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学习!
人家靠天赋!
事实证明,敦愚王确实很聪明,很有天赋。
只不过——
能不能别把粽子包得四不像?
既不是三角粽,也不是龙舟粽,款式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
就这德行,他还做记号,在自己包出来的上面都捆了一根金丝线呢!
奇形怪状的,谁还能认不出来?
但见他开心得很,不打击别人的积极性,是一种传统美德!
柳拭眉便不吭声,心道:“罢了,今日曲映蓉出殡,首仇得报。但他心里依然不好受,随他去吧,开心就好!”
她不要节操地夸赞:“你弄得很好!特别棒!就是,那个稻草再捆紧一点儿!还有这个角能不能不是圆的?”
不直接打击,就拐弯提醒吧!
梁家,亲情浓郁。
就是那些武将的大老爷们,也个个都亲自动手,最后,一大锅乱七八糟的粽子煮出来。
美食美食。
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味道,而是灵魂!
大部分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吃到了各种各样的高级食物。
然而,他们很可能,这辈子都已经吃不到小时候那些印刻在灵魂上的滋味了!
说白了,那是一种感情的投入。
只有感情,才能让人刻骨铭心。
感情让人记住一种味道,惦记的往往是感情,而并非味道的本身!
对皇甫霖与温书青来说,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氛围,就连冷若冰霜的三皇子妃,竟然也在众人面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皇甫令尧去年跟着柳拭眉来过一次,倒不是第一次了。
但他也是一样,沉浸在家和万事兴的幸福感里面。
这是天家泼天富贵,都换不来的本真!
皇甫霖与皇甫令尧一样,在一堆煮熟的粽子里,企图找出来自己做的那几个。
他还没看见呢,温书青拿着竹夹,麻利地夹了还散发着滚烫热气的三四个,放在手边的盘子里,道:“这几个,一看就是你做的。”
皇甫霖看着那些被染了粽叶的绿色的c漏出来的糯米,面色一僵。
他不愿意承认:“不是吧!我做的有这么差吗?”
再看向皇甫令尧,手指朝那边指了指,道:“这肯定他包的!”
皇甫令尧莫名被点了个人头,愣了愣,朝皇甫霖这边看过来。
看清楚了那几个四个角都在漏糯米的龙舟粽,不由哈哈大笑:“你可拉倒吧!我都做了记号的,哪能跟你一个德行?”
很快,他也找出来自己包的那些。
因为形状奇怪,火候掌握得不好,小一些的里面灌满了水分!
没法吃。
还有几个没捆紧,都散开了!
连个形都没有。
见状,皇甫霖也是哈哈大笑:“瞧你,五十步笑百步!还做记号,连赖皮都没办法了!”
这兄弟俩互掐,似乎也是常态。
梁巍很开心,笑哈哈:“啧啧啧,这兄弟俩,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梁家一众看着,都觉得挺有意思。
柳拭眉像国宝大熊猫似的,被安顿坐在椅子上,全程都没得碰过,木得参与。
但,她的笑容也全程都没有散过。
“人间至味是清欢。”温书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忽然感慨道:“我以前读书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句话,始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今日品尝过了,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滋味。”
柳拭眉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言,只问:“好吃吗?”
温书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捧着的碗中,刚刚剥出来c还散发着热气的粽子,浅浅一笑,吐出俩字:“好吃。”
想了想,又补充:“非常好吃。”
“那就多吃点。”柳拭眉也不去戳破她眼眶的红,转头看着一大家子,热热闹闹c甚至吵吵闹闹的。
她长长地叹息,道:“其实,我以前也没有感受过。来了梁家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简单c淳朴,却回甘的滋味!”
这叫家的味道!
是所有人内心追求的宁静c真心。
她是孕妇,粽子这东西也就象征性地给了她家狗子的面子,吃了几口。
但这种幸福感,却是爆棚的!
“我真羡慕你。”温书青
看向那边,皇甫霖又跟皇甫令尧斗上了。
这俩男人年纪也不小了,还跟小狗似的咬来咬去,看得一群长辈笑得不行。
她也淡淡笑了下,道:“我从未在三皇子脸上,看到过这么开心的笑容。”
“不用羡慕别人。”柳拭眉笑道:“我不是在安慰你,但——”
她顿了顿,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欢愉,已经过去的无可改变,未来的无可触摸。珍惜眼前,才是正道!”
温书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笑了:“所言甚是。”
她过去三年加起来,都没有这三年笑得多!
笑中有泪。
名利如浮云,脚底下踩的才是实地。
人们总是去追逐天上的浮云,很多时候会忽略了身边最可口的味道。
但愿这样平淡的人间烟火,能保留久一些。
尽量久一些。
粽子吃了,端午过了。
晚上,皇甫霖与温书青还是住进来这三天c头一次跟一大家子圆桌用晚膳。
吃这大圆桌的滋味,很新奇。
一大家子又准备了一些其他的余兴节目,仿佛国丧跟他们毫无关系似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
琼华苑。
别人怎么样,皇甫令尧可管不着,他玩够了还是回到自家媳妇儿身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驮着大肚子的柳拭眉洗漱c更衣。
“媳妇儿,你开心吗?”
他一边给她洗脸,一边问。
柳拭眉应道:“开心啊,为什么不开心?”
皇甫令尧满脸都是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我给老慕送粽子过去的时候,与他说了一会儿话。”
“哦,说了什么?”柳拭眉问。
“关于苗家的事。”皇甫令尧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说那些事,但这件事要赶紧做,也就顺口提出来了。
他说道:“老慕想好了,给苗杰做一个局。派人假扮魏良的人,给苗杰写信约他出来。然后诱导他说出通敌叛国的事来。”
顿了顿,他又道:“我本来还想,这件事得多找俩人证,例如把大理寺少卿陆谋给弄过来。但我又想到了,苗杰对于当年的事是知情的,是不是能够诈他说出来一些真相?”
不然,若是苗杰被以通敌叛国罪满门抄斩,那些秘密也就被带进棺材里了!
“我们知道仇家是谁,却不能轻易动手。”柳拭眉思忖着道:“你看怎么做安全c划得来就行。反正,殊途同归就好啦!”
皇甫令尧顿了顿,道:“也对。只要仇人付出代价,一报还一报就好。”
他蹙了蹙眉,又道:“不过,我还是想问问。”
知道了灭孙家是皇甫权授意,这是一回事。
苗家也好,曲家也罢。
以后的杜家c柳家c俞家都无所谓。
想要报仇,也不算很难。
但——
如果主谋是皇甫权,那他该当如何?
而皇甫权,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家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是他的心结!
柳拭眉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多说。
这种“我爸杀了我妈全家”的狗血剧情,作为承受者,倘若不是如今有心爱的人陪着,他的心该可是何等的千疮百孔!
照顾好柳拭眉,皇甫令尧将她安顿好,自己才去洗漱。
原本,对付苗家是皇甫令尧的事。
现在,也变成了慕将离的事。
趁着慕将离还在帝京,可不得好好计划,赶紧做?
五月初六。
一早,因为温书青的病已经好了,皇甫霖也就带着她回了皇宫。
两人先去给栖霞宫给萧妃请安。
“难得你们俩,一同前来。”萧妃看着自己的儿子。
比起以前来说,皇甫霖的精神越来越好了。
过去她总是担心这个儿子什么时候就养不活了,从未想过还能见他这般有劲。
她心里自然也是高兴。
萧妃刚入宫的时候,也受宠过一段时间。
后来怀上了皇甫霖之后,因为保养不得宜——或者说,有些人不想让她保养得宜,她的身子亏损得厉害。
孕期损了胎气,造成了皇甫霖生下来身子骨就弱,她自己亦然。
萧妃也是靠努力养了好些年,才终于把自己的身子养好的。
可她自己好了,儿子却始终好不起来,为此,她很是惆怅。
为了养好自己和儿子的身子,萧妃花费了好多心力。
因此,疏忽了争宠的事
。
帝王宠爱如浮云,瞬息万变,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圣宠的。
发现问题不对劲的时候,芳妃已经生了孩子,皇甫瑶都已经两岁了。
从此后,萧妃便静寂下来。
许是因为三皇子的身子骨一直不好,跟萧妃找茬的人,并不算多。
她得以专心照顾体弱多病的皇甫霖,直到孙清倒台c曲映蓉上位!
那些旧事仿若昨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儿臣一直处于病中,未尽孝道,还望母妃原谅。”皇甫霖见萧妃朝温书青看去的眼神。
对温书青,萧妃似乎并没有多少欢喜。
想到了皇甫令尧说的那些话,他下意识给温书青邀功,道:“母妃,儿臣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亏得有三皇子妃照料。”
“嗯。”萧妃点点头,唇角挂着笑意,道:“三皇子妃确实是劳苦功高,这点本宫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又转头看向温书青,道:“这几日你在宫外养病,三皇子的病情,没有复发吧?”
温书青面色一如往常,道:“娘娘放心,有敦愚王妃看顾,自然不会有事。”
萧妃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当赏!”
转而,又道:“三皇子妃啊,这皇家男儿,开枝散叶的首位。”
温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