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业!
南宫若愚看清了从天而降的人,跟着便要跳开。但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原来是卫玲珑趁他疏忽之时用双脚夹住了他。
长剑的剑气将帘帐撕裂,剑光一闪而过,南宫若愚脸上出现了一条从额头到下颚的红线。
跟着,卫玲珑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南宫若愚倒在床下,瞪着眼睛,抽搐了一会儿便不再动弹了。
刘业解开了束缚卫玲珑双手的衣带,扶起卫玲珑。
啪!
一巴掌打在了刘业脸上,然后卫玲珑钻到了刘业怀里。
“为什么你不早点来!为什么!”她委屈地说道。
刘业抚着她的脑袋,柔声说:“是我的错。”
门外传来一阵厮杀声,但很快声音就消失了。接着传来声音说道:“王爷,您没事?”
刘业道:“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话音一落,四周就安静了下来。
卫玲珑从刘业怀里出来,问刘业是怎么找来的。
刘业说:“我听宫女说你前往公孙府上与太子会面,但南宫若愚从昨夜起就没了踪影,更不可能会在公孙府邸。在这之前,皇陵被盗。因此我怀疑南宫若愚已知晓了他被利用之事,便推测他要对付你。然后我就让在都城的密探查探你的下落,打探到南宫若愚可能在这一带,我便赶了过来。后来发现这宅院甚至可疑,因此就闯了进来……”
原来刘业已经再用最快的速度来找卫玲珑了,想来他再得知卫玲珑被南宫若愚骗走之后一定心急如焚。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也不会落在南宫若愚手里,卫玲珑的确没有责怪刘业的理由,为此她感到惭愧。
“对不起……”卫玲珑道。
刘业摇了摇头,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那刚才那些人是梁国的密探?”卫玲珑问。
“嗯。”
“他们还真是神通广大呢。”卫玲珑这话似乎并非称赞。从梁国派了那么多密探到魏国,就可以知道梁国的用心,对此卫玲珑或多或少有些反感。不过也正是这些密探她才得救,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你不该杀他的。”卫玲珑看了南宫若愚一眼,眼中有同情之色
。
刘业没有表态为何要杀了南宫若愚。
卫玲珑心里清楚刘业不是好杀之人,加之有大梁密探相助,生擒南宫若愚并不难。但刘业还是杀了南宫若愚,由此可见刘业当时心里是多么愤怒。想到这里,卫玲珑心里甜甜的。
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现在不是吃蜜的时候。
“太子……南宫若愚找派人去杀南宫弘昌了!”
“不必担心,公孙智已有安排。”
正如刘业所言,黄匡带领一群刺客袭击了南宫弘昌的的住所。但等待他们的却是早就埋伏在此的卫兵。一番交战之后,黄匡等人尽数伏诛。
“南宫若愚还想弑君,宫里可有准备?”卫玲珑问。
刘业点了点头。
宫内,董升带着刚刚炼成的最后一粒金丹呈给南宫纪。
南宫纪拿起金丹,说道:“这是第八十一粒金丹了,服用下去后,朕便能修成正果了对么?”
“是……”董升的回答显得有些气息不足。
南宫纪向他看去,问道:“道长热么?怎么出汗了?”
“刚才炼丹……有点热……”董升道。其实他不热,只是紧张到冒汗。
“朕有一事想要请教道长。”
“贫道不敢当,皇上尽管吩咐。”
“你们能炼制出这么好的金丹,可否自己服用过?”
“贫道肉体凡胎,哪里敢暴殄天物,也只有皇上的天人之躯才能服用。”
南宫纪笑了笑,“朕今日就赐你服用一粒,你也不必谢恩了。”
董升一怔,连忙下跪叩头,“皇上,贫道不敢。炼丹不易,请皇上珍惜。”
“朕想过了,还是生为凡人比较好,道长不必客气,来人,服侍道长用丹!”
“皇、皇上……”董升面露惊恐之色,跟着便起身要逃。但立即被进来的侍卫按住,又有一内侍撬开了他的嘴,将金丹塞进他的嘴里。
服下金丹后,董升因为惊恐过度而晕了过去。
南宫纪令人将他带下去关押。两个时辰后,内侍来报说董升已经气绝身亡,神态却如睡着一般。
南宫纪闻言没有愤怒,只有心寒。曾经他一度相信南宫若愚是他的孩子,他想过好好安置南宫若愚,让他成为一方之主。但南宫若愚居然要杀他……由此可见,南
宫若愚未必就是他的孩子。
不过,这只是他自我安慰的想法。在得知了南宫若愚的死讯后,南宫纪还是悲伤难抑。他相信南宫若愚是他的孩子,在对权力的欲望上,他们是一致的。
田阜已去,南宫若愚已死,在交接了兵权之后,公孙缪也成了闲人,实权又回到了南宫纪手中。
原以为到此魏国就能恢复正常了,但卫玲珑想错了。南宫纪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了,也不见任何人,就连太子南宫弘昌想要见他一面也办不到。
开春在即,出兵援梁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卫玲珑从南宫弘昌那里得知南宫纪这几日都在迎春园的碧湖垂钓。
“父皇心情不好,你还是别去了,再等两日,我去劝他。”南宫弘昌想要劝阻卫玲珑,毕竟南宫纪脾气古怪,若卫玲珑在这时候惹怒了南宫纪,后果可能会更糟。
“他还有心情垂钓,说明他的心情并不坏。”卫玲珑道。不顾南宫弘昌的劝阻,卫玲珑来到了迎春园。
阳光下的碧湖波光粼粼。长长的木制码头上,南宫纪坐在尽头,出神地望着湖面。
卫玲珑要走过去,便遭到内侍阻拦。
“让开!”卫玲珑道。
“公主,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搅。”内侍说。
卫玲珑才不理会,一把推开了他们,内侍不知所措,连忙追上去,极力劝阻。
南宫纪听到了身后的嘈杂,得知卫玲珑到来,便令内侍们退下。
“父皇可有收获?”卫玲珑没好气地问,也不打算行礼了。
南宫纪抬起钓竿,收回钓线,让卫玲珑看到线上的鱼钩是直的。
“你觉得直钩能钓上鱼来么?”南宫纪笑道。
他的鱼篮里一条鱼都没有。
“年轻的时候,朕学姜太公以直钩垂钓,只为图一乐。没想到居然能钓上鱼来,而且收获颇丰。后来才明白,是那些想巴结朕的内侍找水性好的人,潜入水中,将鱼挂在钩上。朕得知此事以后并未因为他们欺君而生气,反而感到快哉。这是为何呢?因为朕是皇帝,朕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所有的人都想要讨好朕。”
说到这里,南宫纪发出了一声叹息,或许是为自己年轻时的荒唐而懊悔。
“此后田阜掌权,朕仍来垂钓,就一条鱼也钓不起来了。”
卫玲珑听明白了,南宫纪是在纠结自己是否应该退位。他有退位之心,却仍恋战权力,因此感到痛苦。
“父皇,您为何不试试将直钩换成弯钩呢?”
“是呀。”南宫纪似有领悟,其实他早该想到,只是想让人帮他做出选择而已。而南宫弘昌不懂,只是一味劝他上朝。
“换了正常的鱼钩,朕自己就能钓鱼了。”
南宫纪对着卫玲珑笑了,笑容显得非常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