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
在战云杰的世界上,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说结束,他鹰隽的眸子看过去时,那道纤细却脊背挺直的身影却已经闪身门外,而他的唇角却多了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拿起床边的电话,按了串号码,不等对方开口,战云杰便发话,“向文山,过来接我!”
天晴刚走出医院,两道车灯便迎面亮起,那刺眼的光顿时让她眼前一片空白,紧接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慌,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她拔腿便向后跑,只是还没跑两步,小身子被便两个彪形男人架了起来。
“放开我,”天晴剧烈的挣扎,声音里早已带着惊恐的嘶裂,却是没有让架着她的两个男人有任何触动。
一道低沉男音自身后传来,透着让人发颤的冷然,“二小姐,还是乖乖回去,别让我在中间不好做。”
说话的男人叫雷豹,外号秃头,也是赖八的手下,整天就是收钱做一些非当勾当,不论是杀人劫货,只要给钱就做。
“放开我,我不回去,”天晴的眼里蔓出惊恐来,她不敢想像要是自己回去了,将面临的是什么。
雷豹冷然一笑,“那就由不得你了!”然后使了个眼色,天晴便如只小鸡般的被两个男人架着往身后的车子去走。
“放开我,我不回去,放开我……”天晴仍不放弃的挣扎和呼喊,最后攀住门边,死活也不松手。
有车灯照了过来,雷豹似乎发现了什么,抬手猛的一磕,天晴攀着车门的手指仿佛断裂似的骤然一痛,松手,然后整个人便被丢进了车里。
从医院里出来的向文山远远的便看到了被灯光照的极亮的秃头,嘟囔了句,“雷豹……”
“你说什么?”战云杰抬眸。
“雷豹那个混蛋,不知道又要干什么坏事,”向文山说着摇摇头,似乎对这种人渣行为极为不耻。
“停车!”战云杰的黑眸忽的闪出两道凌厉的寒光。
跟了战云杰多年的向文山已然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车子极其伶俐的停在了雷豹的车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向文山下车拉开车门,一身黑衣的战云杰走下来,嘴里叼着颗雪茄。
雷豹已经看到了战云杰,偷偷的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便上前挡住战云杰靠近的步子,“原来是三爷,你这么晚……”
黑色的车膜挡住了车里的一切,战云杰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他就是有种预感里面有人,“秃头,放人!”
“三……”雷豹没料到战云杰会这么直接。
“放人!”这次是向文山说话,他笔挺的身子立于战云杰的一侧,脸上却是横肌怒生。
“三爷,你这样,我不好做啊,”雷豹知道战云杰,这样的人是他惹不起的,昨晚就是因为他才害他失手,今天要是再这样失手,他真是没法给天家交待了。
战家惹不起,可天家也不是好惹的,一时间,雷豹犯了难。
“这个应该够了……”向文山的指尖多了张纸片,昏暗不明的光线下,那上面的零让雷豹一阵眼晕。
“够,够了……放人,快放人!”雷豹话音才落,天晴便被丢了下来,而她看到战云杰的刹那,几乎本能便扑过去,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衣角。
车子在黑色的夜中如蛟龙穿行,天晴紧贴着门边,纤细的身子在窗外掠过的光线里,犹如被切割开来,浑身透着寂寥的冷,一双眼睛更像是空洞的城,一直盯着车窗外。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真的会对自己一再的痛下杀手,这些年来,她在天家名义是二小姐,可实际上也就是个临时血库,随时供姐姐需要的血库。姐姐天洁,大她三岁,却自小患上了先天性再生贫血,天家不是拿不出钱给天洁治病,只是她患的这种病很罕见,就连骨髓配型都找不到合适的,为了维持天洁的生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输血,对于输血费天家自然是支付的起,只不过在父母眼里,天洁那样的高贵,就连血也是要高贵的,那些在血站里的血在他们眼里都是肮脏的,根本配不上天洁,所以她这个和天洁流着同样血统的妹妹,便成了且合格的供血者。
在天晴的记忆里,对于献血简直就像是生病打针一样平常,甚至这些年,只要自己献血能让父母开心,能让姐姐健康,她从来都没有任何怨言,甚至就连父母要抽她的骨髓,天晴也是同意的,只是有一天,她无意中听到了父母与医生的谈话,他们根本不是要她给天洁做骨髓移植,而是要骨髓百分之百的置换,就是要将天晴的全部骨髓置换给天洁,而她的结果那就是死。
让她当血库,她认了,可却怎么也想不到,父母居然要她的命……
心底的寒像是从骨头缝时冒出来,让她全身抽搐的痉挛。
这些年,她在天家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容忍,她几乎不会哭,因为眼泪是流给心疼自己的人看的,而她从来都没有人疼惜,如果在天家还有一点点温暖的话,也就是只有小叔,虽然那份温暖极其寂寥,却也让天晴觉得弥足珍贵。
想起小叔,天晴灰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温润,而车子已然停下,金冠酒店门口的服务生看到战云杰的车子,快跑过来,恭敬的打开车门,战云杰径自下车,没有任何言语,更没有看她一眼,从他救了她以后,他根本就没有说过一个字,她于他来说,仿若就是不存在的空气。
天晴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影,想着刚才雷豹对他的唯唯诺诺,已然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几乎是瞬间,她就打开车门,追了过去。
今晚的事让天晴彻底明白,天家是铁了心的想要她的命,她躲过了今天,躲不过明天,除非她找到更大的依附……
战云杰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几乎要关上的时候,一道身影忽闪过来,电梯门重又打开,而天晴已然站在他的身边,娇小的脸上还挂着惊恐的灰白,显然是被刚才的劫持吓到了,只是一双眼睛依旧乌黑明亮,不同的是看向他时多了份怯懦。
原来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战云杰在心底一声冷吡,声音也阴郁低沉,“你可以走了!”
“不——”几乎本能的,天晴便紧紧拽住战云杰的衣角,在他眸底也闪起簇簇的阴冷时,天晴垂下眸子,声音低了下来,“我做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