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上回来了,曹仪失魂落魄,不知所措。阁臣们原本都很高兴,可见了曹仪这般模样就收敛了笑容。
花蕊见状,微笑说道:“各位大人还是快些去接驾,主子随后就到。”
阁臣们作揖退下。
花蕊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对曹仪道:“主子,奴婢这就安排您出宫……”
曹仪稍稍回了神,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花蕊,声音沉吟道:“出宫?”
花蕊重重点头,“趁现在出宫还来得及……”
花蕊已想到了退路,那就是让曹仪假扮成宫女,趁着皇上还没找来是逃出宫外。
曹仪咧嘴笑了,笑容看起来很点凄凉,“本宫为何要出宫?”
花蕊急得直皱眉,“主子,皇上他回来了!”
曹仪神色一转,正色道:“回来又如何?”
“皇上回来,就说明曹晃将军失败了……也可能是曹晃将军背叛……背叛了您!”花蕊急的都快哭,“总之,主子,快走!”
曹仪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两行眼泪默默地滚落下来。
“本宫能去哪里?”
“去哪都好,只要能活着。”
曹仪睁开了眼睛,看着花蕊露出温柔的微笑。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花蕊的脸颊,指尖轻轻地拭去花蕊眼角的泪珠。
“应该走的是你。”她温柔地说。
花蕊跪了下来,摇摇头,“主子不走,奴婢也不走!”
“不,你必须走,带着太子走!”
花蕊怔住了,“太子……”
曹仪眼中流露出不安之色,“太子不能在留在宫里,卫玲珑会害他的,你必须带他离开。这是本宫给你的最后一道懿旨。你不是对本宫忠心耿耿吗,那就遵旨,现在就走。”
“主子……”
眼泪从花蕊脸上滑落下来。
“走!”曹仪又闭上眼睛,不想再见到她。
花蕊对曹仪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去。
曹仪又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原本眼里那失落悲伤的神色已被锐利如刃所取代——那是一种决绝的杀意。
刘显进宫后没有接见阁臣们,也没有换一身衣裳,而是径直来到了毓康宫。当然,他不
是一个人来的,随同的还有一批仪鸾司飞鱼卫和御前侍卫。因为皇后想要置他于死地,这毓康宫里保不齐会有埋伏。
但是宫里没有埋伏,甚至没有一名宫人。入得大殿,就见到曹仪跪在地上,额头贴地。在这之前,曹仪已让毓康宫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太子刘天承也被带走了。
尽管只有曹仪已人,刘显仍是万分警惕。
“罪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曹仪十分郑重地磕头一拜。额头碰地时还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刘显目光冰冷,语气同样冰冷,“抬起头来,看看朕!”
曹仪听令抬起了头,只见刘显穿着一身脏旧的衣裳,像是个做苦力的。
“朕的这身穿扮,全是拜你所赐!”刘显咬着牙说,“朕还差点回不来了!你这是要杀朕,你这是弑君!皇后啊皇后,朕待你不薄,自认为对你情深意重,你为何能下得了如此毒手?啊?”
“皇上,事到如今,臣妾不会为自己的罪行辩解,但还有一个请求和一句忠告。”
“你还配有请求?”
曹仪不顾刘显的愤怒,仍接着说道:“太子对罪妾所为一无所知,他是无辜的,还请皇上开恩,饶恕太子;此为臣妾之请求。臣妾之忠告便是,宣贵妃就是卫玲珑!”
“住口!”
刘显大吼道,因为生气,眼睛瞪得如龙眼一般,眼眶里充满了血丝。
眼泪从曹仪脸上无声的滑落,“皇上,臣妾所言,皆为事实……”
啪!
话音未落,刘显便一个耳光打在了曹仪脸上。这带着怒不可遏而爆发的耳光将曹仪打倒在地,曹仪只觉得头晕目眩,嘴里一阵腥甜,脸上火辣辣的疼。更疼的地方在心里。
“来人,将此人打入死牢!”
刘显不想再看曹仪一眼,说完便拂袖而去。
“皇上……宣贵妃真的是卫玲珑!皇上,南疆有易容秘术,她是卫玲珑假冒的……”望着刘显的背影,曹仪忍疼声嘶力竭的喊道。她只求刘显能听进去一点,哪怕能让刘显对宣贵妃心生警惕也都足够了。
……
凝华宫。
池面上漂浮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香露满宫。
刘显坐在凝华池中央,花瓣包围了他。温热的浴池褪去了他身上
的疲倦与寒意,可他仍然觉得很累,仍会感到很冷。
心累、心寒。
与曹仪相关的一切在他脑海里浮现,每一个画面漂浮在每一朵花瓣上。回忆,如同花香一样芳香馥郁。
催人泪下。
曹仪对刘显而已不仅是他的女人,他的皇后,还是他的红颜知己。
刘显最困难的时期莫过于被恋权的太后当成了坐在龙椅上的傀儡。是曹仪将他从这种痛苦中解放了出来,是曹仪,他才有了今日的一切。所以,不管宫里来了多少美女,曹仪始终在他心里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可偏偏是他最最珍视的女人却要杀了他,扶太子上位。这皇位早晚是太子的,用得着这么心急吗?
想到往事就会仍人感到痛苦,索性不去想了。
“来人,上酒!”
一醉解千愁。
景泰宫。
曹仪被打入死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得知这一消息的曲玉霓自然喜不自胜。
“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曲玉霓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就算皇上赏她一座食邑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
“三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琥珀连忙说道。像是急着表现自己的忠心。
皇后被判了死罪,琥珀的靠山没了,她心里虚的很,只求皇后的事情不要将她牵扯进去。曲玉霓对她而言,是新的靠山。而且,她对如何讨得曲玉霓的欢心很有心得和把握。
可是这一回儿,曲玉霓对她收起了笑容。
“琥珀,你现在很害怕?”
曲玉霓问道,在琥珀看来,她就像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吃人的大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