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义梓村?”充满烦恼的一句话。
本来下班是很晚,但主厨不止一个,意悦住的挺远,店长通情达理,特意会给他早些回家,虽然吃过他做的菜会不喜欢另一位做的,但是总比一下出事再也没有好。
此时,意悦来到莫拉家开的米店里,听到那句话,这个村不就是……但没在意,走进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们伙计私自接了单子,要送米去义梓村,还已经收了钱,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义梓村在哪,以前也没收到过这村的单子。”
意悦沉默了会儿,最终像是决定了什么难题:“我知道。”
“哎?你知道?太好了!”莫拉说完转身跑向自己父亲,“爹,意悦知道义梓村在哪,他可以带我们去。”
……
村长——意悦的祖父,带着村里的几个壮小伙来接收米,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隔11年过去,祖父已经驼背了,拄着拐杖,头发、胡子白苍苍的。
意悦从板车旁走过,爷孙两个对视上了。
祖父的眼睛带着光,他期待着自己的孙子和自己说些什么。
“……”但是没有。
“意悦!”莫拉蹦蹦跳跳的,显得活泼开朗,来到意悦的身旁,见意悦在与个老者对视,不禁问道:“你们认识吗?”
多么希望意悦说“认识”,这就代表他原谅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心里还是愿意回来的。
但是没有:“不知道。”
“那就是不认识喽?”
“……嗯。”
“意悦,我们去逛逛。”莫拉扯着意悦的袖子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祖父望着他,他头也没有回。
直到要离开,祖父费力的喊道:“等等,我想和那个蓝色头发的小伙子说些话。”
“……”意悦看着自己祖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意悦?”
“嗯?”转头看向喊自己的莫拉。
“去吗?”
唇轻启,一秒……两秒……三秒:“去。”倒要看看他要干什么。
意悦离开,莫拉喊道: “大伙都等一等再出发啊。”
祖父的小屋,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
“进来坐会儿不?”
“不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眼神再次悲哀:“看来你是一刻也不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待着了。”
“我知道,当年赶走了你,是我不对,我认了。”
当年,在赶走意悦后过了好几天,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冷静下来一想:儿子儿媳都死了,这是天意,老太婆年纪大了,死了也正常,姚家就留下了这么一条根,走了谁来继承财产?都是气糊涂了,随便撒气。
他也找了意悦,找了很多年,直到自己真的老了,走不动了,拜托他人帮忙都不怎么指望能找着,最多期盼着意悦可以自己回来。
“我找了你很多年,你看这我也老了,感觉就快不行了,回来,家产啊得有人继承。”
“……”老人说话的态度语气是那么不慌不忙,真的看开了的样子。但是,他真正的意图不过是要自己去继承那财产,如果自己还有个弟弟,恐怕他就不会这样了。
“你找别人继承。”
“哎……”
丢下这句话,没等祖父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夜晚,意悦房间中的灯还亮着,他坐在凳子上。
他想白天对祖父的态度可能不太好,毕竟他是自己的亲祖父,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可是凭借这一条,心里冒出很多理由,矛盾不停:【他人说我是灾星不要紧,可我是他的亲孙子,他一气之下拿我撒气。】
【但是他没打我。】
【不过就是因为老了,打不动而已,况且他做的是比打还残忍的选择,不顾我年小,直接赶出家门,弃之于不顾。】
【但是他忏悔了,他也找过我。】
【明明知道村里人都不喜欢我,肯定没有人肯收养照顾我,却还是那样,他无情,我才不会帮他这样的人。什么财产,喂狗去。】
【狗又不会吃财产,在11年里,祖父没找养子,说明他是认定我,希望我回来的。】
【总之他是我亲祖父,他肯谦卑认错,得到财产也是对我有益的,我应该原谅他。】
表情终于有了变动,意悦下定决心,明天早起去请个假,然后到义梓村找祖父商量。
如实进行,在义梓村待了个两天两夜,与祖父谈得很好,第三天回来收拾东西搬过去。
“你在干嘛?”一女声,带着无力的语气。
意悦正在自己房间收拾着东西,转身看向门口,是莫拉,她抱胸直直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莫拉有些憔悴,眼角红红的。
意悦注意到这些,放下手中的物品,走近,先是关心:“莫拉,你怎么了?看起来不久前哭过。”
而莫拉不耐烦的说道:“我问你,你在干嘛?”
“我在收拾房间,前两天去了义梓村,我觉得会很快回来,就没跟你说。”
“义梓村?” 她想起那次和意悦一起在义梓村逛的时候,周围有人议论他是灾星,他回去义梓村干什么?
“你去那里做什么的?我爹在你离开普朱村的第一天遇害了。”
这种感觉,意悦一下感受到了:“怎么回事?”
莫拉悄悄在心里确认了一样东西: “我不知道,我当时去送米了,回来后就听说爹被人刺伤,很严重。”
“现在叔父情况怎么样?”
莫拉看着意悦,绕开他的问题,反过来问他:“你的匕首呢?”
是的,这是怀疑,意悦没感受错:“在义梓村的时候,弄断了。”
“哦。”说完,莫拉直接转身离开。
“莫拉。”意悦追了上去,他感觉到莫拉对自己有误会,应该说明白,“莫拉,叔父他到底怎么样了?”
莫拉一直走,沉默不语,将要到门口,意悦不得不拉住莫拉,右手握住莫拉的左臂,谁知莫拉一甩开,朝自己吼道:“我爹在今天天没亮的时候就断气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告诉你最好不要碰我。”
说完,快速离去,意悦没有再跟上,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意悦还是搬走了,莫拉一家办完葬礼,家中,莫拉的母亲一边抹泪,一边对莫拉说:“意悦是个好小伙子,不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能随便怀疑他人,伤和气,你爹平生也希望你嫁给意悦,好好成家,明天你就上义梓村,去给人家道个歉,就过去了。”
莫拉点头应好,照自己母亲话做。
但是她对意悦还是半信半疑,直到19岁的时候,意悦从义梓村来带莫拉去自己那里见见祖父。
但是,住了一天后独自回来,自己的母亲就上吊在屋里了。
都说这是自杀,可是莫拉不信,母亲怎么有理由自杀?如果是想随父亲去,那自己18岁的时候就动手了啊。
她闹腾着,愤怒的到义梓村,质问意悦昨天都做了什么,却不信,还搬出了自己父亲的事。
意悦一直一一解释着,怕莫拉误会,所以并不怎么冷静,但比起莫拉大喊大叫,怎么解释都不听,相信自己的推断,逼意悦承认某些事要的疯样子好。
祖父有些担心,即使意悦说没关系,能好好解决。但看着吵得厉害,还是进了屋,在一旁劝架,谁知莫拉一个激动,把他推了一下。祖父没站稳,在意悦的惊慌中,磕到墙壁,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这件事不了了之,莫拉心怀愧疚,没有和意悦吵了,母亲的死亡就默默定义为自杀。
意悦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以往的,他都是因为不太懂事,没什么感觉。
过了些日子,等事件过去,他们同居了。
从19岁到20岁,发生了不少灾难。因为莫拉对意悦的爱大有所减少,她看清现实,感觉到意悦好像根本没有娶自己的意思。
直到亲口问来:“意悦,你打算娶媳妇儿了吗?”
意悦自然不知道莫拉的意思,也不会多想,开玩笑什么的,如实说明:“没有。”
“如果你要娶媳妇儿,你觉得我怎么样?”这还可以接受,自己可以等,陪了他那么久,如果要娶一定也是娶自己。
不料意悦笑了一下,当莫拉在开玩笑: “不会的,莫拉要嫁给更优秀的人,我们之间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也不管意悦再说什么,她要的答案已经有了,意悦的确没有意思要跟自己过,那么自己也不必……
她一次偶然,发现山上的厄运之神庙,她诅咒意悦变成人人厌恶的妖怪,生不如死。在后面来看,厄运之神是显灵了。于城镇买了把匕首,把意悦约到山峰上。
她要刺意悦的时候,被意悦手疾眼快握住了握匕首的右手,给灵巧的打掉了,却被推了下去。
还好的是命大没死,但脑袋受创,失忆了。
莫拉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城镇搬到普朱村,那是因为她爹欺负到一个将破产的富人身上,做生意收了钱不给米,富人要他等着,他不以为然。
过段时间,又听人说富人不但没破产反而更强大了,就带着一家去其他地方,以免富人找上门。
自己做生意的地方临街,富人总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杀人。没想到他派刺客,神不知鬼不觉的用混进伙计里,用匕首杀了自己。
那把匕首掉落现场,银白色,与意悦的相似,但仔细看却有不同。女孩家家也不了解这些兵器,一眼看中认为是意悦的。
她在城镇看多了,为了得到他人家家产杀人,然后借住娶了那家女人,最后弃了女人的。
她以为意悦就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在父亲死后,富人还要收了铺子,她母亲知道到底为什么,被逼无奈给了,她以为是拿着铺子没用了,所以母亲才卖了。后来为了不给她增加负担,就上吊了。
一旦怀疑了意悦,她就没有再想相信,毕竟意悦只是个外人,还是灾星。
意悦是个男人,182的身高,她算什么?她怎么推得动意悦?是她亲口说的:“你凭什么活着?你害死了我的爹娘,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就是个灾星,我真后悔认识你,你去死啊!去死啊!”
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去死啊!”,边推着意悦。
她没看到意悦脸上的不可置信,眼神里的悲伤。
长久以来,交到第一个朋友,意悦多么的高兴,可是现在,他的第一个、唯一一个朋友说自己是灾星,更是说后悔认识自己。
他可以容忍她一切坏脾气。那天跟着莫拉来到山上,是怕她有危险,却听到了她对自己的诅咒。
后悔?要自己去死?
莫拉做完事后,心情是舒畅的,但是,在从意悦回来后又发生了些灾难,村中人看他已经起了杀心,觉得杀了他就会好起来。
莫拉想住一晚就搬离,他们没注意意悦回没回来,管他三七二十一,莫拉都回来了,直接放火,烧了房子。
连同着房子里的莫拉一起烧了。
意悦走到了普朱村,村里人看他失忆,很照顾他。
终于在意悦21岁生日时,他恢复了记忆,但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变成了妖怪,纯黑眼睛却莫名变成了金色的,有这世界上最受欢迎,拥有荣耀的颜色。
他第一就是回义梓村找莫拉。他化成人类模样,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着莫拉,房子也没有了。
急着去问人,义梓村的人瞧他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弄出的金瞳,态度是好了些,跟他说出了莫拉怎么了。
意悦惊了一下,随后大怒,露出妖形,不管多么使人震惊恐惧,二话不说,发起大量的水,把义梓村整个村庄都给淹了,村庄的人除了离开了的逃过一劫,全死了不剩一个。
那人说的是不小心烧了房子,正好莫拉在里面,就被烧死了。但意悦很清楚事实,他知道莫拉的死是因为自己,是受自己连累的,有愧于莫拉。
他打算找到转世的莫拉,好好补偿她一世,让她过得开心,随后永远不出现在她身边。
在游荡中途,偶然救到了一个小妖怪,他发觉那个小妖怪有点特殊,明明没有足够法力,却能变换容貌。
在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要死了,倒在地上,从人类模样变成妖怪,奇怪的是有一头耀眼的金发。救助时发现他是被用禁术重塑了,还没重塑完整,所以异常虚弱。且体内有种怨气,那似乎是种属性,但又没听说过这属性。
把小妖怪救过来后,把他的样貌变回了人类模样。
然后离去,用禁术将自己大部分灵魂、法力变成水晶,奇怪自己的样貌却发生变化,很是恐怖。但是没有在意。
意悦从不傻、不弱,所有都是有理由的,他注重的是朋友,就算一辈子单身也无所谓,他只想要一个朋友,一段友谊,因为他真的,实在太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