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
钱采女有些焦虑的在屋里踱着步子。
为了今日一战,她计划了太久,也等了太久。
只要成功,从此她就是后宫第一人。
她再也不用待在这阴冷潮湿的冷宫中,以前的荣华富贵都可以重头再来。
钱采女双手交握在一起,一双眸子不自觉的总往外看。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
这是她堵上了全部身家,胜则为王,败则没命的一场豪赌。
她相信自己能成功。
毕竟那些人,是她早就在宫里埋好的棋子,一次都没动过。
如今倾自己全力,不该失败,也不能失败。
钱采女抿了抿唇,看着外面依旧空无一人。
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切,不小心被地上的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了地上。
掌心被搓的火辣辣的疼。
膝盖好像也被磕破了,裤腿上洇出一片鲜红。
钱采女的心里咯噔一声。
大事之日见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像是印证了她这种想法一样,下一秒,李德胜带着一群人进了她的院子。
钱采女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心头突突的厉害,却故作镇静的问道:“不知李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德胜并未搭理钱采女,只是微微抬了抬手,说道:“搜。”
钱采女的心里又是一咯噔,眉宇间闪过一抹慌乱。
可是她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如今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愉贵妃,而是一个被关入冷宫的
小小采女。
她的话,没人会听。
不过很快,钱采女又镇定下来。
这院子里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外,什么都没有,他们就是翻个底朝天也搜不出什么来。
她根本不惧。
“李公公,这是何意?”钱采女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钱采女真的不知何意吗?”李德胜抬头看着钱采女,浅淡的瞳仁里带着一抹凉意。
“我在这冷宫里待了这么些天,对外面的事情自然就知之甚少,还请李公公告知。”钱采女说道。
“那咱家就不妨告诉钱采女,您派人暗害皇贵妃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李德胜的目光紧紧盯着钱采女的双眸,慢悠悠的说道。
钱采女飞快的垂下眼眸, 而后故作担忧的问道:“皇贵妃没事儿吧?”
“咱家还以为,钱采女会先为自己辩解呢。”李德胜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不是我做的事,自然不需要辩解。况且我如今深陷冷宫,哪里有那个能力去对付皇贵妃。”钱采女捏紧了手指,说道。
“李公公,搜到两包药粉。”这时,负责查搜的侍卫从里屋跑出来,手上拿着两个布包。
钱采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怎么可能……
自己从未在这里藏过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屋子里搜出来?
李德胜接过来闻了闻,其中一包是红花粉,另一包无色无味,他没闻出来。
“从哪里找到的?”李德胜问道。
“炕砖下
面。”侍卫说道:“藏的很隐蔽,要不是兄弟们一块砖一块砖的搜,根本就搜不出来。”
“不,那不是我的。”钱采女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钱采女还是留着话到皇上面前辩解吧。”李德胜一挥手,厉声道:“拿下。”
“李公公,那些真的不是我的,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钱采女挣扎着,可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轻而易举的就被押到了沁芳园。
李德胜将从钱采女房里搜出来的两包药粉呈上。
不过并未靠近百里玄烨,只是让百里玄烨远远看了一眼。
毕竟其中一包药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万一有毒怎么办?
“给王太医看看。”百里玄烨扫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王太医,声音乌沉沉的。
李德胜应了一声,递给王太医。
王太医很快就辩出这两包是什么药粉,只不过心里有些犹豫。
毕竟这两包药粉都是从钱采女的房间搜出来的。
而且其中一包是十日散。
钱采女是太子生母,而他是太子一脉的。
若是他直言的话,钱采女怕是……
不过转念一想,刚刚太子殿下直接指证徐嬷嬷,不也是没有顾忌母子之情吗?
想到这里,王太医跪正了身子,说道:“回禀皇上,这两包药粉,一包是红花粉,一包是十日散。”
红花粉是堕胎之物,大家都有这个常识。
但是十日散是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除了少数知道前朝后宫秘辛的那么几个人。
而王太
医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祖上世代为太医,对宫里的秘辛知之甚多。
十日散,顾名思义只需要服用十日,十日后人便会嗜睡三天,再醒来就和傻子无异了。
曾经把前朝后宫搅的血雨腥风,后来被设为禁药,所有得知秘方的人,都被砍头示众,无一例外。
百里玄烨的脸色难看的要死。
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差点儿着了这个道。
因此对此药深恶痛绝。
本以为人都杀绝了,此药也就绝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而且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后宫中。
“钱氏,到底怎么回事?”百里玄烨攥紧了拳头,额头上暴起了青筋,怒火把眸子都点着了。
“罪妾不知道,这不是罪妾的东西,是有人想要陷害罪妾。”钱采女也吓傻了,她在宫中浮沉半辈子,自然也知道这种禁药。
“不是你的?”百里玄烨的声音,似在烈火上滚过,几乎要把人烧的骨头渣子都不剩:“这两样东西都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而且徐嬷嬷为什么死而复生?你辛辛苦苦安排这些年,又意欲何为?”
“皇上,罪妾如今已经不是贵妃了,只是一个被贬冷宫的采女,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能力?”钱采女哭的眼睛红肿着:“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陷害罪妾。”
“陷害你?好啊,那你说说,究竟是谁想要陷害你?”百里玄烨冷笑一声,看钱采女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只可惜钱采女垂
头跪在那里,并没有发现,只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是祺嫔,一定是祺嫔。这后宫中,只有她膝下有子,只要罪妾罪证确凿,势必会连累太子,到时候这大梁江山不就是她儿子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