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诏狱第一仵作 > 129、人不要他,马也不要他
  接下来的时间, 所有人都很忙,别说见?面,连正点吃饭都做不到。

  司里根本见?不到申姜的人, 他在外面走访排查人物关系,进行初步调查取证, 感觉有关联的就记在一处,实在忙不过来, 没时间整理,就叫人送回北镇抚司,让少爷帮忙理一理逻辑线,看有没有什么需要重点观察注意的, 随时给指令, 他也好随时跟查。

  仇疑青则在跟查一些特别敏感的东西?,申姜不好查的事?,比如雷火弹的信息。上次京城雷火弹爆炸案子结了,人犯交代了所有知道的信息,雷火弹的埋点,他也并没有放松警惕,因那人犯只?是瓦剌组织收买利用的人,本身并不是组织成员,知道的信息必也不多, 他带着锦衣卫上下,包括训练出?来的狗子,加班加点,排查完了京城所有的街道,暗巷,确保城内不可能有一颗雷火弹残留, 再?无此风险。

  可当年边关大战,雷火弹可是丢了一批的,这些数量远远不够,城内是没有了,城外呢?别的地方呢?

  本次作案者,是从什么地方看到的雷火弹,从哪里学?得了图纸,制造方法?

  如果仍然是瓦剌组织搞事?,手里有雷火弹,为什么不用,反而要用这种粗糙的东西??目的是什么?

  还有火药,就算是这么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威力不算大,可但凡要爆炸,就会用到火药,这是朝廷和军方密切管控的东西?,哪怕分量很少,打哪来的,经手人是谁,都要留有记录……

  仇疑青直觉这件事?不对?劲。当初雷火弹爆炸案出?来,他就追着这条线去查了,但当时的雷火弹是经年遗失之物,轨迹原料皆难查,这次却不一样,既然是新鲜做得的,有些线就能捋出?来!

  别人在外面忙,叶白汀也没闲着,不是在停尸房里看尸,就是整理分析申姜送回来的排查线索。

  现有死者两名,穆郡王和李氏,二人死因都不存在任何疑点,就是受到‘小圆球’近距离袭击,刚好离要害很近,一个是心脏部位,一个是喉部,但验尸并不是只?看死因,还要看其它。

  比如穆郡王的身体损耗很大,他眼底

  青黑,眼窝下限,看起来都有些抠搂了,心脏受创严重,右下侧未波及之处,却有清晰可见?的异常梗阻,包括肝肾等内脏,都有过分损耗的现象,跟健康的普通人完全?不一样,以?他的年纪,身体机能不应该损耗到这程度,也不是单一病灶影响至此,照法医经验……

  此人大约一个工作很认真,劳累过度的人,不许别人催促,自主加班,宵衣旰食,且持续了很长时间,身体才会有这么大的损耗。

  李氏……鬓边白发又是为什么呢?

  非遗传因素,无病理原因,剩下的,无非就是作息习惯,压力和忧虑,申姜已经着重排查了他提出?的方向,李氏作息一直很正常,未见?日日熬夜,白发也不是突然长出?来的,前两年起就慢慢多了,近些天精神有些不好,也没到看大夫的程度,生活环境,下人口供,都找不出?特殊的异常之处。

  她到底在为什么事?着急上火?担心什么?

  她这个年纪,三观体系,人格构建完成,又生活富足,正是最自如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值得这般注意?

  丈夫外遇?

  叶白汀刚想到这个,就摇了头,这样的事?,在封建男权社会,好像并不是个问题,因为阶级思?想,因为社会规训,妻子不是不在意,是不能在意,她们在还是姑娘的时候,就知道将来的丈夫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价值体系里就不应该为这样的事?太烦恼,只?要正妻位置稳当,都有处理办法,家里多个女人,甚至多个孩子的事?。

  那是孩子?

  叶白汀仍然摇头,李氏子宫发育不全?,申姜送回来的消息里也有反馈,她的贴身妈妈表示,她基本没来过月经,不能生育这件事?,她在没嫁人的时候就知道了,当初肯定有痛苦,有挣扎,但这么多年过来,她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与?这件事?和平相处,不可能突然为这个想不开。

  养子?

  叶白汀想到李氏死亡现场的吕兴明,虽有信息线索已经证实,他说起来是侄子,其实是过继来的儿子,一直住在一起,称叔叔婶婶,听起来并不亲密,吕兴明心里怎么想,他不知道,但李氏允了这个叫法,也没介意,还日常保证他的

  花销,要什么给什么,图的……应该不是特别和谐的亲子关系,而是香火有继就好。

  那是什么呢……叶白汀突然想起之前某个信息点,难道是被偷的东西?,琉璃盏?

  琉璃……又是琉璃。

  正想着,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了悠长的口哨声,这个口哨声他认识,是仇疑青呼唤玄光的口令,顺着窗子往外一看,果然看到了仇疑青的背影,修长,高大,阳光下伟岸昂藏。

  不知是看见?了他,还是本来就要过来,仇疑青转了身,朝这边走过来,也没进门,拉开窗槅,手肘撑在窗棂上,隔着窗户和他说话

  “申姜排查出?一条重要线索,京郊有个琉璃作坊很可疑——”

  “他呢?”

  “他现在有别的任务待查,走不开。”

  “所以?……”叶白汀眨眨眼,好像懂了。

  仇疑青一脸严肃:“你可要随我同去看看?”

  “嗒嗒——嗒嗒——嗒嗒——”

  叶白汀见?玄光跑了出?来,眉梢挑起:“与?指挥使同骑?”

  仇疑青也挑了眉:“害怕?”

  叶白汀垂了眸,以?为这点小把戏,就算激将法了?

  “嗯,有点,”他十分诚恳,“毕竟有些人占便宜,总是润物细无声,让人不好言说。”

  仇疑青:……

  害羞也罢,耍机灵也罢,只?要小仵作有反应,他总能有话回应,可对?方这么诚实,顺便控诉了一把他‘暗搓搓耍流氓’的事?实,他就不好直接不要脸了。

  叶白汀终于?噎了对?方一把,心中十分畅快,跳下了暖炕,见?身上衣服还行,挺合适,也没换,直接打开门,走了出?来。

  玄光一看到他就亲热的不行,凑过来又是蹭又是顶的,咬着他的袖子,就往自己?身边拉。

  叶白汀揉了揉马脖子,心里忽的蹦出?个想法,一边揉,一边说:“你是不是想载我?想载我的话,就只?能我一个人,不带你主人哦。”

  玄光又听不懂人话,才不管什么主人不主人呢,只?要把少爷哄过来,它就开心!

  黑马的肢体作不要太明显,叶白汀转身朝仇疑青拱了拱手,笑眯眯:“承让了。”

  接着握住马鞍,往上一翻,坐稳,不等仇疑青反应,双腿轻轻一

  夹,玄风瞬间跑了出?去。

  仇疑青:……

  人不要他,马也不要他,堂堂指挥使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重新找了匹别的马骑上,追了过去。

  玄光是匹狂野的马,可以?跑得飞快,可以?玩各种花活,平日里载着主人,根本不管不顾,心情好就冲起来,心情不好不但得冲起来,还得急转急停,尥个小蹶子,一个字总结,就是浪!主人受不受影响,死不死,关它无辜可爱漂亮的小马什么事??明明他技术不行!

  载着少爷就不一样了,它变得特别乖顺,特别贴心,感觉少爷没坐好,就轻轻晃一晃身体,让他感觉到细微的晃,督促他坐好,感觉少爷准备好了,它就兴奋的往前冲一会,带少爷一起享受驰骋的快感,感觉少爷累了,就溜溜哒哒的慢下来,让少爷休息一会儿。

  仇疑青:……

  这还是他的马么?怎么有点不认识了!

  叶白汀还坐在马上十分兴奋:“仇疑青!你的马好好!好懂事?!骑它跑一点都不累!怪不得你平时都叫它,从来不要别的马!”

  玄光高高扬起脖子,像是能听懂这话似的,眼睛里全?是炫耀和骄傲,同时大大朝仇疑青喷了个响鼻,好像在提醒警告——你敢说句不好听的试试!

  仇疑青:……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之前跑了一阵,现在是道路缓坡,转弯很多的地方,也适合溜溜达达的走。

  叶白汀看着路:“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偏僻?”

  仇疑青:“小作坊,产出?的东西?有一定危险性?,制作过程也有安全?隐患,大多不敢建在京城内,想建,也不会被批。”

  道理叶白汀都懂,偏僻什么的,有仇疑青在侧,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他心情还是很放松的,郊外没有那么多房屋遮挡,视野开阔,远处地上已经有了蒙蒙绿意,有不知名的小花悄悄顶了蕾,顶着微寒的春风,摇摇颤颤。

  叶白汀看到一枝黄色花蕾,小小巧巧,很是喜人,指着便问:“那是什么?”

  是迎春花么?

  仇疑青就想起了那日送给小仵作的东西?:“喜欢?”

  叶白汀没懂:“嗯?”

  仇疑青:“花环,可还喜欢?”

  叶白

  汀再?看一眼花蕾的颜色,浅黄,明白了,那日花环上,的确有几朵浅黄色的花,柔柔嫩嫩,很漂亮。

  “嗯……如果不那么夸张,我会更?喜欢。”

  也不想想,他又不是小姑娘,那么显眼的花,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戴的出?去?

  仇疑青不管,反正他喜欢,这些东西?就是和小仵作配:“以?后再?给你编。”

  叶白汀:……

  “还是别了吧。”

  看着前方道路变直,重新开阔,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他夹了夹马身,玄光明白,立刻重新冲了出?去。

  他不立刻跑还罢了,他这一跑,很容易被误会成害羞,更?坚定了某些人送花环的想法,真到后面收到的越来越多,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别人都不信,他才后悔,可惜晚了。

  这次一气呵成,二人很快跑到了目的地,叶白汀这一路骑马骑的非常畅快,下来搂着马脖子,狠狠表达了下自己?的兴奋:“玄光好棒!下次还一起玩好不好!”

  玄光可美?死了,又是顶他的肩膀又是摇尾巴,想要抬起蹄子再?跑一圈庆祝时,被仇疑青无情的拉了回去:“自己?一边玩去,你不累,别人累。”

  他掏出?素帕,给叶白汀轻轻擦额头:“别,出?汗了。”

  叶白汀看着玄光咬着枣红马的屁股,赶到一边有草的地方玩,再?看看给他擦汗的仇疑青,还是觉得有些太近了……便往后退了一步。

  仇疑青还没擦完呢,哪里允许小仵作退?别说他本来就有一定的整理癖,但凡他经手的东西?,一定要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就说小仵作这个人……

  他直接伸手,把小仵作拉了回来,继续。

  叶白汀眯了眼梢:“嗯?”

  这个表情就有点危险警告的意思?,像在说你大胆,放肆,和喝醉了酒之后的样子……小小重叠了起来。

  仇疑青更?觉可爱,从怀里取了一样东西?,轻轻的,给他挂在了腰上。

  叶白汀低头看,是一枚玉佩。

  “李氏尸体发现附近,不是有间玉器铺子?”仇疑青道,“我进去看了一眼,东西?都还不错,很配你。”

  所以?就……买了一个?

  叶白汀看着这玉佩,圆圆的环,里头雕了只?小胖

  鱼,头尾相衔,倒是可爱,寓意也不错,他还挺喜欢,就是这质地……色浅均匀,水头很亮,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是不是有点贵?”

  仇疑青眸色微深:“担心我穷?”

  叶白汀:“……倒也不是。”

  “安心,”仇疑青已经放开他,率先往前走,“我的老婆本很多,就你一个,且得花些年月呢。”

  叶白汀:……

  这人能不能正经点!不对?,你还想有几个!

  仇疑青刚走到大门前,就有人过来招呼:“老板是要看货?”

  二人今天身上穿的是常服,没有锦衣卫的标志,可即便是常服,也不是寻常老百姓会穿的样子,尤其叶白汀身上……明晃晃就是几个大字:富贵人家的娇少爷。

  仇疑青没说话,只?是看向叶白汀的目光很有些调侃。

  叶白汀干脆大大方方的往里走:“刚好路过你们这作坊,想起家中正在修缮装潢,买些琉璃也不错,就是不知你们这里的琉璃做工如何?样式如何?安在家中窗子上可合适?易不易碎?”

  伙计一看是不差钱的主顾,立刻往里引:“这些我说了不算,您往里边走,看看货?不是小的吹,就我们作坊的琉璃,那可是要花样有花样,要质量有质量,外头那些小作坊根本烧不出?来!来您看,这些都是样品!”

  二人被引到一处展示架边,那边就有人叫伙计的名字,伙计陪着笑:“东西?有点多,要不您二位先看着?喜欢哪种样式,喜欢哪种花色,有什么问题,稍后小的就来伺候!”

  叶白汀点了头:“你且去忙,我们也不大懂,先自顾看看。”

  “得嘞——”伙计转头走了,脚下跑得飞快,看样子争取快点把那边的事?办完,好回来招待大主顾。

  叶白汀看着展示架上放着的一块块琉璃,大多是灰蒙蒙的,杂质很重,也都很厚,厚度还不均匀,看上去并不怎么美?观,可放在这里展示给客户看,应该是作坊里最好的货了。

  “这就是……琉璃?”他有些不确定,“和小圆球里炸出?来的东西?好像不大一样?”

  仇疑青:“得摔碎了比对?。”

  叶白汀立刻明白了,看了看周围,凑过去,小声道:“申姜不可能随

  便说这里可疑,你也不可能随便带我过来看,所以?你们摔过,比对?过,那些小圆球里,用的就是这里出?的琉璃碎片?”

  生怕被别人听到,小仵作离得很近,气息就在面前,仇疑青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像没听清似的:“嗯?”

  叶白汀只?得再?凑近些,几乎要贴到对?方了,把话重复了一遍。

  仇疑青仍然‘没听清’:“嗯?”

  叶白汀待要继续往前,突然察觉到了两个人的距离——这男人武艺高强,五感更?是突出?,想之前距离那么远,现场那么嘈杂那么乱,他喊一声,这男人都能听到,没道理这时候突然听不到了。

  他眼梢眯起,脚下一抬,重重踩住了仇疑青的脚:“指、挥、使、现、在、可、听、到、了?”

  仇疑青:……

  他不怕疼,但也是血肉之躯,小仵作还使坏,不但踩了,还碾了碾……

  有点疼,但指挥使选择不说。

  “……真没听到。”

  管你嘴上怎么说,叶白汀冷哼一声,反正他心里是明白了,事?实就是这样。

  他一边围着展示架观察琉璃,一边视线微转,看这个小作坊,工人们很忙,作却很小心,大约琉璃易碎,怕摔着了货,也怕伤到了人;往西?温度有些高,里面有烟火气飘出?来,大约是高温烧制琉璃液的地方;往北有一个掩着门的房间,从风格上看,比坊里所有地方都干净,装修摆设也很高端的样子,应该是老板的房间?

  他刚要开口问,就被仇疑青按了唇边:“嘘——里面有客人。”

  粗糙手指按在唇上的感觉……他的温度,他的触感,每一样都格外清晰。

  叶白汀却没说话,因他看到了仇疑青微微偏头,凝神细听的作,这男人在听里面的静……还是别打扰了。

  良久,气氛终于?轻松下来,唇边按着的手指跟着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问:“怎么了?”

  “客人倒是客人,却未必是一般的客人。”仇疑青眸色有些深。

  叶白汀:“熟客?”

  仇疑青音调暗示:“的确是熟客,还是关系特别‘熟’的那种。”

  叶白汀:……

  难不成……

  “是个女客?”

  “这作坊没有老板,只?

  有老板娘。”

  “那就是老板娘的相好?未婚夫?”

  “老板娘是寡妇。”

  叶白汀:……

  可能刚刚过来招待他们的伙计实在抽不开身,太忙了,旁边也需要人手,他干脆过去敲了门,把老板娘叫了出?来,指了指这边。

  老板娘挥手叫人下去,扶了扶发,带着微笑,款款走了过来:“两位看琉璃呀?”

  仇疑青这回没绕圈子,直接拿了锦衣卫腰牌出?来,晃给对?方看:“你这里最近频频发生丢货事?件,报了官?”

  “原来是官差啊,”老板娘笑容越发大,“不打紧,查案也行,不耽误买东西?么,完事?儿了一定过来看看我们的琉璃,正经好的!”

  叶白汀也微笑:“敢问如何称呼?”

  “我姓曾,家中行三,大家都唤我一声曾三娘,”曾三娘说完自己?,就叹了口气,“要说我这人也是命苦,老家人死绝了,我好不容易给自己?寻到个良人,丈夫也急病去世,只?留下这么个琉璃作坊,让我能吃上饭,可这小作坊,能挣几个银子?便是糊窗子,大家也更?喜欢窗户纸,不喜欢琉璃,为了这小作坊,我是煞费苦心,拼了命的经营,这两年日子才过的好了一点,结果你猜怎么着?”

  “老天爷就是不愿意我好过,两个月前,我就开始频繁丢东西?,产出?的琉璃要是出?了差错,卖不出?去,别人也不会偷,我们自己?想办法或贱卖,或融了重烧,但凡烧出?点好货色,能卖上价钱,那杀千刀的贼便来偷了,还只?偷我这一家,不偷别的作坊,我烧这点好货容易么!”

  “出?来一点就偷,出?来一点就偷,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做货了,做出?来还不是给人偷了,要不是客人们性?子都还不错,比较好说话,没让我赔银子,我今日的饭怕都没着落了!”

  客人好说话?

  仇疑青和叶白汀对?视了一眼,问道:“近来都有哪些客人?”

  “这个我就有点记不清了,得翻翻货单,”曾三娘想了想,“不过有一个我记得很清楚,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就是那个出?了意外的穆郡王。”

  还真是……

  仇疑青:“仔细说说。”

  曾三娘便道

  :“他们家这笔单子,是年前就在谈的,他家儿子……叫穆安好像?亲自过来谈的,但当时快过年了,工人们也都要休息放假,琉璃没办法很快烧成,穆安公子和善极了,说不着急,左右以?后不会走了,待天气暖和一点再?安正好,交货时间便约到了上元节后。”

  “府里之前还来催过单,我们这加班加点烧得了,选好了,赔着不是要送货了,结果就被偷了。我这想借口往后拖延,准备再?烧一批给人家,还没烧得,那边人又意外了,我正掂量着怎么办呢,要不要缓一缓,新出?来的货就又被偷了,没法子,我只?能赶紧找人过去道歉,穆安公子却说没关系,他家出?了这样的事?,暂时不方便,没货了也没关系,稍后再?说,至于?银钱退不退的,他现在还不确定,实在忙的抽不出?手,说稍后再?来寻我,可到现在也没寻来……”

  “这么说,我倒是运气还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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