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任凭言厉怎么喊,都无人应答。
他咬牙,忿忿地一拳砸到地上。
肉体的疼痛已经无法消弭他心里的愤恨。
他现在只盼着陆时许能够全身而退,不然…他拿什么给言言交代!?
……
陵城,城郊。
某高级会所几乎是一座孤楼。
方圆百里都是空地,荒无人烟。
陆时许不想杀人,可这些人却跟不要命似的就朝着他和兄弟们的致命点扫射。
这么强的火力,他和兄弟们都撑不住。
幸好,他提前预料过这种场景,已做好了安排。
他下令,让兄弟们无所顾忌地开火。
这样的场面,自他回国后就不曾再遇到了。
这样密密麻麻的枪声瞬间就将陆时许的记忆带回到最黑暗、最难熬的那几年。
他如同一头猎豹,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子弹像是长了眼,全都擦着他而过……
没有一枪,能够击中他。
他不确定言厉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便只能吼道:“先前和杨登财一起进来的人呢!?”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顾及别人,好胆色!要不以后就跟着我们混!吃香的喝辣的,有钱有权有女人,怎么样!?”
陆时许扣动扳机,正中那人右手手腕。
那人的枪落了地。
陆时许道:“我问,和杨登财一起进来的人呢!?”
“死了。”
陆时许瞳孔骤缩。
一瞬之间,滔天的杀气从内而外地散发而出。
他吼道:“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怎么了?”
“死了!”那人捂着手,笑道:“怎么!?进了这里,能活着走出去的只有自己人,其余人,非死不可。”
“不可能!”
“死了就是死了,你又能如何!?”
“他死了,那你们都给他陪葬!”陆时许忽然提高了音量,吼道:“兄弟们,一个不留!”
“是!”
他挑选的兄弟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但,
会所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莽汉。
像这样的交火,对于陆时许而言,是偶尔;可对于他们而言,应是家常便饭。
渐渐地,有兄弟受伤倒下。
陆时许一手捞起一个。
兄弟道:“陆哥,我们抵不住啊!对方人太多了!”
陆时许拧眉,迅速做了决定。
他让兄弟们撤,他一人留下。
言厉就算是死了,他也得把言厉的尸体带回去。
无论是作为他心爱姑娘的亲哥哥,还是作为他近日才慢慢开始交心的好兄弟,他都不能留言厉一人。
陆时许掩护兄弟们离开。
他一人,握抢,立于天地之间。
啪啪啪——
鼓掌声从楼上传来。
陆时许看到顶楼有间房的窗帘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声音被放大,应是用了变音音箱——
“来者何人!?”
陆时许不答反问:“你是何人!?”
“想招降你的人。年轻人,身手不错,还懂点兵法,怎么样!?跟着我干!?”
陆时许嗤笑,道:“杀了我的兄弟,还想让我跟着你干!?”
“如果你跟着我干,我可以不杀你的兄弟。”
陆时许眉心一跳。
他环视一周。
他已经被团团包围。
此刻,能走一个是一个,没必要全都被困在这里。
他笑道:“你的人告诉我,我兄弟已经死了。”
“噢!?那你可以思考思考,看看是我的话可信,还是方才那人的话可信。”
“你让我见见他。”
“你和言家二爷什么关系!?”
“兄弟。”
“亲兄弟!?言家几个少爷里面,最能打的就是言二,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放了言二,我留下。”
“这么痛快!?”
陆时许指着一排排对准自己的枪口,道:“华夏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是痛快,是能看清形势,权衡利弊。”
“不错!你小子合我脾气。来人啊,将言二带下去!”
没多久,几乎浑身是血的言厉被人架着,扔到了陆时许脚边。
陆时许眉心一跳,蹲下身,扶起他,问:“你怎么样!?”
言厉咬牙,道:“中了三枪,没中要害,死不了。”
“你听我说,你先离开,我稍后有办法脱身。”
“不行!”
“你受伤了,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你必须马上处理伤口,失血过多也是会死的。”
“时许,这群人是不要命的。我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把你折在这里。以你的身手,你可以自己逃出去,你不要管我。我绝不会抛弃兄弟,更不会欠你人情。”
陆时深吸了一口气,按住言厉的肩膀,道:“巧了,我陆时许也不喜欢欠人恩情。言厉,在江城时,我被绑架,若无你的帮助,我难以获救,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这一次,就当我还你了!你听着,我不会有事,我留着命还得回去见言言。”
“不行!”
砰——
陆时许一掌劈晕了言厉。
他撕下一截衣摆,简单替言厉包扎。
他道:“还得劳烦阁下派车送言二回家。”
“笑话!?年轻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种荒唐的要求,你觉得我会答应!?”
“言二出来这么久,没有回家,势必会引起言家注意。阁下应该不想打草惊蛇!?银霜的利润这么大,阁下正在和人接洽银霜,定是舍不得抛下这桩生意!?言二虽然没有言大小姐那么宝贝,但也是接管了言氏集团的人,言家绝不会坐以待毙,若为了一个言二,搅黄了阁下的生意,怕是得不偿失。”
“你查我!?”
“阁下不必生气,聪明人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我虽不怕死,但怕枉死。言二选我做搭档,也不过是看中了我的聪明。您派人将言二安全送到家,言家自然不会发难,而我一个外人,是死是活,言家不会搭理。日后我还能为阁下所用,岂不妙哉!?”
砰——
子弹直直打到了陆时许的脚边。
这是威慑。
那人的怪腔怪调又传来——
“看在你的份上,我就放了言二。来人啊,备车,务必将二爷好好生生地送到家门口,叫上医生随行,在路上给二爷包扎好,换身干净衣裳,别这一身血腥,吓着言家人……”
杨登财在旁,闻言,低声道:“您确定要放虎归山!?”
那人关了扩音功能,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虎!?一只被注射了毒品的虎,还是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