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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0章往昔

  转眼,冬雪融化、溪水复流,渐暖的空气,破冰的流水,渐绿的柳枝,吐芽的苞蕾,这些春的使者,驱散了料峭的寒风,送来了温暖的气息!被风簇拥着的春天,阳光和煦,万物生机勃勃,春雨滋润,兰馨蕙香,感受到春的讯息,卫玲珑也向魏王提出了归梁的日程。

  “皇兄,在此叨扰多日,如今春暖花将开,为妹也该回梁了,否则人家该笑话我这个太后,玩心太重了。”

  卫玲珑半开着玩笑,向南宫亮提出了返程的打算。

  “皇妹既思归心切,朕自当成全,只是路途遥远,还需作好充分准备再上路,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朕一定满足。”

  南宫亮也不好多留卫玲珑在朝,便就应了。

  “皇兄客气了,为妹定安排稳妥,只是皇兄,如今国事繁忙,亦需擅自珍重,注意休息……”

  “皇妹放心,梁魏日后的交好,也还望皇妹向梁王说明,以结永好,共抗他国。皇妹以女子之躯,担负护国之责,也需保重身体,有机会还到魏国来……”

  南宫亮关切道,切番卫玲珑归魏,也让他重叙了久违了兄妹情,对卫玲珑有了重新的认识与肯定。

  “皇兄,如今梁王已长大,我也是准备放手让他历练了,学那垂钓的老翁,多修养身心为要了,否则恐怕就没机会享受了。”

  “哈哈,皇妹若能想得开,也是好事……”

  卫玲珑得到了应允,闲谈了几句便下去准备了。

  而此时,了却了心愿的贵嬷嬷,也听闻了卫玲珑要回梁的消息,她知道梁魏之间,本就是一时好来一时争,今日虽交好,难保日后又因利益而成敌,秀言若因她再次返魏,又陷入危险之中,那么恐怕再无庇佑她的人了,便起了死心,让秀言不再有回梁的理由,安全地过好后面的日子。

  “阿敏,我还是喜欢叫你阿敏,奶奶,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日后不必以奶奶为念,安住大梁,继续做你喜欢的刺绣,然后配一个如意的夫君,幸福平安地过一生吧。”

  贵嬷嬷趁秀言不在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些话,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白菱拿出,踩着凳子系于横柱上,望着秀言挂在墙上的诸多刺绣,想着历历在目的往事,忍着内心的不舍闭上了眼睛……

  “太后,不好了,贵嬷嬷昨夜突然自刎而去,秀言公主回去后看到那个场面,已哭晕过去了。”

  卫玲珑正准备晚些时候喊秀言前来商量回梁事谊,谁知宫女突然来报了这个消息。

  “什么?快,快过去看看……”

  卫玲珑扔下手中的茶杯,便匆匆随来人前去了。

  “言儿,言儿,母后来了……言儿,是母后不好,没有差人看护好嬷嬷,可人死不能复生,嬷嬷若看你如此,定也伤心不已……”

  卫玲珑来到秀言的房间,见她仍昏睡着,便心疼地坐在床边,安慰着她。

  “母后……嬷嬷,她走了……”

  过了一会,秀言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着急的卫玲珑,忆起了贵嬷嬷的事,趴在卫玲珑肩头痛哭了起来。

  “好孩子,母后都知道,嬷嬷也是为了让你放心归梁,你切不可再让她担心,要怪就怪母后,母后太晚找到你了——母后,一定向魏王请求,将嬷嬷厚葬,以皇亲的礼仪厚葬……”

  卫玲珑不住地安慰着秀言,才慢慢稳住了她的情绪。

  “母后,你千万不要自责,我其实也一直害怕嬷嬷,怕她会用这个办法成全我,一直也提防着,可这一切都挡不住,只怪孩儿过于疏忽了……”

  秀言转而安慰着卫玲珑。

  “好言儿,不哭了,我们把嬷嬷的骨灰带回大梁,好不好?这样以后你都可以祭奠她。”“嬷嬷曾说,她眷恋自己的故乡,言儿不想让她尸骨飘于异乡,还是安葬在魏吧,孩儿有空再来看她……”

  秀言终究更了解贵嬷嬷,最终还是选择将其葬在魏国。

  三日后,贵嬷嬷被厚葬,刘秀言也脱下丧服,与卫玲珑踏上了归梁的路途,南宫亮携众大臣亲自送别。

  “太后,前面就到大梁的国界了,快到了,快到了。”

  士兵在外面高兴地通报着,坐在轿内的卫玲珑与刘秀言,不约而同地撩起窗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此时,徐青竹也已带着一队人马,候在了城门外,等着迎接卫玲珑与大梁公主的归来……

  在归梁的路上,卫玲珑望着窗外渐渐阴暗的景色,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刘业曾与她说起过的一件旧事。

  那时宣太后还在世,刘显还是皇帝,天色阴沉则是一般的阴沉,不……要更阴沉一些,且还下着雨。

  慈宁宫里灯火明亮,明黄色的灯光散发着阵阵暖意。

  宣太后手中捧着一份奏折,柳眉微蹙。

  慈宁宫总管太监全侍轻扫了一眼,便知道主子心中郁结,想来必然是要出事了。而且,这件事情会与燕王刘业有关。

  两年前,燕王因为酒后调戏宫娥,被太后剥夺王位,流放北境充军。再从军的快来年时间里,刘业屡立战功,声名显赫,在将士中树立了威信。

  宣太后手中的这份奏折,内容正是刘业立下的汗马功劳。

  “燕王深得军心……”这一句话,令宣太后深感不安。

  刘业为朝廷立功,宣太后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心生不悦。侍奉太后多年的全侍当然知道个中原因:当今皇帝刘显,也是宣太后的亲生子,他的能力十分平庸,远不及刘业十分之一。而且他毫无上进之心,终日只会寻欢作乐,沉溺酒色。宣太后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刘显会镇不住刘业。其实,杀了刘业便能一劳永逸,但要杀一皇子并不容易,如果没有正当的罪名,她很难下手。

  除非暗杀……

  宣太后将奏折扔到了茶几上,端起茶杯,细细地喝了起来。

  全侍知道,这是她思考对策的方式。

  不一会儿,宣太后放下了茶杯,从她沉静的脸色看来,应该是有了主意。

  “宣燕王觐见。”她说。

  ……

  燕王府。

  屋檐下雨落如珠,连绵不断的雨珠形成了一幕珠帘。

  从支起的窗户望去,大雨中一片朦胧。远处的树、亭都已依稀可见。廊下的地面上,雨水汇聚成了一条溪流,上面漂着一片片被雨水打落的花瓣。

  刘业坐在书房的窗前,正在看书的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望了一眼窗外。哗啦啦的雨声让他想起了北境的金戈铁马。那里刀光剑影,杀声震天,马革裹尸,血流成河。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属于那里的印记——几道伤痕。

  午后的闲暇,捧着书卷、品着香茶、听窗外雨声淅沥,这比在战场上厮杀简直是一方天堂。

  但刘业却不喜欢这种闲适,或者说还没有习惯。

  其实回到京师之后,他并未觉得日子比在北境时候过得安逸。因为他还能嗅到附近的杀机。危险并未离他远去,而是潜藏了起来,在他难以察觉的地方,将会以他难以察觉的方式出现。在战场上,他被人砍了一刀还可以反抗,但在京城里,即便他知道砍他的人在那里,他也不敢还手。

  朦胧雨雾中,回廊上出现了快步移动的人影。

  刘业叹了口气,轻声道:“麻烦终究还是来了。”

  “燕王,太后召见。”站在书房门口的仪鸾司侍卫说道。

  自从仪鸾司成了宣太后的侍卫机构后,只要他们上门,在常人看来准是没有好事。甚至还可以说是灾难上门了。

  “我换身衣裳便随你们进宫。”

  “是。”

  刘业回到更衣间,褪去了身上的轻衫,换上了绣有龙纹图案的锦色王服,然后乘坐马车跟随仪鸾司侍卫进宫。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湿漉漉的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

  雨下的更大了,即便打着伞,鞋子和衣摆仍旧被雨水打湿。

  刘业来到慈宁宫时,衣摆上还滴着水珠。

  “臣参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