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视野渐渐模糊,因为泪水已经溢出眼眶。
那边的衙差不明就里,依旧要上来带走玉珠。
“住手!”刘长风道。
衙差瞟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没看见官差拿人么?”
周全早已从马车上跳下来,扶起玉珠。
衙差怒目圆睁,道:“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说着,他便上去抢夺玉珠。
周全哪能让他得逞,一抬脚就将他踹了出去。衙差倒地滚了一圈,寻思着自己双拳难敌四手,爬起来拔腿就跑。
刘长风和周全未去理会,转而向玉珠询问情况。
卫玲珑听到玉珠的声音,揭起了车帘。玉珠见了她,喜极而泣。
刘长风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急忙将所知情况道出。卫玲珑闻言,让刘长风立刻前往文安县衙门。
前行路上,正好遇上了领着衙差赶来的姚县令。
“大人,就是他们。”刚才那个被周全踢翻的衙差对姚县令说道。
姚县令站了出来,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阻碍官府办事,还不快快下马受擒,免受皮肉之苦。”
“裕王爷,县令大人可真是幸苦了,大晚上的还带兵抓人。只是不知道我的侍从们犯了什么罪?”马车里传出了卫玲珑的声音。
姚县令听到了“裕王”二字,心里一个激灵。定睛朝刘长风端详,只是夜色昏暗,看不仔细。
他挥了挥手,让一衙差拿来灯笼,然后提着灯笼近前仔细打量。
坐在马鞍上的人威风凛凛,器宇不凡,是有那么些皇亲贵胄的模样,可这真的是裕王吗?他没见过裕王,想着若是曹国舅在身边就好了。
就在他寻思之时,周全厉声喝道:“王爷在此,你那什么县令还不前来行礼迎接!”
姚县令被这么一吼,也不管这王爷是真是假,慌得就跪了下来,“下官文安县县令姚珲,裕王,恭祝王爷千岁。”
刘长风道:“姚县令,本王听闻你这县衙出了点事儿?”
姚县令颤颤巍巍地答道:“有人假冒公主,已被下官所擒。”
“假冒公主?”
“正是。”
“姚县令,这当中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姚
县令抬起头看着刘长风,刘长风脸上的笑意让他脊背发凉。他寻思了片刻,才说道:“国舅爷亲自指证那位假公主。”
“国舅爷?哪一位国舅爷?”
“曹国舅。”
“原来是他。”
姚县令忽然有种不应该多说的直觉,在看看马车的帘子,心中寻思:车里的难道是公主?
幸好,裕王也没有再问的意思,而是让他带路前往县衙。
姚县令心中暗喜,想到要应付裕王,还得靠国舅爷。
一行人在姚县令的带领下来到了文安县衙。早有衙差飞报曹国舅。曹混听闻裕王和公主到了,正想知道裕王会作何解释,便出来迎接。
刘长风下马时,曹混正好来到县衙门前,一堆兵丁早已在此严阵以待,看起来不像是迎接,而像是示威。
真是裕王……
曹混见了人,脸上堆笑,拱手道:“见过王爷。”
“国舅爷?”
“在下正是曹混。”
“久仰。”
“王爷客气了。”
“国舅爷怎会在此地?”
“路过。”
“那可真是有缘。”
曹混目光移到了马车上,“这车上是王妃……噢,差点给忘了,裕王爷奉旨迎接魏国三公主,想必这车上的人当是公主了。”
曹混故意说出王妃,暗指刘长风和魏国公主行为不轨。
刘长风冷冷道:“那曹国舅以为是谁?”
曹混呵呵一笑,道:“有件事在下实在不解,还望王爷赐教。这冯望春也是奉旨迎的公主,怎地迎了一位假公主呢?”
“那假公主何在?”
“以下大牢,明日便押解京师问罪。”
“国舅爷还是放人。”
曹混奇了,问道:“为何?”
“让宁香假扮公主,是本王的意思。”
曹混和姚县令并不惊讶,因为他们料定刘长风丢了公主,所以才会找人假扮。
“王爷为何要如此。”
“因为我想游山玩水,好好欣赏大梁的景致。”卫玲珑说道。说话间,她从车里走了出来,在玉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曹混和姚县令一看,都吃了一惊。因为眼前的公主真能当得上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同时,曹混也确认她就是魏国公主,而且真人要比画像上好看很多。
愣了半晌,两人才
回神过来,便向卫玲珑拱手鞠躬行礼。
卫玲珑来到曹混面前,冷视道:“国舅爷,我让宁香假冒公主,是因为应付你们这些苍蝇般聒噪的人物,好有兴致游玩,如此不可乎?”
曹混道:“公主啊,如此甚是不妥……”
“我问的是可否而非妥否。”
卫玲珑记着婶母以及表妹卫绣、卫萱的死是曹皇后所为,而曹皇后在宫外行走的人曹混便是其中之一,也许亲人的死正和曹混有关,因此她看曹混时,眼里似藏了刀子。
曹混给卫玲珑盯得很不舒服,不敢正视,脸上露出笑容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只道:“不妥也不可。皇上对公主可是牵肠挂肚,望穿秋水。公主不宜在路上耽搁,让皇上担忧。为了皇上,也为了公主的安全,还是早日进京为善。”
卫玲珑冷道:“我何时进京与国舅爷有何关系?再者,我的侍从是奉我之命行事,国舅爷说他们有罪,岂不是说我也有罪?最后,再问国舅爷在身居何职,这刑狱之事何时轮到你插手干涉?”
卫玲珑的三问令曹混冷汗直淌,因为这三件事儿都与他无关。而今,他不但干涉了,还关了人,用了刑。如今,他只求卫玲珑能给一个台阶下,不至于失了脸面,便拱手道:“公主所言极是,在下多事了。但在下亦是好心才引起这桩误会,望公主看在皇后娘娘份儿,既往不咎。”
这曹混不提皇后还好,一提便似在卫玲珑心里点了一把火。卫玲珑黑着脸说道:“国舅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错了就当罚。”
曹混闻言大惊失色,木木地看着卫玲珑。只觉得卫玲珑眼中带着一股杀人的神色,对此不明所以。
“裕王爷,大梁律例我还不太清楚,你说这国舅爷当如何处置呢?”
曹混目光落在了刘长风脸上,喊了一声“裕王爷”,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的意思,提醒刘长风小心说话。
刘长风未作多想,便道:“曹国舅爷对公主不敬,当受墨刑。然事因误会,因此,本王以为将其收监反省十日即可。”
曹混刚听到“墨刑”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后面听了收监十日,便觉得轻松不少,当下也不再多言。
一边是裕王爷,一边是曹混,姚县令不知所措,直到卫玲珑问他为何还不动作,他对曹混小声说了句“得罪了,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后,才令人将曹混收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