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永春宫的路上,宁香提出了疑问:“主子,您刚才到了景泰宫,只字未提初晴,初晴该怎么办?”
卫玲珑自信地说:“皇后疑心极重,她对云嫔起了疑心,就不敢再用云嫔。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人可不好过,而初晴是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人,所以,我想她会放了初晴。”
宁香佩服地说:“主子高明。初晴经此一事,只怕对皇后心灰意冷了。若她能来永春宫那就再好不过了。”
卫玲珑笑了笑,“她不会的。”
宁香困惑,“主子为何如此肯定?”
卫玲珑若有所思,道:“人各有志。就好比有的人明知自己侍奉的是一位昏君,却还以死相报,尽忠效命。”
“这是非愚忠吗?”
“是。愚忠之人可悲,却也可敬。”
……
丽嫔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景泰宫。
大殿内,曲玉霓端坐于位,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丽嫔心里更慌了,再行礼之后。丽嫔就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甚至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丽嫔,你去永春宫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去看望宣贵妃……”
“看她?”
“宣贵妃近来是非身子不适嘛,因此嫔妾就去探病去了。”
曲玉霓冷笑道:“你和她什么时候走得这么亲近了?”
“说来惭愧,嫔妾当初受废后利用,做了不少伤害宣贵妃的事情。嫔妾禁足期间就在悔过自新,出来后就去向宣贵妃请罪。嫔妾不奢望能够得到宣贵妃的原谅,没想到宣贵妃不计前嫌,原谅了嫔妾。皇后娘娘,嫔妾去永春宫有什么不妥么?”
话说多了,丽嫔慢慢有了信心,也就没有刚来时那么慌张了。
“本宫听说你在宣贵妃面前说着本宫的坏话。”
但曲玉霓这话立刻又使得丽嫔惶恐起来。
“皇后娘娘明鉴,嫔妾怎敢说您的是非?”
“还敢狡辩!宣贵妃已经都告诉本宫了!”
卫玲珑根本没有提到丽嫔,曲玉霓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唬丽嫔,借此试探真假。这个主意,正是初晴想到的。
此时丽嫔脑海里想起了云嫔的话:不管怎样都不要承认!
丽嫔跪
了下来,哭诉道:“皇后娘娘,嫔妾真的没有议论过您的是非啊……”
曲玉霓冷冷道:“云嫔在本宫这里说着宣贵妃的是非,你在宣贵妃那里说着本宫的是非。你们两个串通的好呀,让本宫和宣贵妃互为敌视……”
“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啊……”
“你还不肯承认是不是,这搬弄是非,扰乱宫闱虽是重罪,但罪不至死。顾念你是公主的母妃,定多是罚奉禁足。可如今你却明知故犯,拒不认罪,势必罪加一等,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丽嫔感觉曲玉霓只是在吓唬她,云嫔说过皇后娘娘没有证据,因此她便要咬定了自己是冤枉的。
曲玉霓说了那么多都没能吓住她,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如果丽嫔仍没有认罪,她也就无计可施了。
“你是冤枉的对不对?那就和宣贵妃对质一番,如何?来人,去请宣贵妃。”
丽嫔心中大骇,惶恐之至,满额大汗,身体也因为害怕而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见看着初晴要离开了,她决定认罪。就在这时,一宫女匆匆走了进来,说道:“主子,云嫔娘娘的侍女兰秋赶来说,云嫔娘娘悔罪自尽了。”
曲玉霓、初晴惊呆了。
丽嫔更是失去了知觉一样,接着全身冰冷。泪珠滑过脸庞,滴落在地,像一朵绽放的花……
夕阳将尽,天边的浮云披上了霞衣,金灿灿的十分耀眼。皇宫琉璃瓦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光彩夺目。只是,这光彩之下,还有许许多多阴暗的角落,阴得令人脊背发凉。
卫玲珑站在阁楼上凭栏远眺,凝神冥思。皇宫象征着荣华富贵以及权力,而宫外象征着自由。用荣华富贵和权力换取自由,有多少人愿意呢?
卫玲珑也在扪心自问。自由,是一个令人神往的东西;是一个看起来就很美好的词汇。很多人都在歌颂自由,向往自由。然而当权力、富贵放在面前时,这些歌颂自由度人当中,就有不少人会将手伸向权力的法杖。
道理谁都能说的一套一套的,可行动却与道理背道而驰。
曾经,卫玲珑对这类人十分鄙夷。而如今,她发现自己成为了自己鄙夷的那类人。
没错,她曾经很向往自由;而现在,她
更想要权力。这就是她的答案。
“主子,玉芙宫出事了。”就在卫玲珑沉思的时候,宁香来到了她身边,“云嫔娘娘在寢阁内自缢了。皇后娘娘逼问丽嫔娘娘,云嫔娘娘为何救她,自己认了搬弄是非,扰乱宫闱之罪。”
卫玲珑听后,竟会有些感动。丽嫔和云嫔是她最讨厌的两个人,想不到她们的身上也会有美好的情谊。友情,在这宫里实在太难能可贵了。
“晚膳迟些时候再备,本宫乏了,想睡会儿。”
“是。”
……
残阳余晖将尽,夜幕正在降临。
长长的官道上不见行人,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一层黄沙。
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四蹄如风,留下一直烟尘。
鞍上的骑手满脸尘土,嘴唇因干渴而发白、干裂,眼睛为避沙石,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他扬起的右手不断的挥动着皮鞭,只为让坐骑的速度再快一些。然而,这皮可以日行千里的良驹,早已口吐白沫。
前方有一点灯光,那是一家驿站。
骑手的坐骑还没跑到驿站就倒了下来,再也不愿起来。骑手翻了一身的泥土,拉不起那匹马,只能靠着自己的双腿继续奔向驿站。
“八百里加急,快给我备马!”来到了驿站门前的骑手扯着早已嘶哑的叫喊道。
驿站内的驿卒牵出了一匹马,马鞍上挂着装满了水的羊皮水袋,和装了几个馒头的包裹。
“出什么事了?”驿卒好奇地问道。原本这类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都是密函,不许过问。但驿卒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信使。
“少问,回去吩咐驿丞,把马养肥了,今后会有更多的加急文书。”骑手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上马,马跑起来时,他猛灌了一口水。不一会儿,背影就消失在了夜幕中,扬起的尘沙仍在半空中飘着……
京师,皇宫。养心殿。
刘显怀中抱着安嫔,两人在床上你侬我侬,好不甜蜜。
近来安嫔比较得宠,刘显已经连续两天召她侍寝。
兴致正高的时候,李含闯了进来,跪在床前,双手将一封密折聚过头顶。
刘显正要怒斥他扫兴,却听他说道:“皇上,从太原府发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刘显忍住了怒气,取过密折打开来看,眼中立即流露出惊恐之色,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快,召见内阁九卿,南书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