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拭眉的问题,慕将离没有办法回答。
因为,他去办他的事,与皇甫令尧是分工合作,他这边办完事情就立刻进宫,没去打探皇甫令尧的行踪。
谁曾想,本以为皇甫令尧那边比自己这边容易,可他都回来了,皇甫令尧竟然还不见踪影!
“他在搞什么鬼,明知道不早些回来你会担心,为何也不送个消息回来!”见妹妹这副忧虑的样子,慕将离自然是要骂皇甫令尧的。
可柳拭眉又听不得他骂,赶忙强势护着自家狗子:“但凡他事情办完了,肯定会立刻回来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拖住了他的脚步。”
这时候,墨儿送了晚膳进来,听言多嘴了一句:“可不是么?大小姐下晌躺了那么久都睡不着呢。”
闻言,慕将离无奈地看了柳拭眉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再出去一趟,去看看情况。若有什么棘手的事,也好有个照应。”
“先用膳吧,也不急这一顿饭的功夫。”柳拭眉再担心自家狗子,也不能让自己哥哥为了帮自己去找皇甫令尧,饭都不吃啊。
或许皇甫令尧只是遇上了一点麻烦,他又不是个真傻子,倘若出了大事肯定要送消息回来求助的!
尽管她这么说,慕将离也没有掉以轻心,用最快的速度吃了几口,便又出去了。
暴雨停歇了一阵,外面地上湿漉漉的。
但柳拭眉等到了亥时,皇甫令尧依然没回来,慕将离的消息也没有送回来!
东宫。
一片狼藉。
不是没有人伺候,但皇甫霖不允许宫人们进来收拾这一片混乱。
萧妃向晚时分已经走了,温书青坐在一旁看着皇甫霖发了一通脾气,也不劝说他c也不阻止他。
当然,并非萧妃走后他才闹的,而是萧妃还在的时候,他就差点没把天给掀了——
之所以没能翻天,主要还是手头没有势力。
他常年病中,背靠的势力全都是萧妃与温书青给他经营的,而温书青虽然有培养,她一个没娘家可靠的人毕竟是力量单薄,哪里能跟萧妃拼?
见皇甫霖气撒得差不多了,温书青才淡淡说道:“二皇嫂那边会想办法的,你也不用太着急。”
“我都着急完了,你才叫我不着急?”皇甫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他虽然珍视温书青,但牛脾气没法控制,该发的脾气还是要发。
温书青说道:“你抑郁在心,若不让你发出来,回头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就好比俞晚清的事。
如果在俞晚清与他们结仇的当时,就让他有机会把仇给报了,绝对不至于积压了这么多负面情绪,在后来见到俞晚清的时候,发了狂似的捅了俞晚清那么多刀!
皇甫霖愣了愣。
他盯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奏折,道:“母妃肯定是疯了,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她竟然要拿国家大事来当做儿戏!”
为何?
自然是因为奏折送来c知晓西魏国屯粮的事之后,他当机立断写了批示,让大蜀各地粮仓出粮运去西疆。
但萧妃为了压制皇甫令尧,竟然要把边疆大事压住。
理由很简单,守疆的是老四老五,让他们失利,便可往死里打压梁家。
梁家戴罪,到时候不说斩草除根,至少这一棒子打下去,绝不能像现在这般给柳拭眉撑腰了!
若在别的事上,皇甫霖大概还会觉得,不说柳拭眉的救命之恩的话,这种做法算是高明。
可这是国家大事,两国开战必然劳民伤财c哀鸿遍野!
皇甫霖心里再怎么暗黑c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曾想过拿国家大事来陷害忠良!
“从她一心巴望着你坐上皇位,她当上太后的时候起,就已经疯了。”温书青言辞平淡地说出事实。
皇甫霖盯着地上这堆送不出去的奏折,问:“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窝囊地耗着?”
“你好歹也是太子了。”温书青看着他,说道:“哪怕你心里想着迟早要把位置交出去的,在其位谋其政,也先拿出东宫气势来,举起为国为民的旗帜大义灭亲,不就完了?”
皇甫霖一怔。
为国为民他很确定温书青是在嘲讽他!
但大义灭亲
让他亲手把自己娘亲给除掉,再怎么狼心狗肺,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可跟萧妃反一反,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一想,他看了一眼外面屋檐滴
落的雨水,道:“今天晚上先修整,打探一下二皇兄那边的消息。倘使他们已经有动作了,这件事暂且就这样。如果他们没有动静,我”
他狠狠一咬牙,道:“明日杀出东宫!”
“对啊,反正无人胆敢抵挡于你,你可以杀光他们,他们却不敢动你。”温书青不痛不痒的在一旁煽风点火。
其实,她没什么家国情怀。
是否民不聊生,她不关心那么伟大的事。
但她有自己钦佩的偶像,虽然不至于是脑残粉,但这明显萧妃站的是造反的一方,她的立场自然更坚定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萧妃之所以能够膨胀野心,是因为有皇甫霖这么个儿子。
但她的软肋,也是这个儿子!
以彼之矛c攻彼之盾,兵不血刃岂不快哉?
这一晚上过去。
长安宫内灯火通明,一夜没有消息。
为了孩子,柳拭眉不得不去躺下。
但虽然躺在舒服的高床软枕上,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狗子是不是出事了?
她嘴上虽然不说丧气话,但心里几乎肯定:几率高达九成!
以皇甫令尧对她的感情,如果不是出了事,他绝对不会拖时间。
哪怕有不得已的理由,也会送消息给她的!
可不但他没有消息送回来,慕将离晚膳过后出宫,也是一夜未归。
她怎么睡得着?
后来,眼皮子太沉了,柳拭眉眯了一会儿。
一夜骤雨初歇,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间终于有了动静!
“药君回来了!”
是守夜的黎信发出的声音。
柳拭眉猛地睁开眼睛,道:“墨儿扶我起来。”
要知道,她的肚子太大,现在没有人扶着她走路都颤巍巍的了。
更衣出来,慕将离浑身湿漉漉的,一身玄色衣袍都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头发都在滴水。
柳拭眉惊呼:“哥哥,你这是淋了多久的雨啊?”
慕将离的脸色,却比他身上的狼狈还要难看,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但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道:“皇甫令尧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