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
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一把长剑旋转着飞上天空,在阳光下闪着光,接着便如流星一般落下,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裴世安震惊不已,惊呆了。
胜负已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刘长风同样非常震惊,他不是赢了吗?这怎么可能?
他握剑手在发抖,虎口发麻、疼痛。剑,已不在他的手里。
阳光仍迎着他,迎着他的还有刘业手里的剑。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记得刘业在他的攻势下已露出了破绽,他刺出一剑,可以说是必杀的一剑。这个时候,刘业根本来不及用剑招架,也不可能避开。
但情绪稍微恢复平静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刘业并没有避开,也没有无力收剑格挡。反而将剑刺出,击打了他的剑格,将他的剑震飞。
在这种陷入绝境而不张皇失措,还能冷静应对的人,若非面前的人是刘业,刘长风绝不会相信还有人能够化解他这一剑。
“哈哈哈,看来胜负已分。”裴世安笑着走了上来,“在下已令人备好了早膳,二位王爷,一起用膳。”他现在站出来,只求还能阻止刘业在这里杀人。
但是,两人似乎都无视了他的存在。
刘长风长长地送出一口气,微笑道:“没想到还是你技高一筹,我输了。你动手,杀了我,大梁便能少了一个威胁。”
刘业没有动手。
刘长风的笑显得肆无忌惮,似乎早就料到刘业不敢杀他,“怎么,你不是想杀我吗?怎么,不敢动手?”
“皇后在哪?”刘业问道。
刘长风仰天大笑,他早就料到刘业会顾忌卫玲珑,所以才敢豁出性命与刘业决斗。这一场决斗,虽然他不是刘业的对手,但他仍是最后的赢家。
“杀了我,大梁能除去一个反臣。我死之后,就算不用魏国出兵,大梁应该也足以应付北辽和南方匪盗,因此,我死,大梁得救。但是,我死之后,大梁的宣皇后也就要给我陪葬。这就相当于用宣皇后之性命换取大梁之胜利,算起来其实非常划算。你怎么了还不动手呢?”刘长风用戏虐的语气说道。
“再问你一次
,宣皇后在哪?”刘业道。
刘长风对他的漠然不以为意,依旧笑道:“号称大义凛然的燕王,在家国天下和心爱的女人之间居然做不出取舍,真是……”
话音未落,刘长风的眼睛突然大睁,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他的嘴角流了血。
“你……你……”
裴世安亦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原以为刘长风还在掌控着局面,但他错了。刘长风也错了。
刘业手中的剑,刺入了刘长风的胸膛。
“你、不能这样……”
刘业面无表情地拔出了剑。
刘长风捂着胸口跪在了地上,手心感觉到了热血的温暖。看着手掌里鲜红的血,眼里流露出了不甘之色。随后,他倒在了地上。
刘业抬眼看向裴世安,冲他点了点头。裴世安急忙转身跑了离去。
朝阳的阳光照在刘业身上,投下的影子落在刘长风的脸上。
刘长风仍在抽搐着……
魏国都城,田氏宅邸。
天高几乎一宿没睡,也就小憩了一个时辰。天亮时,下人叫醒了他。匆匆洗漱后,他便来到父亲田阜的宅院。
“老爷在后院。”丫鬟这么告诉他。
天高前往后院,见到父亲站在花圃里晒太阳。
清晨的花园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虽然有些寒意,但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后身子就会暖和起来。
田阜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双臂展开,拥抱阳光和微风。似乎很享受清晨所带来的一切感觉。
天高来到他身后,小声道:“孩儿给父亲请安。”
田阜保持着姿势,只开口说道:“昨夜睡得可好?”
天高轻声叹息:“睡得不好。”
“为昨日之事?”
“正是。”
田阜缓缓睁眼,放下双臂,转身看向天高,道:“备驾,我与你一同前往凌云山庄。”
……
凌云庄山。
“你到哪里去了,我们该上路了!”看到刘业走进大堂,李忆柳连忙上前质问。虽然和刘业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但并不能让她对刘业的态度有所转变,毕竟刘业是梁人。如果不是因为卫玲珑说过刘业还有用处,她早就想杀了刘业。
“暂时不走了。”刘业道。
“不走?为什么?”
“我已经知道公主的下落。”
“在哪儿?”
“不知道。”
“刘业,你耍我呢!”李忆柳柳眉一紧,生气地说道。但是看刘业的模样,并不像骗人,而且刘业也没有理由欺骗她。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找到了知道公主下落的人。”
“那人呢?”李忆柳急切地问道。脸上稍稍露出了一点喜色。
某厢房内,裴世安在走廊里神色焦急。刘业和李忆柳到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情况如何?”刘业问。
“薛大夫正在救治。”裴世安道。
就在这时,门开了。韩潇潇手中握剑,面带怒意,向刘业刺了上来。
刘业还没有反应,身边的李忆柳立即拔剑,架开了韩潇潇。两人约到了厢房前的空地,打了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
裴世安又急了,先前是刘业和刘长风决斗,现在又是韩潇潇和李忆柳,他真不愿再看到有人受伤。
“二位,快住手!”
尽管他良言苦劝,但韩潇潇和李忆柳均没有停手的意思。
裴世安闷闷地叹了口气,忽然纵身介入二人之间。三个招式便卸下了韩潇潇和李忆柳手中的剑,并将二人隔开。
韩潇潇和李忆柳大为吃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庄主竟然有这身武艺。
“裴庄主,你不是长风的朋友么,怎么现在帮起外人来了?”韩潇潇问道。
“韩姑娘,不是裴某向着燕王他们,而是你现在与他们动手,根本就不值得!”裴世安仍是苦口婆心,“你想,你能对付的了燕王么?倘若你也有个不测,还有谁能照顾裕王?”
听了这话,韩潇潇冷静了下来。她向刘业投去怨恨的目光,道:“庄主还留他在这里作甚?”
裴世安叹了口气,说道:“我虽是裕王之友,但早已立誓不过问庄外之事。裕王和燕王的对决,那是他们两人之事,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将燕王赶出去啊。”
“裴庄主真是大善人啊。”韩潇潇讽刺道。
裴世安也不想多做辩解。
这时,门又打开了,薛大夫走了出来。韩潇潇立刻迎了上去。
“薛大夫,长风怎么样了?”
“虽然中了一剑,好在没有伤及体内器官,命是保住了。但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方可痊
愈,期间要戒酒、戒焦戒躁、不宜沾水、不宜举重物,以免影响伤口愈合。若伤势再恶化,那就麻烦了。”
“谢大夫!”
“不必客气。”
韩潇潇走进屋内,看望刘长风去了。
“他醒了没有?”刘业问。
“恐怕还要过两个时辰方能醒来。”薛大夫道。
刘业点头致谢,薛大夫告辞离去。
“你确定公主在刘长风手里?”李忆柳问。
刘业没有表示,即是默认。
“既如此,你怎么还要杀他?”李忆柳责怪道。
“李姑娘,若燕王要取裕王性命,裕王早就没命了。”裴世安道。
刘业向裴世安拱手作揖,对他的相助表示感谢。裴世安只是苦笑,怨自己没有保护朋友,这时,下人匆匆而来,禀告说道:“老爷,田相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