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白慕年的消息了……他人就在军中,在桐州兵营。不过化名是年慕,他不是安泰安排从军的,现在还只是一名小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刘寒想了想,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明白了的表情。“看来他也是个要强的人。”
“王爷此言何意?”上官华裳还是不解。
“白慕年自知贸然出现会令众将们不满,因此便要从小吏做起。接着一步步往上爬,让众将心服口服。”
“他能做到么?”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不过这志气令人敬佩。”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且不去管他,让人盯着就好。”
“是。”
刘寒又喝了一杯,然后望出窗外。夜空甚是晴朗,繁星点点,月光皎洁。
上官华裳留意到刘寒最近看夜色的次数比较多,在她的印象中,刘寒并不是那种很够静下心来赏月的人。刘寒对景色并不感兴趣。
“玄夜回来了么?”
“回来了。”
玄夜,正是暗杀了胡宁之人。上官华裳派了毒蝎组织去暗杀卫玲珑,结果失败了,仅有胡宁存活。失败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更何况是还被人给盯上了。所以玄夜出马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胡宁,断了卫玲珑的线索。
“王爷是想让他去行刺宣后?”
刘寒没有回答。
“若他出手的话,定能马到成功!”
上官华裳很有信心,但她似乎忘了类似的话她说了很多遍,结果卫玲珑还是活得好好的。
“不必。”
上官华裳一愣。
“我想让他去燕王府走一趟。”
“那不是行刺宣后?”
“我想让他去试探一下那个铁面人的身手。”
上官华裳寻思着刘寒的目的。
刘寒直接说了出来,“一个人要隐藏身份,可以改变容貌,改变声音,改变名字。但在深陷危机时,他的本能不会变,我想玄夜一定能让他显露出真本事。”
上官华裳一脸困惑,“王爷,华裳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本王怀疑那个铁面人就是刘业。”
……
夜色更深,更静。
三更鼓响,这个点上,已是很多人入梦的时
候了。
燕王府很安静,府内的灯光也不多,很难让人相信这间诺大的府邸会是王府。
阁楼的屋顶上,浮现出了一个人影。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仿佛是黑夜幻化出来的一样。
他肯定不是王府的人。
虽说燕王府仅有二十来人,但由于皇后的入住,王府四周都增添了守卫,而且都是经验丰富,身手不凡的守卫。但是这人仍能突破封锁,进入王府,可见其本领之高。
一阵风吹过,原本站在屋顶上的人倏然而去,如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卫玲珑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没有早睡的习惯。
百无聊赖之间,她弹起了琴。
琴声在静夜中回响,悠然缥缈,如梦似幻。
刘业循着琴声来到了窗外。儿子刘衍忌早已入睡,今天能够相伴一天,刘业还要感谢卫玲珑。
这时,一个影子从长廊的屋顶上一阵风似得掠过。
刘业余光瞥见,悄悄追了上去。
黑影落到了一丛花圃中,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刘业担心那人是冲着卫玲珑来的,因此便转身回去护卫。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阵冷风从身后袭来。他感觉到脖子一凉,立即将腰一沉,正好避开了一把从身后刺来的剑。
紧跟着,刘业身子一转,双脚凌空踢出。一脚去踢黑影握剑的手,一脚去踢黑影的胸膛。
但这两脚都踢空了。黑影的动作比辰影预料的要快很多,他收回了剑,同时身子往后划出了四五步。
虽然没有踢中目标,但也能将目标击退,刘业转身面对黑影,端详着对方。
黑影真如影子一样,一身黑色夜行衣,头上戴着黑色头巾并蒙着脸,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眸子也是乌黑发亮,似深不见底的洞穴。
刘业想问他的来历,但黑影没有给机会,立刻又攻了上来。
他的剑也是黑色的,并且出招极快,剑如同隐身了一般,令人难以防备。
刘业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很重,这把剑若不见血,只怕不会停下来。
黑影的招式招招致命,刘业不敢有所保留。忽然间他意识到对方也许是在试探他的身手,于
是便想卖个破绽。可对方招招致命,刘业稍一松懈就有可能死于对方剑下。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傅平带着几名护卫出现。
傅平跳入圈子里,与刘业一起对付黑影。黑影不敢恋战,抽身而去。
傅平立即带人去追,但最后还是没能追到。
由于担心刺客仍在王府里,护卫对王府进行了地毯式的排查。
卫玲珑听说了刺客之事,找刘业询问。
“这么说,刺客并非为我而来?”
“嗯。”
“那你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了?”
“我与他只过了九招,十招之内想试探出一个人的身手,并不那么容易。”
卫玲珑听了这话才稍稍放心。
“你觉得刺客是谁派来的?”问这个问题时,卫玲珑想到了御城王。
刘业没有回答,但他也想到了御城王。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就休息。”卫玲珑道。刘业的不言不语让她不太高兴。
刘业真就告辞离去。走出房间,便迎见了傅平。
傅平愣愣地说道:“辰侍卫,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业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一处空房间内,只见傅平转身面向刘业,便下跪行礼。
“傅平拜见王爷!”
刘业有些意外,“你怎么看出来的?”
傅平道:“看王爷待小公子时的神态。”
“原来如此。”一个人再怎么掩饰,在至亲至爱面前还是会流露出真情实感,这种流露都是不经意间的。
“你起来。”
傅平站了起来,“王爷,您为何要隐藏自己呢?”
刘业道:“我又必须这么做的原因,你无须多问。”
“是。那属下有什么可以为王爷分忧的?”
“暂时没有你要做的事情,一切如常就好。”
“属下遵命。”
刘业走出房间,望着夜空叹息。总感觉自己的身份再也瞒不下去了,回想这些年卫玲珑一直以南宫萱儿的身份活着,周围对她身份的质疑从未停止。现在刘业可以明白卫玲珑活得有多么辛苦。
望月楼。
“王爷,玄夜回来了。”上官华裳道。
一阵风吹过窗户,原本空无一人的窗台上显现出一个人影。
刘寒悠哉地品着茶,问道:“情况如何?”
“没试探出来。
”
“刘寒抬眼向玄夜看去,“为何?”
玄夜道:“我与他交手不到十合,便有外人介入,但我觉得他有故意收招。”
“是察觉到你的动机了。”
“说不准,但他的功夫真的很厉害。”
刘寒轻轻一笑,“和你比较呢?”
“难分高低。”
“你也和刘业交手过,这次没有一点似曾相识之感么?”
玄夜摇了摇头。
刘寒暗自思忖道:“难道他真的不是刘业?”
“燕王早就死了,这应当假不了。”上官华裳语气肯定。她不明白刘寒为何一直纠结于刘业还活着的可能。
“你怎么看?”刘寒问玄夜。
“你不该问我。”
刘寒苦笑。
“但,我也认为那家伙没死。”玄夜又说。话音刚落,窗台上的人影就消失了,只有窗帘仍在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