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令尧愣住:“干嘛?”
虽说白日还见过,但这几日不是都没能在一起嘛,他迫不及待想要抱抱亲亲。
大舅子什么的,实在是太碍事儿了!
慕将离没让他上马车,而是道:“墨儿把火盆端下去,让他跨过来,再上车。”
“是,公子。”墨儿跳下车辕,把火盆给端了过来,放在皇甫令尧面前,笑道:“王爷,大吉大利!”
这是他们过来的路上临时置办的。
皇甫令尧是被冤枉的,但也是身陷囹圄,落难坐牢是晦气。
跨过火盆,寓意日后顺遂兴旺,也将晦气给蒸发掉了。
“这不是回到家进门的时候再跨的吗?”皇甫令尧虽然嘴里念念叨叨,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了。
这些小事,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
柳拭眉笑盈盈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任凭慕将离去折腾。
家人啊就是如此。
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口嫌体正直。
你让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你怼我一句,我轰你一顿。
吵吵闹闹过后,也不伤感情。
多好啊!
等他跨过火盆上了马车,慕将离递过来一件袍子,道:“几日不得更衣,我看你都馊了,一身的脏。换了!”
皇甫令尧一想:“对啊,天牢环境不好,媳妇儿如今身子禁不得病,为免染上一些病菌给她,还是回去先沐浴之后再抱抱亲亲吧!”
病菌这种说法,自然是他家媳妇儿教的。
他把外袍换了,坐在一旁,没敢凑上前。
他能够平安无事出来,柳拭眉松了一口气,道:“令尧,皇甫贺身故了。”
皇甫令尧脸色瞬间僵凝下来:“”
他能够无罪释放,送圣旨来的太监也提了一嘴,说是大皇子自首认了罪。
得知这一点,他心里已经有数:皇甫贺肯定是不行了!
此时柳拭眉一个提醒,他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意料之中吧。”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堵得慌。
一个打小较着劲儿跟你赛跑的人,突然就没了。
且不说什么相爱相杀,就好比家里养着的猫猫狗狗,有朝一日它离开了,也叫人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似的。
柳拭眉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嗯。”皇甫令尧点点头。
折腾了一天,此时天都黑了。
回去沐浴更衣用晚膳,皇甫贺的后事若有需要他帮忙的,他还是要去看看。
另外,还有苗风羽那个小王八蛋,得好好修理修理。
心有灵犀,他正想到苗风羽呢,柳拭眉也提到了:“今日我从天牢出来的时候,教训了苗风羽一顿。他回去后怕是没脸出门的了。”
“你去教训他?”皇甫令尧一愣,看向慕将离,道:“老慕,你怎么能让我媳妇儿亲自动手?”
慕将离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皇甫令尧反手将柳拭眉的手攥紧掌心,不赞同地道:“媳妇儿啊,你怀着孩子呢!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多么金贵,等着我出门去揍啊,你急啥?”
“你揍,哪有我自己揍爽快?”柳拭眉理直气壮地道:“我也放话了,只要你无罪释放,就代表他栽赃陷害!那么,回头有他受的!”
皇甫令尧:“”
我媳妇儿不愧是我媳妇儿!
说到这个苗风羽,柳拭眉把皇甫贺说的给他们讲了一下,道:“大皇子既然说他留了苗杰一命,肯定不是说谎。所以,苗杰是苗风羽了断的!”
皇甫贺出于报复的心思,废了苗杰,却没有要苗杰的命。
苗风羽既然供词说得头头是道,代表着他可能早就心里有数,知道是皇甫贺带人围剿安国公府。
为了当上家主,苗杰不能活着。
故而,苗风羽把苗杰给杀了,当上家主,之后向皇甫权投诚!
皇甫权要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敦愚王拖下水!
要说这皇甫权,也是有意思,净能恶心人,偏偏很喜欢做表面文章。
穿衣戴帽面子工程,妥妥的!
“行了,你出了一口气就行啦,剩下的交给我吧。”皇甫令尧对自家媳妇儿“不动则已,一动惊人”的性子,也是无奈。
“好。”柳拭眉愿意的事,答应得很乖
顺。
一行人回了敦愚王府,修整过后,黎信也回来了。
“大皇子的后事,圣上下旨由皇甫家操办。指了西华宫给大皇子作为寝宫,也是作为灵堂。”
“大皇子妃哭晕了过去,五公主与九皇子两人,都在西华宫。”
皇甫令尧看了一眼柳拭眉。
什么都没有说,柳拭眉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你去吧,今天忙了一天我有些累了。在家小睡一会儿,等你回来。”
皇甫令尧点点头,上前一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道:“不用等我,你好好睡。”
柳拭眉没有多说。
反正她的睡眠质量不好,睡两三个小时总会醒过来的。
皇甫令尧叮嘱墨儿和连翘好好照顾柳拭眉,带着黎信进宫去了。
他出去后,柳拭眉洗漱过后,躺下睡觉。
睡眠质量比任何时候都要差,断断续续地做着凌乱的梦。
梦里也不好受。
结果,昏沉沉的睡到了后半夜,被尿意憋醒。
墨儿守夜,听到她的动静赶忙起来:“大小姐,要起夜吗?”
她扶着柳拭眉起来,给柳拭眉穿鞋。
柳拭眉问:“什么时辰了?令尧还没有回来?”
墨儿去看了漏刻,回来扶她去夜壶那边,答道:“已经丑时了,许是宫门下钥了,他也没法子出宫?”
皇甫令尧约摸亥时走的,丑时未归。
进宫容易,因为大皇子薨,允了其母族一些人进宫守丧。
还有杜若的娘家这边,也是要差人过来陪伴的。
但夜已经深了,皇甫令尧想要出宫,却是不行的了。
柳拭眉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回到床榻的时候,她抱着肚子坐在床上,道:“那就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墨儿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多嘴说了句:“大小姐,你该不会是为大皇子难过吧?”
“嗯?”柳拭眉一愣,有些茫然:“为何这样问?”
柳拭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难道我看起来很难过?
墨儿答道:“你梦呓喊了大皇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