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诏狱第一仵作 > 第172章 我等不及了
  窗外暖阳灿烂, 微风拂柳。

  房间内,蔡氏亭亭肃立,言语铿锵, 青裙素钗,不带一点亮色, 却灼灼烈烈, 让人觉得很耀眼,像那燃烧的野火, 带着无尽的生命力, 烧到哪里, 哪里就有光。

  她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 有人一直在陪着她, 她的路, 从来都不孤单。

  对比她的坚韧, 她的孤勇, 别人那些自以为是的规矩, 情爱,似乎都很好笑。

  王氏出生名门望族,生来便有了一切, 顺风顺水的长大, 与丈夫青梅竹马, 结为夫妻,最终却貌合神离, 从未交心过。

  你觉得你超脱自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可真正的自由,是彼此的成全和认可, 是天大地大任你遨游,不是设个框架,把你关起来,说你在这里很自由。

  你觉得你随心所欲,可以离经叛道,可这些权利也是别人给你的,一旦别人收回,你不仅什么都没有,还可能会被公开,被追罪,你的世界就此塌陷。

  你觉得你高高在上,别人都在伺候你,连你的衣角都不配碰,其实你也是别人王座下的牺牲品,遗憾的是,伺候你的人认了命,不会不甘心,你心高气傲,连这点真实都看不透,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

  你觉得你的生活繁花似锦,处处热闹,别人可怜又孤独,却不曾想,人有过那样的热烈丰富,内心充盈饱满,怎会害怕未来的失去?可你自己,没了这繁花似锦,又在哪里呢?一颗苍老不会跳动的心,还能不能燃起对生活的热爱和绽放?

  王氏知道自己,她的这颗心,永远都是孤寂的,空落的,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从未有人真正的温暖过,也永远不会被填满。

  “规矩……人想怎么活,取决于自己……”

  王氏眼泪簌簌而下,不再敢面对蔡氏的眼睛,提着裙角跪了下去:“我……我知道那位‘贵人’的心腹,大约不惑之年,方脸,右耳下长了颗痦子,老侯爷见过他,世子也见过他,名字好像是……邓升。史学名当年看到的人,应该也是他。”

  叶白汀问:“若再见面,夫人可能认出他来?”

  “能。”

  “画像呢?”

  “应可帮忙描绘。”

  “除了这个,可还知道其它?”

  “老侯爷藏东西的地方,”王氏垂眼,整个人非常平静,没有了往日刻意摆出的贵圈气度,反倒娴静姝美,有了别样气质,“他喜欢三这个数字,他书房里但凡与此有关的东西,锦衣卫都可去查……妾身不才,知道的也只是这些。”

  “多谢。”

  叶白汀微微朝侍立一旁的锦衣卫点头,王氏就被请了下去,辅助绘制人物肖像。

  “事到如今,侯爷还不想说?”

  “你们都骗供到这份上了,本侯还有什么好说的?”老侯爷冷嗤一声,“而今龙椅上坐的那位,根本不是什么真命天子,一个被禁足长公主生的野种罢了,假龙蒙紫微,真龙潜四海,因果倒置,天意难容,早晚规则清明,真龙归位,届时我等便是先躯——”

  他越说越兴奋,越说话音越大,好像说的多了,说的大声了,就是事实,别人就都得信。

  “啪”一声,他突然住了嘴,满口是血,掉下两颗门牙。

  仔细一看,原来是被小石子打中了。

  叶白汀顺着小石子的方向,看到了仇疑青的脸。

  他好像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都上脸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仇疑青不但非常生气,还直接站了起来,接下来的话都不想听了:“来人——伺候老侯爷去刑房,不想在这里说,就跟刑具去说!”

  北镇抚司的刑房,是外面讳莫如深的存在,大家谈都不敢谈起,更何况亲身经历?

  老侯爷瞬间怕了,万万没想到他以侯爷之尊,竟无半点优待,他还准备用些话术耗一耗拖一拖呢,可好像没时间了,心中怨恨积聚,也不知道冲谁发,最后怨毒目光投向了蔡氏:“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丧门星!我当时就不该让老二娶你,你把他克死了,祸祸了他的家,现在可满意了!”

  蔡氏丝毫不惧,沉黑双眸对上他的眼睛:“侯府,真是我夫君的家?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被你认可过吧?若我记得不错,他的名字至今不在你侯府族谱上,你说这话,亏不亏心?”

  贱人竟然不知错,还敢反问他!

  老侯爷气的额角青筋迸起:“你杀了人,就不愧疚么!”

  “什么叫我杀了人,我杀了谁?”

  “若不是你心机阴沉,蛇蝎手段,老三根本不用死,徐开也不用死!”

  “呵,”蔡氏都要笑了,“我活了二十多年,自认有些见识,却从没见过你侯府这般,颠倒是非黑白,强词夺理的主。我是利用了应玉同,可他声色犬马,无视礼教,是你侯府教出来的,是你这个父亲,世子这个兄长带的,同我有什么干系?杀他的是世子,我拿刀逼他动手了么?你们跪舔‘贵人’,是我帮你们找的么?是我逼着你们有秘密,我逼着你们杀人灭口么?你侯府狼心狗肺,数典忘祖,对待家人和别人家的狗一样,冷漠无情,残忍至极,都是我教的么!你还要脸不要!”

  老侯爷掉了门牙,有些漏风,声音都尖了:“你又是什么好人了?别以为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我对所有做的事都不后悔,包括杀人。”

  蔡氏眼神明净,内心坦诚,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怕,无事不可对人言。

  “唔——唔唔——”

  老侯爷还想说话,锦衣卫却忍不了了,就算沾一手血,也捂了他的嘴,把人拉出去了。

  厅堂终于安静。

  仇疑青看向世子:“你呢,说不说?”

  世子神色明显有些踌躇,他不想说,可锦衣卫已经知道了不少,他再说一点,又有什么意义,能让他全须全尾的出去么?闭了嘴不说,或许贵人能想点办法呢?

  这种表情,仇疑青不要太懂,干脆也不问了:“来人,世子怕是馋了,非常想尝尝北镇抚司刑房的滋味。”

  “是!”

  锦衣卫立刻过来,把世子也押了出去。

  刑房最会问这种阴私事,不招是不是?分开来,两边同时下手,适当提提你的儿子(父亲),说他招了,会因此减刑,你急不急?

  里里外外都是门道,总有一个会忍不住!

  今日北镇抚司动静不可谓不大,里里外外庄严肃穆,忙得相当谨慎。

  叶白汀悄悄抬了抬手,以眼神问仇疑青——今日案□□关重大,可有禀报皇上知晓?

  仇疑青点了点头。

  叶白汀想了想,就知道为什么今日公开问案,并没有特别保密了。

  ‘潜龙’一事,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它是秘密,知道了,也没必要帮它保密。而今政权相对稳固,别人一直在暗处,你也不动,岂非给了对方暗中发展的机会?你想不打草惊蛇,也未必能达到效果,侯府被查抄,那位‘潜龙’能不知道,能不警惕?没准早已经开始清理计划,还不如正大光明的来。

  就让世人知道,有人在觊觎皇位,有人想暗中造反,你们谁想跟过去,好好想想自己的项上人头,背后的父母亲人,诛九族的后果,可能承受得住。

  可能别人不知道这个‘贵人’是谁,叶白汀一猜就知道,这是三皇子。原文小说里,一直在暗中潜藏,猥琐发育,起码过个三四年才会出现,一出现就声势浩大的搞事,直接威胁到当今圣上的地位,最后甚至造反成功了……

  这个人物不该出现的这么早,难道是自己兢兢业业工作,带来的蝴蝶效应?

  若真如此,是否预示着,有些东西并非一成不变,结果可以人为更改,宇安帝和仇疑青都可以不死?

  可惜他当时囫囵吞枣,小说没看多少,宇安帝和仇疑青到底是怎么死的,何时何时,也都忘了个干净。但是没关系,他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脚下的路坚定走下去,一定不会有问题!

  叶白汀正在瞎想的时候,仇疑青已经和卢氏说完话,暂时把人关了起来,卢氏也相当配合,说自己一定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忘了的细节,希望锦衣卫抄完侯府,所有跟案子有关的东西清楚了,能放她归家。

  接下来,就是对蔡氏的安排了。

  仇疑青沉吟片刻,道:“侯府意图谋反,罪不可恕,锦衣卫已经整队,接下来要去查抄侯府,本使可予你一个特权,允你收拾应溥心留下的东西,只可是他之手书,字画,不可以是财物珠宝。”

  蔡氏提裙跪下:“多谢指挥使,妾身亦别无所求,只盼能拿回我夫遗物。”

  仇疑青颌首:“但本使也有一个要求。”

  蔡氏:“指挥使请讲。”

  “叶青予这个名字,你可曾听你夫君提起过?”

  “好像有些耳熟……”蔡氏怔了一下,突然想起应玉同死那日,锦衣卫过府到访的消息,“您和叶公子那日上门,便是因为此事?”

  叶白汀看了看仇疑青:“实不相瞒,叶青予,是家父名讳。”

  蔡氏耳根微红,有些羞愧,她并不知道锦衣卫过府是为了什么事,当时别人也未明言,她甚至下意识提防警戒是否有恶意,各种权衡之下,吃下了‘尘缘断’,如果早知道锦衣卫查案认真负责,所有细节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做。

  只是这些话说出来早没了意义,在这个案子里,她很感谢仇疑青和叶白汀的付出,他们二人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也非常愿意回报。

  “不过记得不太清楚,我应该是收到过几封信,夫君在信里提过这个名字,如果这信不在京城,我可以回临青找,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有更多的东西。”

  “多谢。”仇疑青伸手指门外的方向,“那先去侯府?”

  蔡氏微笑道:“好。”

  几人往外走的时候,叶白汀有些不放心,拽了拽仇疑青袖子,指指门后刑房的位置,那边的秘密很重要,不跟着审了?

  仇疑青攥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稍安勿躁。”

  现在去问,别人态度很可能跟刚刚堂前一样,不配合,不招供,先过一轮刑再说。他们知道疼了,该着急的就不是锦衣卫,他们自会急着求锦衣卫说实话。

  叶白汀:……

  行叭。审讯学你们比较懂,你们自己来,我就不问了。

  一路无话,三人很快到了侯府。

  锦衣卫动作非常快,堂上一得到口供,外面就开始整队,现在已经把整个侯府包围了起来,无人能进,无人能出,气氛庄重肃穆。

  府里所有下人已经被隔离看管,偶有些不安的小骚动,生不出太大的乱子。

  蔡氏记忆已然恢复,自己的东西记得不要太清楚,丈夫遗物,纸的,布的,穿戴过的,用过的,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其中书信这类被翻看的最多,有些已经起了毛边。

  失忆时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她看这些东西,只有熟悉的陌生感,偶尔还会有些小小醋意,现在清醒了再看,就觉得有些羞耻了,她得翻多少遍,才可能是这样子……

  蔡氏脸有些红:“这里应该是没有的,都是他胡乱逗我的话,指挥使且稍等。”

  她又寻出了一个箱子,内里仍然是一些信件来往,相比情诗诉情,这些就正经多了,是真的在说事情。翻了一会儿,她从中寻出一封,展开看过,递给仇疑青:“好像更多的不在这里,能找到的只这一封。”

  仇疑青站到叶白汀身边:“一起看。”

  一封信很快就读完了,这是应溥心写回来的家书,自己的事情占大部分,提起‘叶青予’的次数并不多,只是把他作为一个忘年交,用很敬佩的语气写了出来,让蔡氏知道他有这么一位朋友,内心很欣喜。

  这封信对叶白汀来说,最大的价值是一行字——叶青予好像在保护什么。

  具体什么,信中没说,可能是人,可能是物件,也可能是某种道义和坚持,总之这件事,让应溥心非常佩服。

  保护……

  叶白汀很难不去联想,父亲遭遇的案子,是因为这两个字吗?他的沉默,他的死亡,都是因为想要保护谁吗?

  可他不知道,父亲谁都没有告诉。

  仇疑青将信纸重新收起来,对上小仵作略有些红的眼睛,道:“你父亲的案子,当时涉及金额并不算太大,罪名成立,一般是关押判刑,最严厉不过问斩,不会波及家人。”

  叶白汀知道仇疑青在提醒他,这件事的真正问题所在。不管父亲当时做了什么,因何有那样的决定,他思虑应该是很周全的,他可以一人赴死,并没有想波及家人,可这中间发生了意外,贺一鸣跳出来的太突然,押上堂的证据太关键,打了父亲一个措手不及,之后的速度太快,父亲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外界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很快被判了死刑,母亲也急病心死,追随而去,他这个儿子,也跟着押进了诏狱。

  如果不是贺一鸣,父亲可能根本不用死,母亲也好好的,他也不用在诏狱艰难挣扎。

  仇疑青看向蔡氏:“如若可以,本使还要请你帮个忙,回临青一趟,将所有你夫留下的,与‘叶青予’的东西整理出来,本使会派人跟随左右,护你平安。”

  蔡氏轻轻摇了摇头:“倒也不必,我本也打算要回去,我和夫君的家一直都在临青,不在京城,不过……”

  侯府都抄了,她可以走么?

  仇疑青看出她眼底疑惑:“侯府意图谋反,事关重大,然天子仁德,早已传下旨意,经锦衣卫清查,未参与谋反者,如有立功行为,可减罪责,你和你丈夫的东西,经由锦衣卫检查,没问题之后,可以带走,时间可能有些久,你需配合。”

  蔡氏立刻想到,案子这么大,就算放过不相关的女眷,之后一段时间肯定也要监视观察,确定是否真正清白,无后续嫌疑,她福身行礼:“妾身不急,都随指挥使安排,若能帮上一二,是妾身福分。”

  又说了几句话,将事情交接清楚,仇疑青和叶白汀离开了二房院子。

  父亲的案子终于有了点东西,叶白汀有一种特殊的预感,这次一定不会白忙,一定能找到更关键的东西,贺一鸣……他一定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更多的线索仍未知道,多想无益,他努力调整情绪,把注意力放到眼前。

  “那位‘贵人’……”

  “据说是什么,三皇子。”仇疑青倒是干脆,直接说出来了。

  叶白汀:“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仇疑青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早年鞑子扰边,常有战乱,先帝不止一次带着贵妃躲出皇宫,大多往南走,路线比较随机,听闻途中曾临幸美人,可能留下了……龙种,因某些不为人知的缘由,主动或被动的藏了起来,无人知晓。也可能是纯粹瞎编,别有用心之人站在幕后,目的就是祸乱大昭。”

  叶白汀想起老侯爷被打掉门牙之前说的话:“长公主是……”

  仇疑青顿了一下,才道:“本朝只有一位长公主,封号平乐,是今上的嫡亲姑姑,长公主丈夫早亡,曾被宫妃构陷,引先帝不喜,罚禁足皇家寺庙。”

  “寺庙?”

  “嗯,”仇疑青声音微低,“一个地方,今上的幼年时期,就是在那间寺庙度过的。”

  叶白汀怔了一下,也就是说,别人的指控并非空穴来风,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长公主和皇上住在一个地方:“那长公主现在……”

  “业已去世。”

  仇疑青音色微沉:“平乐长公主得罪宫妃,被先帝厌恶,今上宫女所生,没有外家,小时候总是病殃殃,先帝同样不喜,那间寺庙,早年是被所有人忽视的存在,后来先帝所有儿子都死了,江山无继,把今上从庙里接出来,有党争之人不满挑刺,暗地里小话质疑今上身世,言他非血脉正统……简直胡说八道,其心可诛!”

  他的话并不很多,也没有说的很深,叶白汀不知道多年前是个怎样的境况,但这些绝对是皇家辛秘,不方便与外人道……

  二人走得很慢,叶白汀脑子里转着一堆事,仇疑青也不知在思考什么,也有些走神,不知谁走到哪里,踩到了什么,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叶白汀下意识看向仇疑青,仇疑青也立刻冲他伸出了手:“小心——”

  话还没说完,脚下一空,两人就掉了下去。

  叶白汀只觉得腰间一紧,后脑被大手牢牢护住,整个人被迫紧紧埋在仇疑青胸膛,眼前一暗,就落到了一个空间内。

  非常黑,没一点光线,好像不太深,也没有跌的太疼……有人给他垫底,他也疼不了。

  他摸索着,想摸仇疑青的脸,落点却没估量好,摸到了对方的唇,柔软,微凉。

  他瞬间顿住,不敢再动:“你……摔着了么?有没有哪里疼?”

  仇疑青按住他的手,移开唇边,声音有些低:“我没事,你乖一点。”

  这种环境,很难乖,叶白汀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旁边:“好像没什么土,还挺干净,滑滑的……有垫子?还是丝绸的?”

  这个空间有点奇怪,没有任何异味,细闻还有一点点淡香,是清洗过,晒过阳光的味道,空间内一片黑暗,呼吸却不受影响,似有流动的风,明显有很多气孔,头顶很低,别说站起来,连坐起来都不可以,头得歪着,左右却并不窄,摸不到边界,横着滚都可以。

  坐起来费劲,叶白汀当然不动了,也没从仇疑青身上翻下来:“这是……什么地方?”

  像一个小密室,却和密室的普遍功能不大一样,多了很多私密,暧昧感,好像抱着滚来滚去更合适……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正想着,仇疑青低沉声音在耳畔传来:“忘了这是哪里了?”

  叶白汀:“侯府啊。”

  哦,侯府,人家有暗道的,所以有个密室也很正常?可这个密室竟然这么厉害的吗,锦衣卫之前没发现?

  仇疑青:“侯府擅长什么?”

  “当然是偷情……”

  两个字还没说完,叶白汀就知道仇疑青说什么了,这个侯府简直恶臭,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敢大胆造反之外,人最会的花活儿就是偷情,整个侯府都被他们玩出花来了,搞个专门调情的地方有什么不可能?

  这个密室……应该是自成一体,和暗道并不相联,专门用来干这种事的!怪不得搞的这么暧昧,除了滚一滚也干不了别的!

  有些话不点透,都还能装一装,一说出口,气氛迅速变化,周边迅速升温。

  叶白汀惊的往旁边挣扎:“咱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打开出去……”

  话还没说完,就又听见咔嚓一响,他的脚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仇疑青抱住他:“唯一内部能打开的机关,已经被你破坏了。”

  叶白汀:……

  那岂不是只有等外面的人发现来救了!

  等他倒是能等,案子已经完结,所有线索信息都在有序推进,他和仇疑青离开一会儿,出不了什么大事,侯府的查抄指令也已经下了,马上锦衣卫就会和禁卫军一起,翻检整个侯府,找到这个密室,应该也用不了太久。

  可这个密室它不对劲啊!

  这么黑,这么暗,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其它感官反而更清晰,他能感觉到仇疑青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想来仇疑青感受和他差不了多少!

  这里还坐不直,别的什么都干不了,连大眼瞪小眼都不行,越安静,越觉时间漫长,有些心思根本不用刻意起,自己就开始蠢蠢欲动……

  叶白汀开始思考,怎么度过这种难熬的时间,什么东西能快速浇熄这种暧昧感觉,哭,还是笑?

  “要不咱们说个笑话?”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二人同时开口,叶白汀一时没反应过来:“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考虑的怎么样了?

  仇疑青气息欺近:“有件事,你一直没给我答复。”

  “哪件?”

  叶白汀吞了口口水,突然想起不久之前,他借着喝了两口酒,撩仇疑青,直接把窗户纸戳破了,叫他青哥哥,还说自己得考虑考虑,毕竟有些事还不懂。

  那现在……

  他有些紧张,往后缩了缩:“我还没考虑好……”

  “可我等不及了。”

  仇疑青吻了过来。

  可能黑暗会放大人内心的野望,可能是等了太久太久,终是忍不住,他并不温柔,吻的很急,很用力,叶白汀感觉唇齿被撞的有些疼,后脑却被大手按住,离不开,也躲不了。

  “你别……”

  他想制止对方,却因张嘴说话,被吻的更凶,更深。

  狭小的空间,暧昧的气氛和声响,密室并不很深,叶白汀能听到地上有人走动的脚步声,以及隐隐约约,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他非常不安,这种可能下一刻就会被发现的危机感……有点刺激,他和仇疑青气息都有些不稳,情绪非常失控。

  叶白汀本想求个饶,大丈夫能屈能伸么,不丢人,抖着声音叫了声哥哥:“青……哥哥,我有点怕,咱们下回再……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戛然而止的停顿,和更加疯狂的,停不住的吻。

  “再说话,就在这里办了你。”

  仇疑青声音微哑,语气却很凶,动作也是,叶白汀看不到他的眼睛,可他能想象到,那一定是比以往更加炽热的温度。

  像野火在烧,像巨浪拍岸,像把自己关进禁地很久的凶兽,终于克制不住的,打开了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