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光洒下淡淡的幽光。
百花阁前,数十个火把照亮了天际。
宫人们还在忙碌着,但已到了收尾阶段。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成了”,一座一丈高的梯形平台耸立在月光下。平台的四周竖着不少黄色的幡旗,旗帜上绣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方圣兽。
刘显听说法坛建成后,亲自前来观看,但见夜色下的法坛如凸起的山丘,觉得过于简陋。
“法师,这法坛真的可以了吗?”
无心捻须笑道:“皇上,这法坛看似简单,但能聚天地之精气,镇四方妖气,不能为其表面所惑啊。”
刘显不晓得其中玄机,但认为只要是无心之言必然无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法师,何时开始降那妖鬼?”
无心掐指一算,凝神片刻,道:“明日午时,正是此妖妖力最弱之时,届时便可作法,还请皇上一同观看。”
“这……”刘显想起了楚季芙的惨状,心里害怕。
无心信誓旦旦地说:“皇上,贫道要降此妖,还得借皇上天子之气,如此方能手到擒来。请皇上放心,贫道会在百花阁设下结界,保护皇上。再有,皇上有天子之气护体,妖鬼轻易不敢接近。”
刘显听他这么一说,就放心了不少,有问还需要些什么。
“因为妖鬼附身在娘娘们身上,因此明日午时之前,还请各位娘娘到百花阁大堂静坐诵经,如有异常者,便是妖鬼。”
刘显点了点头,一切准奏。
无心又说了在设坛期间康壬出力不小,所以法坛才能这么快建成。
刘显听后嘉奖了康壬。
康壬自是欢喜不已,心想这无心也有会说话的时候。
刘显又和无心聊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康壬则领着无心返回住处,之后便去了景泰宫。
“法坛布置好了?”曲玉霓侧卧在床,轻柔的睡袍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躯干上。她说话的语气有些慵懒,但绝不是困乏所致,而是骨子里的妖娆妩媚使然。
康壬虽然是个太监,但仍抵不住曲玉霓这种诱惑,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
“都、都已经布置好了……”他连忙回答道。
“那何时动手?”
“明日子时。”康壬调整好心态,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常态。
“他要怎么做?”
“明日子时之前,各宫各殿的娘娘们都要在百花阁内集中诵经。法师会在法坛上作法,随后会请出镇妖茶,让阁内的娘娘们喝……”
“其中有一杯茶做了手脚,一旦宣贵妃喝了下去,就会显出异状,到时候无心就可以纸她为妖。对不对?”曲玉霓瞟着吃惊的康壬,自信地说道。
“正是如此!”康壬佩服不已,感叹道,“皇后娘娘圣明!”
“那么,这杯茶会不会被其他人喝到?”曲玉霓又问。
“绝对不会,送茶的人自有分寸。”
曲玉霓露出妩媚的笑容,“好,事成之后,本宫对你们重重有赏!”
康壬叩头谢恩,“为皇后娘娘效命,奴才义不容辞,不求恩赏。”
曲玉霓嫣然道:“赏还是要的,否则本宫于心不忍。”
康壬听了这话,骨头都酥了。然而他正要开口再表忠心时,曲玉霓却令他退下。
康壬像是吃饭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悻悻告退。
夜已深,永春宫寝阁内仍亮着灯。
卫玲珑还没有入睡,她坐在窗台旁,时不时望着窗外的夜空。夜色朦胧,好似隔了一层薄纱,怎么看都看不真切。
宁香今晚没有劝卫玲珑早点休息,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卫玲珑难以成眠也合情理。再有,冯望春随时会有消息传来,及早知道外面的消息,就能尽快做出对策。
“宁香,冯望春还没有消息吗?”卫玲珑罕见的没有了耐心。
“六子是派人盯着,一有消息会立即来报的。”
话音刚落,六子就快步走入。
“主子,冯公公来信了!”说着,六子递上了一个纸团。
宁香接了过来,将纸团展平,再交给卫玲珑。
纸团上写了法坛建成以及明日无心作法的事情,指明嫔妃们要在百花阁大堂内诵经,诵经时如有异状就会被怀疑是妖鬼附身。最后还写了“请主子务必谨慎小心”。
卫玲珑看过后便陷入沉思,宁香讨要纸团来看,看完心里惴惴不安。
绿竹、彩云亦来到了寝阁,从宁香哪里得知情况后,也帮着思考。
“那无心开坛作法,
不就是为了指认主子是妖鬼么?”绿竹道。
这话大家都明白。
“皇上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他的鬼话?”绿竹接着说道,“眼下外敌来犯,皇上指着主子的魏国援助,若相信主子是妖鬼,不怕魏国不肯出手相助吗?”
“主子在宫里出了事的话,他们会秘而不宣。而且主子已经写信回去,只要他们不知道主子已经……遇害,就不会撤兵。”宁香分析道。
听宁香这么一说,如果卫玲珑真的被指定为妖,刘显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她除去。这让众人更加为卫玲珑担心了。
卫玲珑沉思良久,道:“指我为妖总得有个说法。”
三人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
卫玲珑解释道:“既然指我为妖,就应该让我现出原形。”
彩云急忙说:“主子又不是妖,怎么可能现出原形!”
卫玲珑笑道:“当然不是让我变成一只狐狸或者一条蛇。而是,通过什么方式让我和其他嫔妃表现出异状。”
“其他娘娘没有异状,而主子却有……这就是他让嫔妃们都集中到百花阁的原因!”宁香醒悟道。
“主子是否已有对策?”也许是看到卫玲珑神情从容,彩云问道。
卫玲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从她的微笑中,能见到她成竹在胸。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宁香,你也回去休息,今夜不用值守了。”
“可是……”
“放心,本宫睡得着。”
众人告退。
卫玲珑正要换上睡袍时,宁香又走了回来。习惯性的接过卫玲珑脱下来的衣裳。卫玲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刚才已让她退下。
“怎么又回来了?”
“主子,您根本没有对策,是吗?”宁香看着卫玲珑,表情严肃。
卫玲珑呆了片刻,或许是想不出合适的理由,终于不得不承认了。
“那您明日……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卫玲珑道。“我现在没有对策,不意味着我只能坐以待毙。宁香,只要撑过了明天我们就赢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