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议季清窈和凯瑟琳两人分别与他四手联弹，曲目就是《亡灵之夜》，谁能与他配合得最好，自然就是当之无愧的胜者。
季清窈没意见。
“谁先来？”顾子恒抬起清冷的眼眸。
凯瑟琳咬了咬牙，对季清窈冷哼一声，说道：“我先来！”
她在顾子恒身边坐下，深呼吸调整好气息后，自信就渐渐聚了回来。
被老师教导两年，却还寂寂无名，只能说明一点，这季清窈根本就没什么真本事！
老师之所以耐心教导她两年，多半是因为私人感情！
看到凯瑟琳那自信的样子，苏芊薇忍不住担忧起来，小声对季清窈道：“喂，你钢琴到底学得怎么样？不会比不过凯瑟琳？那待会儿得多丢脸？”
季清窈扭头看她一眼，眯了眯眼睛，“你是在担心我？”
苏芊薇面色一黑，“我是担心你会输！你要是输了，万一莱恩先生不帮我们了怎么办？”
季清窈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我们’？我好像没答应要和你合作？”
苏芊薇脸色瞬间涨红，想反驳又找不到话。
这时，琴声响了起来。
《亡灵之夜》这首曲子，一开始的基调空灵而欢快，往后却越来越怪诞，越来越沉重，听得人寒毛直竖。
众人看向钢琴前的两人，顾子恒清隽俊美，容色清冷，弹奏起钢琴来，更是显得高不可攀，魅力无限，让许多女性宾客都看痴了。
季清窈倒是只看了一眼，就神色自如地转开了视线，顾子恒什么样子她没见过，早已经免疫了。
曲子一开始的难度并不高，凯瑟琳倒是都跟上了，不得不说她的确是有些本事，弹奏到快一半，她都没出什么纰漏。
凯瑟琳那边的人立即得意洋洋地扬起了头颅，乔玉更是走过来，名为劝诫实为奚落：“清窈，凯瑟琳有多优秀，你也看到了，我劝你待会儿不如直接放弃，就说是不舒服，也免得被人笑话。今天在场的宾客，可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你要是在这里丢尽了脸，恐怕会连累我们埃尔维斯家的名声。”
那些之前说凯瑟琳靠人情才得到莱恩先生的教导、恐怕没有真本事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讶异起来，对凯瑟琳改观了。
同时怀疑起被凯瑟琳一再说根本没什么才华和天赋的季清窈来，生出了和凯瑟琳一样的想法——被莱恩先生亲自教导两年都没闯出什么名堂，她真的有真本事？
季清窈并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和窃窃私语，她懒懒地抬眸，不冷不热地对乔玉道：“多谢提醒。”
乔玉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还要说话，就听季清窈道：“——不过你好像对她太自信了。”
“什么？”乔玉还没搞懂她意思，却突然，钢琴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接着琴声戛然而止！
“发生了什么？结束了吗？”
“没有结束，是凯瑟琳失误了。”
众人诧异地看去，只见顾子恒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凯瑟琳则僵坐在凳子上，嘴唇咬得几乎出血，惨白的脸上满是不甘。
在曲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顾子恒突然加快，本来就压力奇大，已经快要撑不下去的凯瑟琳，直接跟不上他的节奏，出现了重大失误。
“窈窈，过来，该你了。”顾子恒说。
他和女孩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不带清冷，让人不由得一遍遍对季清窈侧目。
对这个男人早就心生恋慕的凯瑟琳，心里更是妒火滔天，她站起来，对季清窈冷笑道：“我等着看你的实力！”
她才完成一半又如何？季清窈如果进度不能超过她，照样还是她赢！
季清窈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没多给她一个眼神，被忽视的凯瑟琳气得差点吐血。
在顾子恒身边坐下，身边的男人有些怀念地道：“好久没有和你这样玩了，不知道你生疏了没有？”
季清窈熟悉了下手感，笑了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琴音响起，前面，她和凯瑟琳一般毫无压力地跟上了顾子恒。
难度逐渐增大。
凯瑟琳死死盯着少女纤细莹白的手，想看着她忙乱无措，然而，让她失望了，季清窈竟然还像之前一样游刃有余，显然，现在的难度对她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很显然，她似乎低估了少女的实力。
凯瑟琳的心，莫名有些不安。
乔玉安慰她：“现在的难度不算什么，后面的才算，不是吗？凯瑟琳，别担心，我在家从没见过她练琴，她再有本事，恐怕也比不上你。”
凯瑟琳的拥趸也纷纷开口附和。
然而，就在他们对季清窈大肆贬低的时候，曲子已经到了一半，恰好在刚才那个节点，顾子恒再次变奏——
季清窈跟上了！
所有贬低和恭维的声音，霎时间戛然而止，惊愕地朝顾子恒身边的女孩看去。
只见她腰肢纤细，身量挺直，气质卓然，侧脸娇美，动人心魄。
她十指像是跳跃的精灵，在黑白琴键上飞速跳跃舞动，顾子恒几次变奏，她都毫不费力地跟上，两人配合默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
凯瑟琳睁大眼睛，身侧的手死死地攥住了裙子。
苏芊薇下意识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屏息许久，差点窒息。
她抓着娜塔的胳膊，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天哪，她竟然真的能行！”
一边说着，一边蔑视地看了凯瑟琳一眼，像极了狗腿子。
娜塔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声音平静无波：“我记得你和我家老大有仇？”
作恍然状，“啊，我想起来了，当初你妄想害她，结果被她绑在转盘上当靶子，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苏芊薇骤然一僵，脸色阵青阵白，敢怒不敢言地收回手。
一曲终了。
季清窈没出现任何一个错误，表现得几乎完美。
宴会大厅中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
之前怀疑季清窈的人，都忍不住羞愧起来，目露亮光地看着从钢琴前站起来的女孩。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吸引人的目光，而长得好看又格外有才华的人，谁能不喜欢欣赏呢？
再加上这位季小姐似乎还大有来头，想和她搭话的人就更多了，于是她才起身，就有不少人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