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一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夕阳西下。
她睁眼时,那种睡饱了的精神劲儿震得她有些恍惚。
记不清有多久,没这样畅快淋漓地酣眠一次了。
这段日子,她太累了。
事情一件接一件几乎就没停过。
北城大学报道被刁难,遇到好心学长却是看上了她,向陆时许学车却遇到恶徒,搏斗一番帮了警察抓了恶徒却成了网络红人被记者围堵猜忌辱骂;逃到乌水镇避风头却被人抓到辫子口毒打,连累陆时许受伤归来却至今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十几年闺蜜一遭背叛累她惨遭人肉、被喷子喷得体无完肤,小说被迫停更,她还得打起精神应对;又被一通电话叫到拈花村,被至亲下药捆绑卖给傻子,几乎死里逃生又连累陆时许伤口发炎高烧不退……
及至今日,她脑中的那根弦都还不敢有片刻松懈。
她按了按眉心。
叩叩叩——
“夫人,是我,宁语。”
田一一让她进来。
宁语端着餐盘进来。
田一一看着这明显不是出自她手的食物,问:“谁做的呀!?”
田一一道:“陆总专门让人从北城空运过来的。”
田一一眨了眨眼,有些懵。
她问:“陆总人呢!?”
“陆总在后院看夕阳。”
田一一:?
她翻身下床,直奔后院。
陆时许果然坐在小板凳上,看夕阳。
她放轻了步子,缓缓地走到陆时许身后,本想吓吓他,却在距离男人还有一步之遥时就被人反手拎到
了前面。
等她回过神,她已经坐在了男人怀里。
这是什么骚操作!?
两个受了伤的人玩这种操作真的好吗!?
她倒是没觉得伤口被扯到,可陆时许的伤比她重许多。
他,没事吗!?
田一一看着陆时许。
陆时许一接触到这眼神就知道田一一想问什么。
他揉了揉姑娘已经睡乱的发,道:“我身体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我看看。”
小姑娘作势就要去掀男人的衣服。
陆时许哭笑不得地按住她的手,道:“要看,等我们回家了再看。”
“回家!?”
“嗯,以后北城就是你的家。”
有我在的地方就有你的家。
田一一眨了眨眼,嗔道:“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田小姐。”
“嗯!?”
“你这坏丫头,非得让人把话挑明吗!?”
“你不挑明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稀罕死你了,我一见着你浑身就像起了火,我想触碰你,想占有你,想听你喊我大叔,想在以后的每一天里都能看到你;我心疼死你乐,我一见着你红了眼眶就压抑不住怒火,我想替你出气,想正大光明地保护你。”
田一一:……
她此刻坐在男人怀里,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男人的言语也近在耳畔……
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在她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有些迟钝地抬起头,她甚至能听到颈骨一卡一卡的声音。
又或许,这只是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
她终于
对上男人浓黑的眸。
这种眸,总会给人深情似海的错觉。
她看着他,开口冷静,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稀罕你。”
他说的是稀罕。
这和之前他提出的“以后跟着大叔好不好”和要她签订契约时说出的“我喜欢你”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她道:“大叔,你会不会太草率了!?稀罕如果说得太轻易,就……”
陆时许摇头,看着姑娘的眼睛,道:“我连命都不要了,怎么会是草率。小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在河边看到你的鞋子时在想什么!?”
田一一的心一下又一下鼓动热烈。
她机械地问:“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这姑娘死了,我要铲平拈花村和小碧村给她陪葬,然后等待死亡的来临。”
“你…你别开玩笑了。”
“我也希望我在开玩笑,可是那一刻的绝望欺骗不了我。一一,当我一次又一次潜入河里寻你都无果时,我的心一寸寸地也凉了,你永远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恨、有多悔。”
“你恨什么?”
“我恨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及时出现在你身边,我恨我没有亲自陪着你进村,我恨我把你交给别人……”
“你…悔什么?”姑娘的嗓音逐渐沙哑,染上哭腔。
“我悔我没有早点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我悔我一直尊重你的意愿总是不忍强迫你,我悔你若是就这样死了可我竟还没有认认真真地对你说过一次我稀罕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你不计较我的出身!?不在意我的家庭!?不嫌弃在村民和父母眼里都是一无是处的我吗!?”
“他们说你一无是处,那是他们没有眼光。他们不知道他们轻待的姑娘在我眼里有多好。一一,有人背叛你、算计你、欺负你、以亲情绑架你,视你为明码标价的货物,就有人心疼你、稀罕你、为你筹谋,不求回报地护着你,视你为他无价的小祖宗。”
“小祖宗吗!?”
“嗯。”陆时许轻笑,将姑娘散到额前的发勾到耳后。
他指腹温热,若有似无地划过姑娘小巧敏感的耳垂,带来一阵猛烈的电流。
田一一脸红了大半。
她说:“你让我想想,你也好好想想。大叔,我年纪小,仍然向往童话里的爱情。所以…一旦开始,绝不可以轻易结束。都市成年男女的游戏,我玩不来,也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玩。我要的男人,得他的人,得他的心,得他的不离不弃,缺一不可。你待我有恩,我不想日后与你反目成仇。”
“你……”察觉到姑娘眸中前所未有的在谈及感情问题时的认真后,陆时许一番劝说的话就憋了回去。
她肯把他的感情当真,肯正视,肯思考,是好事……
他不能操之过急。
他点了点头,揉了揉她的脸,深情的眸锁住姑娘,道:“不要让我等太久。”
“你这么急吗!?”
“也不是很急
,只是大叔我本就有严重的失眠症和厌食症,再若加上等待一一宣判的焦灼,只怕愈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不过没关系,你不要有压力,这么多年了,不吃不睡我早就习惯了。你慢慢想……”
田一一:……
您这招以退为进可真是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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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男人,得他的人,得他的心,得他的不离不弃,缺一不可。”——言小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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