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清净?只怕世间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刘学民已过花甲之年,儿女孝顺,家庭美满,按理说可以无忧无虑,颐养天年了。
可这老头没有别的嗜好,唯独喜欢小赌两把。
欲望这东西往往是最难以自控的。
偶然的机会接触到地下赌场,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有道是十赌九输,短短几个月,他就足足欠下了两百多万债务。
文学院不像理学院有大笔的科研经费可以拿。
再不济也可以在某些企业挂个名就有不菲的外快可以赚取。
文学院的教授,清贫倒也谈不上,他们的退休金跟津贴加起来相较于一般市民已经算不错。
可要背着家人同事应付这两百万多债务也是相当艰辛的。
况且饶是这样,他去地下赌场的频率也丝毫未减,债务仍在不断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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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讲,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如果被曝出来嗜赌的丑闻,对他来说无疑也是致命打击。
刘学民迎着沈策锐利的目光,莫名的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短暂对视后便败下阵来,脸色难堪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了,如实公正给我老婆打分。”沈策道。
“你握着我的把柄,我如何公正?这么要求不觉得有点可笑?”
“那是你的事。”
沈策收回视线,将面前的笔记本翻过一页,快速扫了一眼,视线在某处停顿稍许,扭头轻声道,
“考虑好了的话回去让何教授过来一下。”
“......”
刘学民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硬是说不上话来。
他这把岁数,以他在学校的资历,即便面对学院领导也能把腰杆挺的直直的,不卑不亢。
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这么呼来喝去,心里属实窝囊的很。
可对方握着自己把柄,此时也不得不暂且咽下这口气。
气冲冲的回到座位,跟身旁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打扮在几人当中相对年轻的一名老者耳语了几句。
名叫何宏茂的老家伙,目光疑惑的瞟了沈策一眼。
沉吟片刻,悄悄移到沈策旁边,直接问道,“刘教授说你找我有事?”
刘学民尽管知道沈策找何宏茂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可也不清楚沈具体是什么事,只好卖了个关子。
“没什么大事,你前几天发短信骚扰你系里的一个女学生,人家说要告你,钱给到位了吗?”
沈策扭头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一副要为他排忧解难的模样。
可何宏茂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他跟那名女学生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捅出来,一方面是那姑娘顾忌名声,不愿声张;二来也是自己处理及时,愿意拿出诚意解决。
现在还正在协商阶段。
突然被一个陌生人问起这件事,心里不由一紧。
莫不是这件丑事已经外泄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何红茂眉头紧锁,一脸诧异道。
“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不会饶过你。”
“讲台上那个是我老婆,如实公平打分,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沈策没有跟他多废话,直截了当道。
何宏茂一愣:“......”
“有意见?”
“我怎么保证你不把这件事泄漏出去?”何宏茂反问道。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为老不尊绝对是有的,一旦泄漏出去对他的名声无疑是个致命打击。
届时,家人,同事,朋友该如何看他?
只怕他从此在教育界再无立足之地了。
“你没有选择,只能相信我。”
沈策低头看向笔记本,再次翻起一页。
“下一个,让周志良周教授过来。”
“......”
闻言,何宏茂跟前面刘学民的表情与心情如出一辙。
此次与颜经纶同行的除了一个名为詹林的老教授为人较为干净,至少短期内没有查出有什么污点。
余下几个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丑事。
凭借小七的情报网,一夜之间就把他们查了个底掉。
颜经纶坐在最靠边的位子,期间余光倒也察觉到他找来的那几个来帮忙的人相继移动位置,不过没有多想。
只当他们是相互换个位置讨论其他事,毕竟他们此行并非真的为了听澹台嫣然讲课来的。
澹台嫣然所处的讲台位置,视野更加开阔,看的自然也更加真切。
眼看着一个接一个老资格移动到沈策旁边,跟他窃窃私语片刻后面色凝重的离开,她心里也纳闷儿沈策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看样子绝对不是求情,送礼就是了。
要不然那些老家伙不可能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一小节课四十五分钟匆匆而过。
曲兴敏一直在最前边的座位上等着,铃声一响,澹台嫣然宣布下课后,她便起身走上前。
推着澹台嫣然边往外面走边轻声夸赞道,“第一节课算是中规中矩,对于一个第一次上讲台的新人来说,你没有紧张,光这一点,绝对已经及格了。”
“真的吗?其实我还是挺紧张的,你看我手心里全都是汗。”
得到曲兴敏的肯定,澹台嫣然很开心,摊开手掌,举起来晃了晃,笑嘻嘻的说道。
“当然,反正我是没看出来你紧张的。”
“颜经纶跟那几个老家伙估计已经给你打好分了,待会儿会到副院长那里把分数报上去,要是他们敢昧着良心乱来,我第一个不答应。”
曲兴敏义正言辞讲完,接着问道,“下一节课你自己可以吗?我得去看看他们到底怎么说。”
“您去忙吧,我可以的。”澹台嫣然道。
曲兴敏将澹台嫣然送回办公室后便急匆匆赶往副院长办公室。
“果然还是太年轻啊,这课讲的是什么玩意儿?我看有好几个学生都快睡着了。”
另一边,颜经纶跟几个老家伙刚走出教室不远,他就开始喋喋不休声讨道。
“来上课的都是社会精英,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黄毛丫头怎么能行呢,至少要有几年教学经验才行嘛,你是说吧老刘?”
颜经纶看向刘学民说道。
“呃......其实咱们以前上课的时候学生不也经常睡成一片,况且就像您说的,这些毕竟都已经出了社会的,再让他们老老实实听完一节课,我估计也为难他们了。”
刘学民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回道。
颜经纶眼神古怪的瞥了他一眼。
不是说好无条件站在我这一方吗?
这话怎么听上去像给那丫头辩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