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九在洛阳的日子,过得那是十分惬意。
住在卢植老师的府邸里,狸猫卢直是完全把嬴九当成了少爷在伺候,当然卢直始终顶着一副老师的容貌,嬴九拒绝了卢直很多不恰当的行为,保持了基本的尊重。
而嬴九也问过他,在使命完成之后他会如何,他说他将走向死亡;他是否有自己的意识想法?这一点他自己也不知道。
对此,是老师自己的事情,嬴九不该多问。
………
明明身份十分敏感的嬴九,在帝都行走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而且隔三差五地还会进入一次皇宫,这是其他人都没有的待遇啊。
一时间,各种酒会和家族做客的邀请像雪花般向嬴九飘来,嬴九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上流社会的奢靡生活;每天是各种酒会、宴会,不得不说,大家族千金的质量普遍都很高,不过他们接近嬴九的目的显然不纯,嬴九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这段时间嬴九也远远地见到过曹操和袁绍这两兄弟,这两人仿佛年轻时一样,整日在烟花巷之中胡闹;不过他们是否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单纯,这要打上问号。
………
没什么事干的嬴九,为什么要在洛阳逗留不肯离开呢?
盖因最近联军之中出现了一些反战的声音,汉朝廷一些根深蒂固的老古董在暗中发力,企图终止这场战争。
他们的理由,无非是赶尽杀绝有违天理,发动战争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
事实上,这些理由都不成立:当杀则杀,不违天理,有仇报仇,有德报德乃是正道;所谓劳民伤财,有他们一毛钱关系吗?战争物资由嬴九提供,所有联军成员都是自愿加入。
最后一点,百姓苦不堪言;这有一点点沾边,任何生存在战争发生地的人们都会受到波及,这是必然的;他们,或许也会憎恨嬴九。
但如果不将异族彻底灭掉,那么此后无数代的百姓都将继续受到异族的威胁,嬴九也在尽可能地将战火燃烧到草原之上。
从人权角度出发,生命不可以比较,一个人的生命和一万个人的生命同样贵重;但现实之中,我们必须要进行取舍,这是嬴九欠他们的;除了自己的至亲,其他的嬴九都可以舍弃,即使是需要嬴九自己牺牲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
而为了避免此次征伐功亏一篑,嬴九不得已游走于帝都之中,主要寻找军中各大实权将领,抵抗这种反战的声音。
目前看来,只是让这种声音暂时没有继续扩大,因为作为大将军的何进,始终没有表态,而作为嬴九最大靠山的卢直已经退居二线,是以影响力大不如前。
嬴九尝试说服刘宏出面,但刘宏不想麻烦,他现在只专心于一件事。
对于这一切,嬴九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大不了秦势力放下发展,集中力量灭掉匈奴,也不算是难事;与此同时,任何在征战异族的过程中使绊子的人,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就在局势僵持,甚至说倾向于不利的时候,一向低调的蔡邕以一篇万字长文痛斥当朝武将不作为,尤其点名批评何进一党,顺势还捧了一手嬴九这个小伙子,说他们一把年纪还不如一个年轻人。
蔡邕何许人也,与卢植同等级别的大儒,虽无实权官职,但在十三州声望地位极高、影响力巨大,三公九卿见到蔡邕都要客客气气的;如果说卢植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儒家实用者、绝代智将儒将,那么蔡邕就是这个时代,将儒家理论经典研究到了极致的人。
这文化人骂起人来可真够狠的,万字的文言文说写就写,三百六十度转着弯地骂,而且还不带一个脏字的那种;武将大多都是一群大老粗,回应也就那几句经典粗话,毫无杀伤力不说,也少有人敢去骂蔡邕。
帝都众人也是十分好奇,这蔡大儒是怎么了,一向不理世事的他居然也站边了。
打探一番之后,众人立刻明白了缘由;此事事关蔡邕之女,蔡琰。
蔡琰年少成名,是当世少有的才女,也是最年轻的音律大家,自然受到诸多男青年的爱慕;其中河东卫家,便几次三番为当代继承人卫仲道提亲。
……
说到古代女子是否应该有才这件事,那可是老双标了;如果是小门小户,那叫“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果是生在世家大族,那有才便是天大的加分项。
……
卫家亦是当代大族,蔡卫两家彼此联合也没什么不行的。
但是卫仲道是出了名的病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嗝屁,蔡邕当然不会同意;但奈何这个卫家祖上有一人叫卫青,那面子不是一般的大,直接请动了汉灵帝赐婚,蔡琰不得不嫁给了卫仲道。
终于就在前不久,卫仲道嗝屁了,终于解脱的蔡琰便要回蔡家;此时正逢张纯引发的叛乱,蔡琰半路之上被一支精锐的南匈奴所劫走,幸而七杀联军迅速组建,黄忠机缘巧合之下拦住了这股匈奴。
当然,也算不上机缘巧合,实在是因为这支匈奴小部队一路横冲直撞,太过于嚣张了;区区千骑,半数都是九阶士兵,领头的更是皇级巅峰武将,连续突破了七杀联军数道防线,最终引得黄忠亲自出手。
将这股骑兵捕获之后,通过审讯得知他们就是冲着蔡琰去的,他们乃是南匈奴左贤王的亲卫部队,奉左贤王之命掳走蔡琰。
而就在昨日,帝都之中传出一个消息,那就是何进与南匈奴的左贤王达成了合意,准备结束这场战争,汉朝廷将再次接受南匈奴的效忠。
这种情况谁还能忍,蔡邕当即就怒了,他要让何进知道读书人是不好惹的。
蔡邕的“骂街信”发布还未过多久,四世三公的袁家,官宦家族王家、杨家,朝中三公九卿,以及诸多墙头草纷纷开始支持继续这场战争;身处朝廷之中,就要遵守朝廷的游戏规则,反战派不得不妥协。
对于这件事,嬴九也只能感叹一声,时也运也!蔡邕牛x!
…………
到后来,嬴九与卢植相处时还常常说及此事,“老师的面子别人都不卖,蔡大儒一站出来别人也纷纷表态,看来在他们看来蔡大儒的地位更高一些呢。”
当然,这只是玩笑而已,卢植的支持也是极为重要的,只不过是蔡邕的出现,成为了压倒反战派的最后一颗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