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执炎额角青筋跳了一下，扯下了耳机。
“窈窈——”
“你放开我。”季清窈挣扎。
他的话，让她恍惚了一瞬，谁能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蔺执炎，竟然还会有这样卑微的时候。
但是他说的她根本不信。
改？
又不是什么小毛病，这是他的本性，怎么改？
恐怕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说的不合适，是指的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蔺执炎的声音，打断她的自嘲，“你觉得我没有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去尊重，觉得我自我独裁，不在乎你的想法。你气我自以为是地认定你的喜好，气我把你当小孩子，擅自欺瞒一些事，还自以为那是为你好。”
季清窈的动作倏地一滞。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她忽然觉得更难过了，还有些愤怒，明明他都有意识到，可他还是没有改变，只能是因为不在乎，不在乎她的感受。
蔺执炎语塞，想要解释这些是情感咨询师帮他找出来的原因，不然凭他自己，怎么可能意识到这些？
可是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他在她的眼里，向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要他告诉她，他竟然连这些都意识不到，就好像形象崩塌了一般。
窈窈会不会对他感到幻灭？会不会觉得这样的他，其实并不值得她崇拜？
见他不说话，季清窈惨然一笑，推开他就跑了出去。
蔺执炎脸色这才变了，“窈窈——”
他追出门去，可才出门就撞上了急慌慌赶来的季凡雅。
“执炎！”看到儿子胳膊上满是血，她吓得几乎要晕过去，“医生，医生！”
蔺执炎就这么被拦住了。
季清窈重新回到叶沉病房，坐下就道：“关于蔺城的身世，说说。”
叶沉扫了眼椅子上的女孩，她双腿交叠，面无表情，气势冷厉，仿佛审问犯人的女王一般。
心情十分不好，有着隐忍的愤怒和难过。
不过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可以猜到，除了那位蔺先生，恐怕没人能让她变成这样。
“城城是埃尔维斯家主的血脉，我亲自给做的亲子鉴定。”叶沉回神，虚弱地说道。
季清窈抬眸，“白媛和里斯特，怎么扯上的关系？”
叶沉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强压着怒气道：“那个男人……强迫了她。”
季清窈眼皮一跳，“你确定？”
说是别人她或许相信，但是里斯特，他虽然身边女人无数，但以他的品性，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
“不然城城是怎么来的！”叶沉平时很冷静，但是一提到白媛，他就会控制不住失去理智。
季清窈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给里斯特打电话。
里斯特表现得很惊喜，“窈窈，想爸爸了？”
季清窈声音清冷：“××医院，你过来一趟。”
说完挂了电话。
另一边，里斯特正在参与一个饭局，收起手机，他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起身。
“埃尔维斯先生是遇到什么要紧事了吗？”见他要走，其他人问道。
里斯特微微一笑，“是要紧事，女儿想我了，让我过去一趟。”
众人：“……”
“诸位继续。”转身不带一点迟疑地离开，脚步甚至可以说有些急切。
其他人面面相觑，“看不出来，埃尔维斯先生竟然还是一位宠爱女儿的好父亲……”
医院。
季清窈没等多久，里斯特就赶过来了。
这时，她已经让银辞雪带着蔺城到了叶沉的病房。
里斯特一进来，看见病房中场景，眉头微微一掀。
“窈窈让爸爸来做什么？”
季清窈不和他废话，指着蔺城，“这是你儿子？”
她以为她只是在揭穿一个事实，毕竟之前白媛都带孩子去见过他了，还让她暗中给撞见了。
谁知道，里斯特却是露出意外的样子，“窈窈，你上哪儿给爸爸找的儿子？”
“你不是见过他吗？白媛给你生的儿子。”季清窈盯着他。
里斯特回想了一下，恍然，平静地笑道：“原来这孩子竟然是我的，那位白小姐之前倒是没有告诉我。”
他已经有过那么多孩子，蔺城的出现，并不能使他的内心掀起半点波澜。
叶沉愤怒插嘴：“你强迫了小媛，你就是她磨灭不掉的伤疤，她怎么可能主动找你说明孩子的身世？她恨不得你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里斯特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见季清窈也审视地看着他，银辞雪则眼都没抬，自顾自给姐姐整理着袖子，一副对他的习性早已经习惯、半点不关心的样子，语气不自觉有些急切，柔声解释道：“窈窈，你可别听信别人的污蔑，爸爸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怎么会去强迫别人？”
他笑意冷下来，看向叶沉，“看来那位白小姐没和你说实话，她与我是你情我愿，甚至算是主动爬上我的床，什么时候成了强迫？”
“不可能！小媛不是那样的人——”叶沉脸色铁青。
“她是不是那样的人，你自己去查了就知道。”里斯特笑意已经彻底收敛。
换做其他时候，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胡说八道，这会儿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
但是现在，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少女，里斯特强行压下了心头的躁意。
既然是他乖女儿的朋友，那就先饶他一命。
叶沉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季清窈却对这个真相半点也不意外。
她起身，“小雪，回家。”
银辞雪将畏怯的小孩扔到里斯特怀里，乖乖跟上。
即将走出医院，季清窈被拦住了。
她抬眸，看到了已经处理好伤口的蔺执炎。
因为失血过多，他唇色有些发白，却半点不影响他的气场。
“窈窈。”他喊她的名字，短短两个字里，不知道杂糅了多少情绪。
“我之前和你说的，不是骗你的话。如果改了，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那这些都不算什么。”他眼底有太多情绪，最为明显的，是掩饰不住的爱意，“你最后信我一次，好吗？如果我依旧让你失望——”
他笑了一下，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头发，喉头动了一下，哑声说：“我会主动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