸体,埋于地底,腐败程度未知,一些基本的防护措施还要做的,比如他今日多穿了件罩衫,简易制作,背后绑绳的那种,也带了棉质口罩,头上戴了帽子,包得很严。

  地上放了陶盆,燃起苍术,皂角,袅袅青烟直直升起,随风摇散,连附近的土腥味都冲散了,他还在嘴里含了枚新鲜切好的姜片。

  “棺现——起钉——”

  坟前不远处搭了个简易台子,用来置放尸体,阳光之?下,所有细节一览无余。

  管家下人们把尸身发出来,看第一眼?,情绪当?然不可能平静,毕竟是死?人,多看两眼?,就确定了:“这是我们家三?少爷,错不了!绝对不是院里的那些碎尸!”

  这回都用不着叶白汀和?仇疑青,申姜都能怼回去:“不是你家少爷被?别?人挖出来,碎了尸,碎尸仍然是在你家少爷院子里发现的,没准是你家少爷杀的呢?万一就是你家少爷当?天觉得一个人死?不够劲,非要带一个呢?院子里尸骨明明白白的,尔等这是要阻拦锦衣卫办案么!”

  众人:……

  老仆叹了口气:“小人等不敢,今日之?事已禀明过?家主,既是北镇抚司查案需要,我等不敢阻拦,只是还请指挥使里?解,亡魂难散,入土为安,终是不好多打?扰的……”

  他视线滑过?叶白汀那一身武装,地上的陶盆,旁边的仵作箱子……人家家伙式儿都备齐了,今天就是奔着这个来的,怎么可能会退?

  仇疑青颌首:“你家家主诚意?,本使已尽知晓,请他安心,此次只是查案必要,不会再有反复前来。”

  老仆伸手:“如此,指挥使请——”

  叶白汀走到了暂时搭的停尸台前。

  尸体封进?棺材,被?埋在土里半年,因环境隔绝,空气阻滞,氧化的会慢很多,管修竹的尸体并没有全部白骨化,头发指甲大部分好好的,只是内脏器官,估计看不了了。

  申姜刚一过?来,就捂了鼻子……这味道也太冲了!

  但管家人还在旁边呢,反应太大怕影响别?人心情,他捏着鼻子凑过?来,小声问少爷:“烂成这个样子,还能验么?”

  叶白汀简单看了遍尸体,眸底却有微芒隐现,相当?笃定自信:“我们这次,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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