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自恋,卫玲珑认为刘显是来找她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实在太对不起贤妃娘娘了,虽然这不是她的错。所以她不想见刘显,便对贤妃说自己累了,请求先退下。
“皇上是为你而来的,至少见了一面再告退。”
没想到贤妃好不介意就说了出来,卫玲珑有些惊讶,更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刘显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贤妃带着卫玲珑起身迎接。
“皇上来的可真是时候呢,臣妾让厨娘准备了些膳食,不如皇上留下来一起用膳。”
“好,朕正有此意。”
“皇上,请坐下用茶。”
刘显坐了下来,卫玲珑将清茶送上。接茶时,刘显眼睛一直盯在卫玲珑脸上。
“听说你的回宫了,朕就立刻来看你了。”
“皇上错爱,奴婢当不起。”
“休要这般说话!朕就是喜欢你。”
卫玲珑万万没想到刘显会在贤妃面前说这样容易引起不适的话,当下心里急切又惭愧。于是赶紧道:“皇上,奴婢感觉疲惫,可否先行告退?”
刘显关心地说:“朕让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奴婢只是连日赶路,身体疲惫,只要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刘显显然不太想让卫玲珑离开自己的视线,但卫玲珑都这么说了,如果不让她去休息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好,你且退下。”
“谢皇上,奴婢告退。”
卫玲珑依次向刘显和贤妃施礼,然后退出大殿。清风拂面,卫玲珑松了一口气,但心情仍不得放松。
“姐姐……”杏儿从旁边的走廊走了过来。
“闲着吗?”卫玲珑问。
“算是。”杏儿笑道。
“咱们聊聊。”
卫玲珑带着杏儿前往后院厢房。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皇上有来过宁闵宫吗?”
“没有。”
“那主子都在做什么呢?”
杏儿边想边说道:“养花听曲儿刺绣,都和平常一样。”
卫玲珑不放心地问道:“她对皇上有怨言么?”
“没有。”
卫玲珑松了一口气,杏儿问她怎么了。她也不打算瞒着杏儿,便将刘显对她
的爱慕给她带来的困扰说了出来。
通常宫里的女子被皇上喜欢上都会当成一件幸事,不希望被皇上纠缠则会显得很奇怪。但杏儿能够理解卫玲珑的困扰,因此没有觉得卫玲珑拒绝皇上是不正常的。
“要不我替你去问一下主子?”
“千万不要……”卫玲珑嗫嚅道,“这事儿还是我自己向主子说明好了。”
杏儿笑道:“我想姐姐是过虑了,主子大方直爽,不会对此耿耿于怀的。”
卫玲珑自我安慰地笑了笑,“也许真是我多虑了。”
“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你先忙去。”
“嗯。”
卫玲珑回到房间,不知该做点什么好,便躺倒床上休息。但这一趟下来便心神不宁,脑海里都是对贤妃的各种猜测,十分担心贤妃会对她产生误会。虽然贤妃曾说过不会吃她的醋,但此一时彼一时,醋意会慢慢累积的,说不定贤妃已经很在意了。
卫玲珑还指望着贤妃能帮助自己说服皇上还婶母清白,严惩幕后主使,她现在可不想和贤妃产生不快。所以,趁着闲暇时间,她要想一想如何向贤妃说明自己的心情。
这时,敲门声响起。
卫玲珑起身开门,站在门外的竟是面带微笑的贤妃。
“打扰到你了吗?”
“没、没有,见过主子。主子不陪皇上吗?”
“皇上已经走了。”
卫玲珑怔住了,显然皇上是为她才来,她不在场,皇上也懒得留下。这做法也太不给贤妃面子了,她越发觉得刘显令人生厌。
“能聊聊么?”贤妃道。
卫玲珑点了点头。
贤妃没有让随从的白荷跟随,独自进入卫玲珑房里,然后关上了门。卫玲珑请她到茶几边坐下,接着倒了一杯茶。
“你也坐下。”贤妃道。
“奴婢还是站着。”卫玲珑说。
贤妃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感到坐立不安?因为皇上来宁闵宫是为了见你,而不是因为想念本宫?”
卫玲珑惭愧地低下头,低声道:“是。”
“我们之前不是把这事儿说开了么?怎么出宫一趟,回来又为此而纠结了呢?”
“是奴婢疑心太重……”
贤妃笑道:“疑心重也不是坏事。当初本宫若
是疑心也重一些,就不会害你中毒了。本宫来找你,是想和你说说皇上的事情。咱们主仆若是不能坦诚相待,又如何一致对外呢?”
卫玲珑惊讶地抬起了头,看着贤妃。
贤妃也看着她,表情凝重地说道:“玲珑,本宫可是将你当作自己人。诚然,皇上对你的爱慕确实让本宫吃了点醋,但本宫绝对不会因此吃醋了坏了大计。”
既然要交心,卫玲珑便也将自己的疑惑道出:“玲珑有一疑惑,还请主子释疑。”
贤妃眯起了眼睛,道:“咱们今日就是要解惑的,有什么疑惑你就问好了。”
卫玲珑道:“主子以往娴静安分,与人无争,为何突然要露锋芒,争强好胜?”
贤妃叹了口气,眼中神色黯淡,流露出悲愤之色,“家父虽只是个从五品的知州,但为官清正,安分守己,在信州颇为名望。后来他辞官闲,闲云野鹤,倒也自在。可在不久之前,他见有人仗势欺人,便上去打抱不平,却遭对方殴打辱骂,伤重卧床。家父找到官府告官,官府却来告知与父亲争执之人是容妃的弟弟曹国舅,此事他们不管,若父亲忍不下这口气,便来找我申诉。父亲念我在宫中不易,最终是将此事忍而不发,但病情因而愈重。母亲心疼,便写信给我,向我求助……”
贤妃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大,“父亲活了大半辈子,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我身为他女儿,不能为其争气,是为不孝。我就是想当上皇后,然后将我爹接到京城,让曹国舅那混蛋跪在他面前磕头求饶!让容妃赔礼道歉!”
卫玲珑见之言情正切,知她所言非虚,深感同情。“主子可有将此事告知皇上?”
贤妃委屈得快哭了,“说倒是说了,但皇上只相信容妃,根本不信我……”
担心卫玲珑不肯信她,贤妃又将母亲的来信放在桌上让卫玲珑过目。
卫玲珑将信退回给贤妃,郑重地说道:“主子,信不必看了。是奴婢过虑了,奴婢知错。”
贤妃淡然一笑,“你没错,才今天起,我们将更强大。”
卫玲珑坚定的点了点头,话不必多言。她们有共同的敌人,这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