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瑶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若是段丞相能够好好对待娘亲的牌位,她尚且能退让一步。
可是现在,她怎么能够答应?
“丞相,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死者为大。”
王爷玩味的说了一句,可是分明眼底扫过了一丝冷酷和不屑。
“安王爷,安王妃,息怒!这件事情,臣的确不知!”
段丞相急得额头都要冒汗了!
他若是知道的话,万万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把这两个人带到祠堂里来,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你会不知道?这可是段府,你是段府的主子,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说什么,今日我一定要把娘亲的牌位带走!身为王妃,就连自己娘亲的牌位都保护不了,那还当什么王妃?”
段清瑶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他若是好好侍奉娘亲的牌位,那也就算了。
“安王妃息怒!臣这就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
段清瑶嗤笑一声,才不会相信段丞相的鬼话。
“李管家,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夫人叫来!”
段府内宅的事情,都是由段夫人在打理。
若是平时,夫妻一条心的段丞相绝对是不会将段夫人推出来!
可是现在火烧眉毛的时候,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丞相啊,家和万事兴!若是连家都治理不好,那还怎么治理国家,你说是吧?”
段丞相猴精似的,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王爷这是在敲打他呢?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安王爷说自己不适合当丞相了。
段丞相冷眼直流,只觉得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摇摇欲坠,就要带不稳了!
“王爷教训得是,只因臣最近身体抱恙,才疏于管理。让王爷见笑了!”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让他寻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生病?
别人相信,她段清瑶才不相信。
刚刚她悄悄的把了脉,万分确定段丞相身体康健得就像是一头牛一般,何来身体抱恙一说?
“那么看来,王爷还真是体弱多病!”
段清瑶讽刺道。
“是!”
段丞相岂能听不出来段清瑶的挖苦?
可是理亏的她除却承认,别无他法。
“老爷,夫人到了!”
李管家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了段夫人的大嗓门。
“老爷,究竟什么事情?我正陪着红嫣呢!你不知道那孩子,也不知道——”
浓妆艳抹的段夫人胖墩墩的大粗腿刚跨进祠堂,便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她一直待在段红嫣的屋子里,并不知道安王爷和安王妃已经来了段府。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当着王爷的面,段丞相挑着眉毛,凶神恶煞的质问段夫人。
不管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个态度倒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顺着丞相手指的方向,段夫人看到了段清瑶手中抱着的牌位,顿时明白了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错,那个牌位是她故意扔到角落里的!
凭什么区区一个妾室,还需要她日日供奉?
她恨不得将她的牌位,扔到火堆里,一把火烧成灰烬。
可是,这些话她也只能想想,断断不敢在安王爷和安王妃的面前说出来。
是了,段红嫣之所以心情如此低落,那就是不知道从哪个多嘴的丫头口里听说段清瑶已经成正式册封为安王妃!
那原本可是她段红嫣的位置啊!
心有不甘的段红嫣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高不成,低不就,无论走到京城的哪个角落,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悲从心来,只觉得人生无望。
原本是人中龙凤的她一夜之间跌下神坛,成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这一切,都怨段清瑶!
“老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祠堂素来是由梁嬷嬷打理的。老爷,难道你忘记了吗?”
梁嬷嬷,那可是段夫人身边的左膀右臂!
段清瑶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看了一场大戏,段丞相为了自保,推出了段夫人作为挡箭牌。
而现在,段夫人为了自己免于责罚,更是推出了一直贴身照顾自己的乳母梁嬷嬷。
果然这个世道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段夫人的提醒下,段丞相恍然大悟。
这个时候,梁嬷嬷不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吗?
“是了,是了,你瞧我,怎么就病糊涂了!这祠堂一事,向来由府中老人梁嬷嬷负责打理。李管家,还不赶快把梁嬷嬷带上堂来!”
君炎安冷眼旁观,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个推一个的,不是推卸责任又是什么?
区区的一个嬷嬷,若是没有主子授意,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和祠堂里的一个牌位过不去呢?
没一会,替罪羔羊便被管家带到了祠堂。
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嬷嬷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大家跟前。
“梁嬷嬷,你特意将姨娘的牌位丢到角落里,你可知罪?”
“奴婢知错!还请老爷开恩!”
梁嬷嬷跪在地上,头抬也不抬,毫不犹豫的就认了罪。
段夫人私底下可是让管家给她传话,无论丞相说什么,她只管认了便好。
无论是什么责罚,段夫人总不会不留余力的救她老人家于水火之中。
毕竟,她花甲之年,不会有人特意和她过不去的!
就算是段清瑶心里真正想要对付的人,也只是她这个妇人而已。
“开恩?”
段清瑶冷笑一声,这一搭一唱的,还真把他们这些看戏的人当成傻瓜了吗?
“以下犯上,那可不是大不敬之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照律法,就应该拖下去,杖责一百,以示惩戒!”
段清瑶声音清亮,气势十足的宣布。
“李管家,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王妃说话吗?”
看到下人们依旧站着一动不动,君炎安不禁来了气。
如果段清瑶的面子不够,加上自己这个王爷的面子,不知道够不够?
段夫人和段丞相面面相觑,眼看着王爷没有说话,段夫人顿时慌了。
“王爷,梁嬷嬷是臣妇的乳母!她年近花甲,身子虚弱,哪里能承受得了杖责之苦?还请王爷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