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鸾的电话倒是提醒沈策晚上还有一场架要打。
事实上,当时他与张飞阳只是话赶话讲到那里了,那个叫梁天青的还不够格当他的对手,所以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更别提是为了王文鸾打架了。
这姑娘也太能自作多情了点。
“不用准备。”沈策惜字如金,不咸不淡的回了四个字。
“嗯,不错,看来你很有信心啊,我对你也很有信心。”
“你为了我跟人打架,我很感动。”
“身为当事人我怎么说也应该出现在现场为你加油打气对不对?”
“......”王文鸾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想说什么?”沈策打断她道。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咱们一块去现场。”王文鸾嘻嘻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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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现场的时候我们顺道去接你,你在家等着就行。”沈策道。
“哦,那好吧。”
“那可说定了,我就在家等着你。”
“不见不散哦。”王文鸾再三确定道。
沈策捏了捏眉心,好端端的高冷千金小姐,怎么变成小话痨了?
纵使他在感情方面再愚钝也清楚王文鸾对自己的情谊。
只是没想到爱情可以让一个女孩儿迷失到这种地步......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王府停车场。
沈策一下车就看到一辆挂着中枢院车牌的奥迪车。
天王府的护卫是按照军事重地的规格布置的,没有特别交待绝对不会放任何闲杂人等出入。
他带着疑惑回到别院。
白风一身笔正的制式常服,大檐帽,黑皮鞋,已经站在别院门口候着他了,与平时一副花花公子打扮的他判若两人。
“你什么路子?”
沈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感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混蛋一贯不喜欢穿军服,嫌丑。
“朱老在书房等你。”
白风朝书房的方向瞟了一眼,挤眉弄眼道。
沈策大概知道他口中朱老是谁了,难怪这混蛋老老实实穿上了军服,估计是被他口中的朱老朱季山数落了。
朱季山身为中枢院长者,同样也是龙国最顶尖的实权人物之一,素来以严谨著称。
看到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嘀咕他两句情理之中。
“我跟他讲了你不在府上,那老头好像有点生气,放话说今天等不到你就不走了,看你能躲他到什么时候。”
白风跟在沈策身后,补充道。
沈策笑了笑,这倒符合朱老头一贯的脾气。
“我好像没说过不见他。”
“老头想多了。”
“你去泡壶茶过来。”
沈策边走边吩咐道。
很快就到了书房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正守在门口。
身板匀称,面容清癯,虎目灼灼。
两人目光交汇,中年男子冲他小幅点了下头。
沈策推门而入。
满头白发的朱季山一件月白色长袍,背对着门口站在对面的窗子前。
听到开门声,他扭头看过来,将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下扒了扒,随即面带愠色,轻哼一声直言不讳道:“你小子终于肯见我了?”
“朱老这话从何说起。”
沈策不慌不忙走到他身边站定,上下打量一番道:“近来身体可好?”
朱季山一双已经有些浑浊的老眼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总也没几天活头,好赖也就这样了。”
“倒是你。”
“是不是还在怪中枢院将那么重的担子交给你,却不给你兜底?”
沈策笑而不语,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正当其时,白风泡好茶端了进来,将茶放到会客区的茶几上后便退了出去。
他冲朱季山努了努嘴。
“先喝口茶。”
朱季山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移步走到会客区落座。
沈策则坐在他正对面。
朱季山短期茶杯,嗅了嗅了茶香,抬起一对低垂的白眉瞧了沈策一眼。
“七大王族根基深厚,牵一发动全身。”
“我们不能不为十万万百姓留条后路,希望你能理解。”
“边境数十年战乱业已平定,正是休养生息的阶段,国内不能再乱了。”
“那样只会给外部趁虚而入的机会。”
“东境隔海相望的老邻居,新王登基,野心勃勃,正蠢蠢欲动,不得不防啊。”
“所以,沈策,你肩上担子很重。”
“咱们也必须留条后路。”
朱季山话到最后,有些动容,一双老眼逐渐泛红。
沈策依旧没有吱声。
相对而坐,沉默良久。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若我败了,不要牵连其他人。”
“祸不及家人。”
朱季山已经佝偻的身子猛然绷直了些。
沈策不语。
这样虚无缥缈的承诺他信不过。
不过也没有当即挑明。
但凡牵扯到权力争斗,无不是刀刀见骨,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动辄全族尽灭的案例不再少数。
斩草勿尽,才是常态。
倘若他败了,届时中枢院选择妥协,主动权就握在对方手里,朱季山拿什么保证?
“老夫还有个请求。”
朱季山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沈策道。
“万一出了纰漏,我希望北冥军还是国家的北冥军。”
纵然沈策现在已经手掌三军总督大印。
真正嫡系只有北冥军一支。
然而,单这一支就足以撼天动地,足以让中枢院如鲠在喉。
它是沈策一手拉起来的不败之师。
于北冥军百万儿郎而言,沈策就是他们的信仰,这世界上任何一种信仰都是不容冒犯的。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
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我如果不承诺你点什么,你们中枢院只怕寝食难安啊。”沈策悠然一笑,神态轻松道。
“放心,北冥军永远是国家的军队。”
“并非我们不信任沈天王......”
朱季山紧皱的没有逐渐舒展开来,轻轻叹了口气。
沈策出乎意料的猛然拍了下桌面,脸色肃然打断他。
“你们几个老家伙在中枢院是不是天天没事就琢磨着怎么算计小爷呢?”
朱季山一愣,与之对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
“我们都是小人,只有你小子是君子行了吧?”
“比你们磊落。”沈策耸耸肩道。
朱季山逐渐收敛笑容。
莫名有些酸楚。
手握至高权柄的中枢院,却不能为这位忠肝义胆的沈天王保驾护航,旁观他只身闯深渊,总感觉有点......不地道?
但更多的则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