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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9章无计可施

  翌日,辰时将至。可天色却未完全放亮。以至于卫玲珑在醒来时还以为自己睡过了头,又睡到了黄昏。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才知道原来是下雨了。

  “醒了?”帘子的另一边传来了陆轻鸿的声音。

  卫玲珑很是反感,心想如果再也听不到这个声音就好了。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要赶路呢。”陆轻鸿说。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现在是不是逃走的好机会呢?卫玲珑心想。

  她找到了房间的窗户,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就在她望出去观察外面的情况时,一只眼睛突然进入视野中,将她吓了一大跳,几乎摔在地上。

  窗户被人打开了,站在窗外的,正是陆轻鸿。

  “想逃是么?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陆轻鸿笑着说。

  卫玲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扔了过去。陆轻鸿抬起了手,很轻松地就将飞来的茶杯接在手中。他又笑了笑,说:“快点更衣,饭菜要凉了。”

  卫玲珑冷哼一声,转身朝床边走去。

  饭桌前,陆轻鸿正吃着肉包子。鲁家人为了感谢陆轻鸿的恩惠,这一大早的就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饭。

  卫玲珑从里间走了出来,陆轻鸿见了便怔住了。随后,皱起了眉头。

  卫玲珑在桌前坐了下来,看着一桌子的饭菜,面露喜色,“这么丰盛就我们两人吃吗?其他人呢?”

  “下地去了。”陆轻鸿似乎有些不悦。

  “下雨还要下地?”话音未落,卫玲珑便意识到自己说了没有意义的话。普通老百姓,不下地还能做什么呢?他们只要依靠自己的勤劳才能在这个世界活得轻松一点。

  “你该换一身衣裳。”陆轻鸿说。

  他们原本穿的是益州城卫兵的衣甲,现在陆轻鸿依旧穿着那身衣甲。但卫玲珑却换上了从鲁家娘子那里借来的女装,甚至还稍微化了点妆容。

  “你是说之前那一件衣裳么?”卫玲珑一脸嫌弃,“那衣裳太脏了,我不想穿。”

  “你穿成这样可不好赶路。”

  “我就喜欢穿成这样,你若看不惯呢,就过来帮我脱了。”

  卫玲珑的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了挑衅的意味。陆轻鸿自认为不能算是正人君子,倘若眼前的人不是卫玲珑,他就已经动手了。可面对卫玲珑,他还真不敢下手,毕竟卫玲珑的身份摆在那儿呢,且卫玲珑的脾气他也有所了解。

  陆轻鸿没有动作,卫玲珑便知道这一次她赢了。为此她感到十分高兴,吃饭时也很有胃口。

  早饭吃完后,雨仍在下着。陆轻鸿坚持上路,只能给卫玲珑准备了雨伞。

  出门前,陆轻鸿也脱去了卫兵的衣甲,换上了常服。毕竟一个士兵护送这一名夫人,很容易引人注目。在到达皇宫之前,他们都必须尽可能不被人察觉。

  “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赶路吗?”站在屋檐下的卫玲珑抬头望着雨幕,伸出手摊开了手掌,不一会儿,手心里就接了一窝雨水。

  陆轻鸿递过来一顶斗笠以及一件蓑衣,“不想淋湿的话就穿上。”

  卫玲珑表示拒绝,“我打伞就好了。”

  她不想被斗笠以及蓑衣遮挡了外貌。这么一来,想要找她的人,诸如乔余雪他们,就可以很容易发现她。

  斗笠和蓑衣陆轻鸿穿上了,然后催促卫玲珑上马。

  卫玲珑打开了伞,翻身上马。陆轻鸿牵着马离开了鲁家,带上了门,两人朝着集市方向走去。

  “这是前往都城的路吗?”卫玲珑问。

  “去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陆轻鸿说。

  “什么事情?”卫玲珑问。

  陆轻鸿没有回答,很快卫玲珑就知道了答案。陆轻鸿来到集市,是来买马车的。

  生意很快就成交了,陆轻鸿买下了一架小马车。卖车的老板非常高兴,也许是觉得宰了一个冤大头。毕竟陆轻鸿没有讨价还价就付清了银子。

  对于坐马车,卫玲珑心里多少有些抵触。坐在马车里的话,乔余雪他们就不容易发现她了。她觉得陆轻鸿再看到她换上女装时就已经看出她打的主意了,因此才会特意来买马车。

  老板已经将马车套在了卫玲珑之前骑的那匹马的身上,陆轻鸿又请卫玲珑上车,并说道“这样的话就不会被雨淋湿了”,“这也是为了你着想”这类戏虐的话。

  卫玲珑没有辩驳,坐上了马车。陆轻鸿则化身车夫,拿了皮鞭赶起了马,两人继续上路,前往都城。

  两人都在互相较着劲儿,因而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一双犹如冰封湖面一般的眼睛盯上了他们。

  ……

  益州城。

  公孙府明玉阁。

  公孙智独自坐在桌前饮酒,桌上已有两只空酒壶,现在正在喝第三壶酒。他的脸色没有因为饮酒而泛红,反而显得更加苍白。他双眸无神,空洞,加之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像是得了重病的人。

  许久之后,一名婢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有客人想要见你……”

  就凭这一句话,公孙智就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是谁了。因为这些天,这个人一直在密切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等着看他的笑话。这种会落井下石的人不论到哪里都非常令人讨厌,不过公孙智还是接见了他。

  乌山槐脸上挂着似笑非笑,似愁非愁的表情走了进来,拱手行礼后,径直坐到了公孙智面前。

  “公孙大人,您能在此饮酒,是不是表明已经查到了西太后、亦或是凌飞燕的行踪了?”

  公孙智没有回答,而是旁若无人地喝下一杯酒。

  乌山槐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心中甚是恼火: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活该不得皇上重用!

  “乌大人……接来下,就看你的了。”公孙智说。

  乌山槐没想到公孙智能说出这种服软的话,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公孙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他确定这话他没听错,心中更是得意不已。

  “公孙大人,在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乌山槐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看到了公孙智落魄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心中并没有预想中的畅快。

  乌山槐走后,公孙智便叫来下人,准备马车前往公孙主宅。

  “爹,孩儿是来向您辞行的。”公孙智低着头对父亲公孙缪说。

  书房里,公孙缪正在擦拭一柄剑,那是他最为心爱之物,每天都必须亲自擦拭一遍。他做事十分专注,公孙智的话似乎都没有听进耳朵。

  “孩儿要去向皇上请罪了……”公孙智沮丧地说道。

  “也好。”公孙缪开了口。

  公孙智惊了,不认为这是作为父亲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这话听起来有些风凉的感觉。

  公孙缪的目光注视这剑刃上的锋芒,缓缓说道:“皇上忌惮公孙家的权势滔天,这次若能让他放下猜忌,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公孙智用力攥紧了拳头,“孩儿不甘心……”

  公孙缪的目光落在了儿子身上,谆谆地说道:“智儿,你是为父最为欣赏、最为器重的孩子,为父以你为傲。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公孙智抬头向父亲看去,不敢相信父亲会有这番评价,尤其是对“缺点”的评述。

  “你的锋芒,太盛了。”公孙缪说。

  公孙智犹如醍醐灌顶。他跪了下来,向父亲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便起身离去。

  公孙缪长舒一口气,目光又落在了宝剑上。他抬起手指在锋利的剑刃上轻轻游走。力道很轻,但手指指纹处依然落下了一道伤口。伤口冒出了一滴血。

  “老伙计,你想念这个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