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执炎赶到医院的时候,季清窈正拿棉签沾水,给弟弟润唇。
他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我渴。”
季清窈耐心又温柔地说:“所以这不是给你倒水了吗?”
“可是我想喝。”少年眼巴巴地说。
“不行。”女孩严厉地直接拒绝,“你才刚刚做完手术,还没过十二小时呢,不能喝,先这样凑合凑合。”
“可你刚刚……”
“我刚刚是说给你倒水,没说要给你直接喝啊。”
少年不说话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季清窈看了又觉得不忍心,正想哄哄他,蔺执炎就进来了。
“大哥!”她迅速站起,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
蔺执炎应了一声,看着床上脸上几乎没有血色的少年,问道:“怎么回事?”
季清窈忍着怒气,将发生的事情说了。
“哦?”蔺执炎听完,眼眸半眯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银辞雪,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温声安慰了神经紧张的女孩几句。
“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小雪差点就——”季清窈深吸一口气,眸光森寒,“不能放过他!”
“放心。”男人大手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
转头出了病房,他神色淡漠,立即下令让人去查红隼的资料。
没多久,就得到了结果——
“红隼的王,身份神秘,行踪成谜,至今没有他的任何有效信息。”
“红隼二把手,夙夜,王身边的绝对死忠……”
听完,蔺执炎眼眸微眯,突然说道:“查一查,红隼的王,和埃尔维斯的少主,有几分关联,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人。”
这件事一般人没能力办好,就转而交给了秦归。
秦归花了两天时间,最终给了答案:“boss,没法确定。”
“哦?”
“属下查到,早年间,红隼的王最为活跃的时候,埃尔维斯的少主也频繁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从这里来看,两人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一些微小的痕迹和线索,都显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所以,没法确定。”
蔺执炎眸光幽暗,挂了电话。
病房里。
季清窈这两天都没心思管什么论文,几乎一直在医院里陪护。
银辞雪的恢复能力很好,现在气色已经好多了,还可以和她一起打游戏。
季清窈是不想和他玩这个的,但是某人撒娇耍赖说无聊,看起来蔫哒哒的,她心软,只能同意了。
还好问过医生后,医生说只要休息好,并且不要牵动伤口,就没什么大事。
此时,穿着病号服、身量单薄的少年正靠在床头,季清窈挨着他,两人脑袋几乎靠在一起,都专注又紧张地盯着手机,玩得十分入迷。
似乎是有些累了,少年突然动了动,将脑袋亲密地靠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要在以前,季清窈肯定要把他拉起来,但是这时候,她只能纵容着他。
蔺执炎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走进病房,和季清窈交代了几句,说道:“我有事先回公司一趟,之后再过来。”
季清窈正要点头,银辞雪却突然开口,他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你要来接姐姐回去吗?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季清窈闻言,忙安抚道:“我就是回去拿点东西,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这两天她都待在医院里,没有回过庄园,但是她论文还没搞完呢,她当然做不到丢下受伤的弟弟,自己回去写作业,但这不是可以带到医院里来做吗?
不过要在医院里写,自然要把不少东西都拿过来,别人又不清楚该拿什么,还得她自己回去一趟。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里。”银辞雪轻声说。
默了片刻,不等季清窈说话,他又说:“算了,没关系,姐姐你走。”
季清窈一见他这样,立即就心疼了,当即道:“算了,我不回去,大哥,东西请艾伯特帮我收拾一下好啦,我想想该拿些什么。”
蔺执炎神色不变,喜怒难测,说道:“可以。”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他回头,恰好对上银辞雪的目光。
少年冲他勾唇笑了笑,满是挑衅,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只有冰冷和漠然。
蔺执炎半点不意外,转身离开。
季清窈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交锋,打了一会儿游戏,她就放下了手机,说:“该休息了,一直玩对眼睛不好。”
银辞雪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听她的话,放下了手机。
季清窈笑着揉了揉他头发,起身去倒水。
起身的那瞬间,身上的钱夹不小心掉了出来。
银辞雪捡起,一眼就看到了里面那张女人的照片,他顿了顿,“这就是妈妈吗?”
季清窈一顿,回头,“你说什么?”
却见少年指着照片上温婉美丽的女人,又一次问她:“这是妈妈吗?”
他认真打量了好一会儿,轻声说:“和我一直想的一个样。”
季清窈却仿佛没听懂似的,错愕至极,“你……妈妈?”
银辞雪抬头,眨了眨眼睛,轻轻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有告诉过姐姐吗?我们是同一个妈妈生的。”
季清窈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她惊疑不定,怀疑自己听错了。
“——谁告诉你的?”
她明明问过陆寒亭,他说了妈妈只生了她一个!
“那个男人告诉我,我是在疗养院里出生的,刚一生下来,他就将我带走了。”少年低头看着照片,淡淡地说,“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连她照片都没有见过。”
他后来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找到哪怕是一张的照片,平日里能看见的,只有叶蕊那个赝品,只能凭借那个赝品的容貌,想象着母亲的样子。
看着他盯着照片,眷恋的眼眸,季清窈几乎确信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