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风吹来,天空中飘下了悦耳动听的琵琶声。
黎苏抬头望去,琴声是从不远处的阁楼里传来的。
“哎呀!姐姐已经恭候王爷多时了,王爷,这边请!”瑶依连忙道。
刘长风叫上黎苏,一起向着那阁楼走去。无需他人带路,可见刘长风对这地十分熟悉,也许是常来的缘故。
出了后院的圆栱门,沿着一条回廊走过去就能到那三层高的阁楼下。
黎苏跟着刘长风走了进去。阁楼内装饰素净简单,却不失精致。这一桌一椅,一窗一帘的用料做工都极其考究。黎苏虽然不太明白,但也知道这些家具和装饰十分昂贵。
两人上了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的门敞开着,清新淡雅的香味从房内飘来。
刘长风走了进去,黎苏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进门既是小堂,堂中装饰与楼下无异。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坐在暖榻上,抱着琵琶的女子。此女子穿着一身撒花烟罗狐球,发无首饰,垂及纤腰,姣好的面容未施粉黛,白玉无瑕,全然不输那些妆容精致的女子。
曲声渐止。
女子放下琵琶,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刘长风,面上露出了柔媚的微笑。她站了起来,欠身施礼,施施然道:“倾音见过王爷。”
刘长风微微点头,问道:“他情况如何?”
凤倾音道:“还是老样子。”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黎苏身上,“这位姑娘就是王爷请来的神医吗?”
她到没有瑶依那种惊讶,似乎是那种不管遇到什么处境都能波澜不惊的人。
黎苏向她颔首是好,她亦颔首回礼。
刘长风给她们作了介绍,然后就让凤倾音带他们去见那位病人。
黎苏越来越好奇这位病人是什么人,竟然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她觉得在王府时刘长风说病人是他曾经的一员部下是假话。为什么要说谎?是不想让王妃知道吗?
凤倾音让瑶依取来一只灯笼,然后才带着他们来到了三楼。阁楼门口上了锁,凤倾音拿出钥匙将锁打开。
竟然要对一位病人上锁?
黎苏越来越感到奇怪。
门开了,室内一片漆黑。黎苏终于
明白凤倾音为什么要带上灯笼了。
“二位稍候。”
凤倾音先走了进去,随后屋里亮起了灯。
“可以进来了。”
黎苏跟着刘长风走了进去,进来之后她便怔住了。
因为房间里空荡荡的,仅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床上下了帘帐,账内有人躺着的影子。
黎苏跟刘长风来到床边。凤倾音将帘帐收到两边,黎苏的目光落在了躺着那人的脸上,接着,她再次怔住了。
“叶……叶大哥……”
床上躺着的,正是叶沐风,也就是刘业。
话说回来,刘业不是被刘青山刺了一剑么?尸体经过卫玲珑确认的,最后还是卫玲珑火化的。那么他为什么躺在这里,成了刘长风的病人呢?
原来,刘青山真的刺了刘业一剑,但这一剑并不致命。再这之前,刘青山和蝶语给他服用一颗具有“假死”功效的药丸,所以,刘业就跟被人用剑刺死了一样。之后,刘青山立刻将刘业送到林家庄,让卫玲珑验尸。刘业身上有剑伤,又没了呼吸,卫玲珑自然认为他已经死了。但是,假死之症也不能持续太久,所以刘长风便用言语诱导卫玲珑,使卫玲珑第二天便火化刘业。
火化时,躺在柴堆里的人当然已不是刘业,而是另一具尸体。刘业早已被送去救治,以防他真的死去。卫玲珑看不见,自然不知道“尸体”已被掉包。
通过这些手段,刘长风激发了卫玲珑对大梁朝廷的仇恨,让卫玲珑自愿跟随刘青山回去假扮魏国三公主。而留着刘业的性命,将来还可以控制卫玲珑。
可是,最近刘业的伤情出现了恶化,王府的太医束手无策。刘业是刘长风手中的王牌,他怎能让他死去?于是,刘长风想到了黎苏,无奈之下只能去将黎苏请来。
床上的刘业形容枯槁,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看着和快死的人差不多。黎苏不敢耽误,立即给断症诊治。
一摸刘业的手,黎苏就吓了一跳。他的手,冷得跟冰一样。
“他这个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个月前了。”
“那这一个月中他的情况呢?”
“一直迷迷糊糊,从来没有清醒过的时候。”
黎苏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叶大哥的脉象很奇怪……”
“奇怪在哪儿?”
“从症状上来看,叶大哥只是体弱伤寒,可是,这种病症为何会难住了王府的太医呢?”
刘长风笑了笑,“是他们学医不精。”
“再有……”黎苏若有所思道,“叶大哥身上只有一处剑伤最为严重,可这伤并未致命,而且已经痊愈,他不应该一直昏迷不醒才对……”
刘长风心里产生了担忧:也许不该请她来才是……
“六哥曾经坠入深渊,因为失忆,会不会和这一点有关?”
黎苏想了想,“也许。我现在先给叶大哥发汗排毒,还请王爷帮忙。”
“需要什么只管说。”
“被子和炭炉,还有一个浴桶。接着是……有没有笔纸?”
凤倾音立刻去取。
黎苏写了一张单子,交给刘长风,让他照单子上的药方抓药。
刘长风告诉她这里就有药房。原来为了照顾刘业,刘长风让凤倾音设置了一处药房。
黎苏欣慰不已,如此便能随时用药。
接下来,她熬好了药,喂刘业服下。再让周全将刘业的衣裳脱去,放入浴桶里。浴桶下置大炭炉,炉上放一大锅,锅中烧着药水。
周全惊诧道:“黎姑娘,你这是要蒸馒头么?”
黎苏解释道:“叶大哥的汗腺封闭,须如此才能给他发汗。期间你要注意温度,太烫时便往锅中加冷水,切不可烫伤他。”
周全点头会意。
就在周全和黎苏忙碌时,刘长风和凤倾音回到了二楼厢房。
“你找来的小丫头看来挺厉害的,要是被她察觉到刘业昏迷的真正原因,那可如何是好?”凤倾音道。
“待刘业的风寒退了,我便让她离开。”刘长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
“那这些天还要给他吃‘沉眠丹’么?”
刘长风道:“继续用药,决不能让他清醒过来。”
凤倾音莞尔一笑,笑容看起来没有了初见时的单纯,而是多了一丝丝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