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万年里,天苍道人并没有使用这个阵法的机会,所以久而久之,竟忘了这回事。
徐鹤一提醒,他才想起来。
“师尊,我懂了!”天苍道人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兴奋。
徐鹤道:“嗯,我拖时间,你赶紧布阵。”
“好!”
二人传音结束。
得到了徐鹤的指使后,天苍道人迅速布阵。
而赵鼎国也被徐鹤拖着,一时没能发觉天苍道人的异样。
跟徐鹤一起来的修士们,也早就被赵鼎国塞到军队后面,视线被重重铁甲拦住,自是不能发觉。
“许禾道长,您最后一次见到临渊,是在哪里?”
赵鼎国好声好气问道。
徐鹤微微思索,很快回道:“是在仙道山山下。”
仙道山?
临渊确实是拜师仙道宗。
可这个许禾……
“许禾道长,您也是仙道宗弟子吗?”赵鼎国问道。
徐鹤微微点头:“是的,但我灵根不如临渊道友,在外门生活的这些日子,不管是修炼功法还是境界突破,临渊道友都是一等一的。”
徐鹤笑道:“我常常感慨,临渊道友定是第一个能拜入内门的弟子。”
“但突然某一日,不知发生了何事,临渊道友将一块石头塞给我后,便消失不见了。”
说着,徐鹤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头,故作感慨道:“这块石头,也不知有何特别的,临渊道友竟托付给我,让我有机会带到京城,送入丞相府。”
看到徐鹤手里的石头,赵鼎国瞳孔紧缩!
“这这……”
赵鼎国的手微微颤抖,伸向徐鹤手里的石头,碍着石头还在徐鹤手中,连忙道:“许禾道长,您可否把这块石头……交给我?”
徐鹤笑道:“这本就是临渊道友让我交给您的,如今您就在此地,当然要物归原主。”
说完,徐鹤把石头放入赵鼎国手心。
赵鼎国看着这块无比熟悉的石头,不禁老泪纵横。
这正是赵家命石啊!
只是……只是失去了应有的光芒!
“哦,对了。”
徐鹤指着石头,假意道:“当时临渊道友说,这块石头被他切断了生机感应,我看他神色匆匆,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莫不是惹了麻烦?”
徐鹤故作推测。
赵鼎国连忙问:“麻烦?道长,您还知道些什么?”
徐鹤摇头:“不知,但他的模样确实很奇怪。”
看到赵鼎国着急担忧的模样。
徐鹤心里快乐翻了。
这对父子作恶多端,也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他说了这么多,赵鼎国应该相信了他的身份。
只要赵鼎国相信他,带他到凉京,他就能做很多事!
唉,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徐鹤,还玩起了无间道。
阵法内。
进入时空隧道的楚阮玉,脑海中最后一次响起了徐鹤的声音。
她其他的都没听懂。
但那句“凉京”,被她记在心中。
凉京……
赵鼎国又向徐鹤问了许多关于赵临渊的事。
但见询问无果后,只得失望的坐回椅子上。
众人在泰山上等了许久。
只见阵法内的众人,还像刚刚那样,争执不休。
赵鼎国看不出什么。
但徐鹤看的清楚。
里面的人虽然是在动,但是他们的动作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开始重复。
就像循环播放。
直到傍晚。
赵鼎国看到天上夕阳斜坠,而这些修士还没说出个一二三,不禁有些愠怒。
“你们,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赵鼎国点了一队铁甲士兵,吩咐道。
“是!”
十分具有气势的一声大喝!
随后,铁甲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踏入阵法!
随着铁甲士兵入阵,他们就宛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般,彻底消失在赵鼎国眼前!
赵鼎国睁大双眼:“这是什么仙术?”
徐鹤默不作声。
不多时,铁甲士兵又齐刷刷走出来。
为首的将领道:“禀丞相!”
“里面空无一人!”
赵鼎国猛地从椅子上弹起。
“不可能!”
“好好找找!”
将领道:“属下已彻底找过了,确实空无一人!”
赵鼎国登时握紧双拳!
该死!
他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群狡猾的修士!
徐鹤适时地站出来,故作惊讶道:“这好像是障眼法!应当是老阁主天苍道人设下的……丞相大人不必忧虑,修士们死伤那么多,如今自然不敢出现。”
“只要修士们不敢出世,他们便无法威胁皇位!”
赵鼎国握紧拳头,故作轻松:“道长说得对。”
“既然修士已逃,那追也追不回了,本相这就派人查封各个宗门!”
徐鹤夸道:“好主意!”
另一头。
逃离的各个修士,十分默契地回到自己宗门,纷纷卷走宗门中的宝物。
能用纳戒带走的就用纳戒带走,带不走的,也就只有活物和房子了。
将宗门搬空后,修士们又十分默契地脱下道袍,穿上平民衣裳,或躲在山沟中,或藏身市井。
就连天机阁,都就地解散。
萧丞和天苍道人一同走,天林负责天机阁其他弟子。
走在乡间小路上,天苍道人终是忍不住叹道:“我原以为这次仙宗大会,将是与云鹤师尊重逢的契机。”
“但万万没想到,竟会经历这等事。”
“唉,造化弄人啊!”
反倒是萧丞,一路低头沉思,并不搭话。
唯有在天苍道人询问他时,才能抬头应和几句。
“萧丞,你在想什么?”天苍道人询问道:“这一路上,你都心不在焉的。”
萧丞抬起头,道:“徒儿在想,师祖那般厉害强大,为何没预料到仙宗大会的变故。”
“以师祖的本事,应该早早知道才对。”
“可是师祖……”
萧丞叹口气,“徒儿知道,不该如此揣测师祖,可徒儿当真想不通,师祖究竟是为何,任由大绥铁骑伤害修士……”
听到此,天苍道人忍不住失笑。
萧丞疑惑道:“师尊在笑什么?”
天苍道人笑道:“笑你平日一心研究天机符文阵法,竟不知仙人手段。”
萧丞低头,表示虚心听授。
天苍道人目视前方,眼眸微眯,陷入曾经的回忆。
那时,天朗日清,灵气充裕,乃是修仙界最鼎盛繁荣之时。
天机阁因一个云鹤圣子,一跃而出。
从最不受待见的三流宗门,一跃成为修仙界的保护伞。
而云鹤圣子,收他为徒时,曾道过仙人手段。
当实力突破大乘,飞升成仙后,便能通天道,晓天地鬼神,进行大道推演。
可推演出世事的前因后果。
“这是仙人手段,非你我能懂。但你万万切记,你师祖,云鹤圣子,曾是修仙界保护神!”
“他不会做出那等戕害修士的事。”
萧丞点头,心中有些羞愧。
他确实不该怀疑师祖的。
先前,也是满地鲜血,搞乱了他的理智。
“师尊,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萧丞问道。
天苍道人呵笑道:“自然是按照你师祖的吩咐。”
萧丞表示不解。
“修习化形术,假死,去京城寻你师祖。”
天苍道人说完,指着山上的一处山洞,道:“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就在那里修炼吧。”
萧丞点头。
……
仙道宗。
青衣道人召集长老们收拾好宗门中的所有底蕴宝贝,整整装了五十个纳戒。
彻底把仙道宗变为了一具空壳。
接下来,把弟子们分给各个长老,让其照顾好,隐姓埋名。
“掌门师兄,我辈修士,真当要如此灰溜溜的……”
青明长老欲言又止。
但能看得出,她心中很不服气。
其他弟子们也眼巴巴的看着青衣道人,都表示不解。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为何突然就……
尤其是清风明月二人,下意识摸向胸口。
那里,藏着一本功法。
是徐鹤借给她们二女的。
没想到,没等到还回功法的日子,宗门却先遭遇了变故。
青衣道人望着郎朗晴空,笑道:“此乃修士大劫,撑过三年,三年后,我们会回来的。”
就算是不甘不愿,青明长老也只得听从青衣道人的吩咐。
“仙道宗,数千年太平,终究葬送了……”
不知是谁,感慨了一句。
其他长老皆有些意动。
青明更是双眼含泪。
“行了,别扭捏了,赶紧动身,若是大绥铁骑到了,我们都走不掉。”
最冷静理智的青越开口道。
众人纷纷做鸟兽散。
楚阮玉和青衣道人,脱离了大部队,单独行走。
“师父,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楚阮玉主动询问道。
青衣道人反问:“阮玉,你可有心仪的去处?”
楚阮玉微微沉默。
“徒儿想去凉京。”
青衣道人沉思片刻,点头。
“动身吧。”
青衣道人并没询问楚阮玉的想法和动机,只因他太放心这个徒儿了。
她若是有想法,那一定是思量过的。
楚阮玉冲青衣道人笑了一下,道:“多谢师尊。”
她想去凉京,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徐鹤在。
……
赵鼎国处。
仙宗大会上修士们逃跑后,赵鼎国并未在泰山过多停留,而是直接动身回到凉京。
大绥如今已历三百余年,京城一片繁华。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许禾道长,您可有效忠朝廷之意?若是有,本相可为您安排一个官职。”
马车上。
赵鼎国安排徐鹤和他同乘一车,路上询问了许多。
对于赵鼎国或试探或请教的诸多问题,徐鹤皆从善如流的回答,不仅打消了赵鼎国对徐鹤的怀疑,甚至还使赵鼎国十分钦佩徐鹤的博学多闻。
不管是朝堂政治还是修仙心得,徐鹤皆能侃侃而谈,且说出的见解都十分奇特,甚有道理。
不禁让赵鼎国对眼前这个少年起了惜才之心。
徐鹤微微垂首,视线落在赵鼎国鼻梁,眼观鼻,鼻观心,毫不冒犯。
“若是大人认为许某才学足够,许某愿报效大人。”
徐鹤的回答,不卑不亢。
却让赵鼎国十分欣喜。
“这个人,是个聪明的。”
赵鼎国暗暗想道。
不说忠于皇帝,不说为国献身那种虚头巴脑的话。
而是直接说要报效于他!
报效赵鼎国,和忠于大绥,那是两个概念。
赵鼎国并非忠臣,甚至从某些角度看来,他还是个奸臣。
不然他也不会拿修士做实验,让自己的大儿子承受换接筋脉之苦,让其拜师仙门!
只是大绥如今一片海清河宴。
纵然赵鼎国野心蓬勃,也无处施展。
赵鼎国如今看着徐鹤,不仅不再怀疑,反而越看越顺眼!
“好!”
赵鼎国哈哈笑道:“许道长,你放心,此后不管你是要权要势,还是要财要人,只要本相能力所及,定给你最好的!”
徐鹤垂眸,脸色淡淡道:“您叫我许禾就好,如今我已拜入丞相大人麾下,和仙门彻底断了关系,日后……也不再是道士了。”
听着徐鹤这番表忠心的话,赵鼎国欣喜不已,连忙改口:“好好!许禾!”
很快,马车便走到了城中除了皇宫外,最磅礴大气,且最庄严的宅院。
丞相府。
下了马车后,徐鹤只跟在赵鼎国身后,对眼前的一切景象皆是视若无睹。
反观罗英等人,看到丞相府的恢弘大气,皆是咋舌,惊叹不已。
更有甚者,还拍起了赵鼎国的马屁。
“如此恢宏的宅院,实在是叹为观止!”
“丞相府甚至比仙门都霸气!”
“丞相大人厉害!”
听到后面众人的拍马之言,赵鼎国假笑道:“多谢众位道长夸奖。”
“管家,安排几位道长到东厢房住下。”
“今晚,我们相府大宴!”
李管家恭敬地应道:“喏。”
因徐鹤从刚刚开始就跟在赵鼎国身后,李管家误认为徐鹤是赵鼎国新收的侍卫,所以并未邀请徐鹤,而是对着罗英数人道:“道长们,跟我走。”
罗英等人跟着李管家,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徐鹤,心里不禁都有些不平。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的。
凭什么许禾就那么特别?
就因为他会舔吗?
罗英心里不平衡,驻足。
李管家疑惑地看着他。
罗英指着徐鹤,不满道:“许禾道友也是和我们一起的,应该一起走才对。”
其他人跟着附和。
李管家有些为难,看向赵鼎国:“大人,您看……”
赵鼎国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转瞬即逝。
他呵呵笑道:“这位道长,许禾和本相长子赵临渊相识,本相留下许禾,也是为了问临渊的下落,莫要多想。”
许禾仍是低头不言。
罗英握紧拳头。
他气闷。
大家明明是一起的!
甚至于,他是第一个提出要投诚赵鼎国的!
结果丞相赵鼎国就记住了许禾这小子。
连他的姓名都记不住!
“丞相大人!您怎知他不是骗你的?就凭一块石头,您就相信他真认识临渊公子?”
罗英冷嘲热讽道:“难道那块石头就不是伪造的吗?”
“如果临渊公子真在仙道宗,那随便揪出来一个外门弟子,都能说自己是临渊公子的好友!”
“他就是个骗子!”
罗英一口一个骗子,听着似乎是证据确凿。
可话语里,却是满满的恶意!
赵鼎国浓眉紧皱。
看着罗英的眼神中,也隐约带着些不喜。
“此事本相自有分寸,不劳道长费心。”赵鼎国道:“道长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吧。”
“管家,带道长们离开。”
话音落下,赵鼎国直接转身,走了另一条路。
不给罗英再说话的机会。
徐鹤自然是全程缄默,只是跟着赵鼎国。
赵鼎国带徐鹤走到丞相府的花园,随意进了一间亭子,主动邀请徐鹤坐下。
“许禾小友,坐吧。”
徐鹤低眉顺眼,坐定。
赵鼎国笑道:“刚刚那位道长如此指责您,您难道不生气吗?”
徐鹤微微抬头,眼神清澈:“只要丞相大人信我,便没什么可生气的。”
赵鼎国哑然失笑。
“许禾小友当真聪慧!本相自然是相信小友的!”
徐鹤这才微笑道:“那便好。”
赵鼎国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徐鹤,不禁暗暗感叹,他儿子何时眼光这么好,竟认识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
当徐鹤拿出赵临渊命石的那一刻,赵鼎国就完全相信了徐鹤。
赵家命石,那是融于骨血的东西。
外人强抢是抢不走的。
殊不知。
那块命石,其实是徐鹤随手从系统空间拿出来的。
赵家命石,其实只是一种上古的石头而已。
虽然珍贵,但系统早已把这种灵石作为奖励,给过他一堆。
想用都用不完。
凡死了。
赵鼎国安排下人为徐鹤奉茶,喝茶时,徐鹤故意放下茶杯。
赵鼎国疑惑道:“许禾小友,你这是何意?”
徐鹤低声道:“恳请大人屏退左右,许禾有话相问。”
赵鼎国不禁哈哈笑道:“许禾小友,你尽管放心,这些人都很牢靠,绝不会多嘴的!”
他可是堂堂一国丞相!
怎可能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
府上的下人,他个个都查的底朝天,祖上十代是做什么的都查了一遍。
确定了个个都是底子干净的苗子,他才肯买来做奴才的。
谁知,徐鹤又重复了一遍:“恳请大人屏退左右。”
赵鼎国微微皱眉,有些不喜。
徐鹤一个才进府半个时辰不到的外人,凭什么怀疑他丞相府的人?
但见徐鹤如此坚持,惜才的赵鼎国还是挥了挥手。
“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应喏,迅速离开。
这时,徐鹤才抬起头,第一次直视赵鼎国的双眼。
徐鹤目光炯炯,开口问道:“许禾不与大人绕弯子,只问一句,大人可想成事?”
徐鹤的问题太开门见山了。
问的赵鼎国有点懵。
他行走半生,何曾被人如此质问过?
问的还是他埋藏在心中,最深的愿景!
成事!
他如何不想成事?
如今皇帝昏聩,他赵鼎国,又有手段,又有人脉,凭什么屈居皇帝之下?
可是,这种事太隐秘。
赵鼎国万万不敢承认。
哪怕他十分看重许禾,认为许禾很有前途,也认可许禾的忠心。
他也不会轻易承认的!
“许禾小友,你说什么呢。”
赵鼎国看着徐鹤的双眼,哈哈大笑道:“本相已是大绥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何事可成?”
徐鹤仍在看着赵鼎国。
他注意到,赵鼎国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动容。
徐鹤呵笑:“大人,实不相瞒,我和令郎成为好友,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您的野心。”
“野心?”
赵鼎国有些疑惑,不解道:“何意?”
徐鹤道:“令郎曾和我透露过,您有意剑指天下,奈何并无施展之地。”
“不瞒您说,在拜师仙宗前,在下最大的愿景,便是扶持明君,既定江山!”
“但……”
徐鹤倏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叹得赵鼎国心里七上八下。
“但什么?”
赵鼎国忙问道。
徐鹤惋惜道:“但当今皇帝,不仅并非明君,反而还十分昏聩。”
“在下也是心灰意冷,方才拜师仙门。”
赵鼎国面容平静,实则满心震惊。
徐鹤继续道:“当在下听到令郎的话后,便生出了投奔您的想法,本打算待令郎回京时与令郎一同,但不料后来发生此等事情……”
“如今,在下总算如愿,但还不知丞相大人的意思。”
徐鹤复又低头,握紧拳头,道:“若丞相大人并非令郎口中的心怀大志之人,在下此生愿景再难施展!宁远就此撞柱而亡!”
说完,徐鹤沉声,又问一句:“丞相大人,您明明白白的告知在下,究竟有无成事之心?”
赵鼎国眼中满是动容。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他已然就要顺口答应了!
只因,眼前的许禾,满眼都是决心!
要投奔他,与他一起成事的决心!
可。
事关重大。
赵鼎国微微握拳,咬牙回道:“本相佩服许禾小友的鸿鹄之志,但……圣上圣明,国家山河无恙,本相确无二意。”
“确无二意……”
徐鹤呢喃这四个字,眼中光芒倏地暗淡,苦笑,满脸绝望。
“哈哈……”
“在下生错了时代啊!”
徐鹤站起身,如疯魔一般,大笑数声!
笑着笑着,两行清泪落下。
赵鼎国的心脏随之一紧。
徐鹤并未望向赵鼎国,而是失神地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