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聚福殿外,扈万一立在长廊下,目光远眺,观望着宫里雄伟壮丽的建筑。蓝天下,皇宫显得更加肃穆庄严。
一女史从殿内走出来,轻轻来到扈万一面前,说道:“扈员外,德妃娘娘有请。”
扈万一点头致谢,跟着进入殿内。
“参见德妃娘娘,德妃凤体安康,节哀顺变。”
“扈员外,承您吉言了。”德妃坐在榻上,努力露出微笑,但还是能看出她的悲伤。
太子南宫弘昌的死,宫里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德妃昨天得知这个消息后已经哭了一整天,双眼现在还说红肿的。她非常自责和内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南宫弘昌。为此,她茶饭不思,人也不想见,但听说到来的是扈万一,还是出来见了。
“听闻皇上龙体欠安,草民特意寻来了一批珍贵的补药,献给皇上。”
“扈员外有心了,只是皇上现在谁也不见……”
“草民可以理解。德妃娘娘,草民认识一位神医,若有需要,可请他进宫伺候皇上。”
“本宫会向皇上转达员外的好意的。”
“草民别无他事,这便告退了。”
德妃点了点头,令人送扈万一出宫。
一辆大马车已停在宫门外,马车旁还有数名护卫,这些护卫都大有来头,一看就知道本事不小。
扈万一从宫里出来,径直上了马车。马车往扈府而去。
“宫内都换上了素装,宫人们不敢言笑,皇上病倒在龙榻上,看来太子是真的死了。”扈万一说道。
当然,他不是自言自语,车厢里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刘业。
“我什么时候能去见他?”刘业问。
“我都已经和德妃娘娘说好了,能不能见皇上,就看那国师的意思了。”扈万一露出嘲弄的笑容,看来他不怎么待见那位国师。“再怎么说,皇上最信任的人就是那国师。此番皇上大病,若国师医不好,就该你登场了。”
刘业仍有所顾虑,道:“据我所知,皇上正在服用殷国师的仙丹,说是八十一天后便得圆满。而今已第七十八天,八十一后,皇上会如何呢?”
扈万一笑道:“燕王可相信修
仙之说?”
刘业道:“不信。”
扈万一道:“这么看来,国师若不能自圆其说,那皇上就会有危险。”
刘业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有一种可能:国师殷仙是唐若愚的人,在唐若愚还没有被魏帝承认之前,魏帝是不会有生命之危的。但是,太子的遗体归来最快也不需要三天时间,到那时,唐若愚已经进宫了。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都要保证魏帝的安全。
“老夫知道该怎么做,燕王大可放心。”在保护魏帝这事上,扈万一的想法和刘业一致。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老爷,是田相。”护卫说道。
扈万一笑了笑,说道:“不想见的人还是来了。”
说完,他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田阜早已下了车,并来到了扈万一的车驾前。见到扈万一,他拱手了拱手。
“扈员外,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好?”
扈万一亦拱手道:“托田相之福,扈某过得还不错。田相公务繁忙,怎么有闲暇停车与扈某招呼呢?”
田阜道:“想必扈员外已知晓宫中突遭变故了,田某想和员外谈一谈。”
“好说,附近茶肆说话如何?若是要扈某跟随田相到那死气沉沉的书房,只怕在下会昏昏欲睡。”
田阜对在外面谈话很不放心,但扈万一这么说了,他也别无选择。
两人来到了最近的茶肆。为了保密,田阜令人将整个茶肆给包了下来。原来已在茶肆中用茶的人见了官家的人,也不敢不让。
“田相出手真是阔绰啊,为了喝几杯茶就将整个茶肆给包了下来。身在高位这段时间,捞得不少?”
田阜没有理会扈万一的嘲讽,只说道:“捞得再多,也抵不过你扈员外千分之一。”
扈万一笑道:“田相谦虚了,谦虚了。”
茶博士沏好了茶,送了过来。护卫将他给拦下,接过他手中的茶后吩咐他也退到外面去。然后,护卫再将茶送到田阜面前。
茶水满杯,水汽蒸腾,香气四溢。
扈万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发出了满意的轻叹。
田阜则没有动眼前的茶杯,他就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田相想说什么呢?”
“梁国的燕王是否在扈员外府上?”
田阜
盯着扈万一发问,神色严肃。
扈万一笑了笑,“原来是为这事儿。没错,他在我府上养伤。听说,伤他的人长得和田相的侄子田弼很像……咦?怎么不见田弼呢?莫非田相派他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对扈万一的诋毁,田阜仍无动于衷。
“员外可知道燕王的来意?”
“知道,燕王为梁国使臣,出使大魏。田相不好好接待也就罢了,竟还让他三番两次置身险境,这可不是魏国的待客之道呀。”
“之前有人假冒燕王,我是担心皇上的安危,才没有将他引见给皇上。”
扈万一冷冷一笑,像是在说“别和我说这种话,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
“田相,你还没说正事呢。”
“扈员外一向不参与朝中之事,这一次怎么和燕王牵扯上了?”
扈万一叹了一口气,神情十分无奈,“说实话,朝廷的事情我还真不想管。怎奈何我那两个丫头都看上了燕王,要我一定要帮助燕王。”
天赋冷哼一声,心里非常不爽。其实他曾想过和扈万一化敌为友,曾经还派人上门向扈万一为自己的儿子提亲。但扈万一竟说出“就算自己的女儿孤独终老也不会让她们嫁入田家”这种话。
而今扈家要和燕王联姻,这不是要让魏国出兵助梁的前奏吗?
“恭喜扈员外,攀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但是,扈员外就不担心有一天魏梁不和么?甚至两国反目呢?”
田阜语气中透露出恐吓之意,但扈万一毫不在乎,笑道:“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哎,扈某就耽误田相时间了。告辞。”
扈万一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身后响起了田阜的警告:“扈员外,别忘了你是魏人,这里是魏都,向着外人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扈万一以无所谓地语气回应道:“扈某吃什么就不劳田相费心了。”话音落地,他已到了门外。但田阜仍冷冷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马车里,刘业没有问,但扈万一还是将和田阜在茶肆里谈话的内容以不屑的态度说了出来。
刘业似乎不感兴趣,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马车到了扈府,扈家的两个丫头早早就在门前等候。说是为了迎接父亲,实则是想见意中人一面。
扈万一和刘业下了马车,扈欣柔和扈倩倩就笑脸相迎,左右挽着父亲的手臂。可眼角余光却频频瞟向刘业。
一向无论何时都能从容自若的刘业此时却手足无措,只能以身子不适为由先回房间去了。
“你们啊,就不能矜持一点吗?”扈万一叹息着对两位女儿说道。
这会儿两人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爹只求你们两个过得幸福。”看着两位女儿,扈万一说出了这种深沉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