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王爷这是用心了,你就顺着他。”
玄鸟摇着西王母胳膊,来回说好活。
倒是西王母不为所动,这种骗骗小女人的把戏,她是看的无感。
西王母仰着头,发出不屑声音。
“我瞧你有什么花样,不过是这些把戏。
你若是真心诚意见我,早就来了,还得让人来请?
现在倒是想起找我,晚了!”
西王母露出几分小女人的娇嗔来,看的出心里是窃喜的。
但偏偏不喜这夸张模样,便从袖口里伸出手来,手指一弯发出一股清光,打在东王公身下群鸟中间。
“啊!”
东王公惨叫一声,忽然脚下鸟儿都被定住,差点掉下,幸亏反应快一个踉跄,化解了定身术,在脚下化了一朵云来。
不过,身上早已烂七八糟,连头发都散乱到脸颊。
西王母被东王公狼狈样逗的抿嘴一笑,伸出食指。
“这模样倒是顺眼多了。”
……
“不打紧!不打紧!你要是喜欢我这样,那我天天都这样便是。”
东王公见西王母笑了,急着放快步子,赶上前去。
“你要是不喜欢这些小玩意,那便散了,不要也罢。”
东王公再一挥衣袖,顿时满天星光又化成了朝阳满天。
此刻,那一轮朝阳爬到半山腰来,满天霞光光芒万丈,透过薄雾照在西王母和东王公身上,煞是好看。
“也罢,也罢。”
西王母在东王公怀中连道了几个好罢。
“对了,我还有一首词要送你!你可得好好感谢赵小友,要不是他,估计我可想不来如此好词。”
东王公似乎想起什么,挤眉弄眼给赵铭使个眼色。
赵铭一笑,走上前去。
“娘娘,王爷所说句句属实,前些夜里,王爷有感而发,写了首词,我这就读来。”
西王母一看赵铭,再看东王公,是非黑白自然知道,只是当做不知,笑的说道。
“果然这小兄弟真是煞费苦心,倒是骗了我几个不死果去,也算是得偿所愿!”
西王母可是人精,自然知道赵铭心思,只是当成不知情罢了。
赵铭一听话便知道西王母看破了把戏,但也乐不得的将那鹊桥仙句句念道。
“不错!很优雅,倒是一番好词。”
西王母听着前半阙,连连点头,看赵铭目光多了些敬意。
眼前人族虽然修为平平,但这句句精炼,具有美感,而且身负深奥气息,似乎还有些玄黄之气。
我这几个不死果,到也没给错人。
倒是以后也有番作为,今日全当结下善因。
西王母不吝夸奖,拍手称奇。
“好词,当赏,给……”
忽然,西王母听到最后一句,本来满口的夸奖停下,重复念叨几句。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
这句话的意思,还不是让我放他下山,当那万仙之主?
西王母忽然变脸,一张俏脸冷如冰霜,一撇下东王公,指着东王公大脸,气的身前两坨来回起伏。
“好!好!真好啊!”
“好一个东王公!你把话都说尽了,还是想去当万仙之主,什么朝朝暮暮?什么两情长久?
不过都是拿来蒙我的噱头!”
“不是!不是!”
东王公方寸大乱,面对西王母逼问,连连回退。
但西王母分外不饶人,接着说道。
“洪荒有多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普通妖精为了一点点利益,都能勾心斗角,致人死地。
法侣财地,这四样那个不是让人豁出姓命才能得到的。
凡俗人等一生拼了命,学了术法,不过能得到方寸之地,钱财更是所剩无几,连找道侣都尚且艰难。
你到了这等程度,不安心修炼,争取大道,却偏偏要争那万仙之主。
这洪荒向来是树大招风!
难道你忘了红云老道是如何死的!
天下好位置就那么多,大罗更是有数,全洪荒的修行者都拼命努力修行!
你难道就偏偏前去送死!
”
东王公被说的哑口无言,倒是赵铭忽然如雷贯耳。
如此一说,这洪荒好内卷啊!
卷起来了,卷起来了。
在上个世界,内卷是为了生活,但在这里,内卷就是生存二字。
不进则退,你不吃别人,别人便吃了你。
除了几个先天生灵,剩下的修炼者 那个手中不满是鲜血!
这修行的繁华路每一寸可都是尸骨铺出来的!
洪荒内卷的很啊!
赵铭一时间忽然明晓了洪荒不易,也为自己能躺平感到庆幸。
倒是一边东王公,面对一连串的话,脸色越发阴沉,直到听到红云几个大字,沉默已久的心思如火山般爆发开来。
“红云!红云!
我那红云好友一生好事做尽,终了却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东王公!此生必须要争这口气。
如今那女娲造人凭借功德成圣,帝俊东皇凭借成立妖族,建天庭,开天婚斩了一尸。
我东王公为何不能凭借万仙,成就准圣!”
东王公终于将心中志向说出,眼神中壮志凌云,眺望朝阳。
那朝阳映红了脸庞,东王公再次自顾自开口。
“红云不争不抢死了,我东王公怎能引颈受戮,我便要争上一争!
看天下寥廓,万类霜天竞自由,谁主沉浮。
我!东王公!”
东王公拍着胸膛,昂首挺胸走在前面。
“我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这洪荒满是险恶还是懂得,所以才要下去争上一争。
活着,我便要成为洪荒的仙皇,死了,我也要成为永远的东王!”
东王公忽然转身,盯住了西王母。
“放火杀人成准圣!行善积德魂魄飞!
这洪荒哪里来的这番道理!
要是这苍天本来无理!
那就让我东王公来写个道理!”
东王公话音刚落,忽然仰天长啸起来。
而在一边端着衣袖的西王母,痴痴望着树下的男人,眼眶越发红肿,眼泪打了几个转,最后流下。
西王母一开口,几乎是嘶吼着,跟撒泼无疑,两行泪水滑过鼻翼,带着哽咽说道。
“那你想过我吗!
你倒是争了!抢了!写理去了!
我呢?
我去哪!偌大的洪荒,你让我去哪!
林子大了招风,你这颗大树不在昆仑山上待着,偏偏要和一群灌木丛混在一起,那风一来,不吹你吹谁!”
西王母挥舞凤袖,两只眼眶发红,哽咽拉住东王公。
而东王公背过身只顾着盯住远处朝阳,咬着牙,浑身微微发抖。
两只眼眶蓄满了泪光,但迟迟不落,只是袖子下的拳头攥的紧紧。
一个劲的说着,但想不出一句话来。
“吹…吹…”
……
这两口子吵起架来,真的吓人,连空气都凝成实质,可苦了赵铭和玄鸟在一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睁睁看着两位大神仙吵架,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东王公杵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没倒出个所以然来,猛然回头,两道目光盯住赵铭。
“小友,你告诉我,那风吹谁!到底吹谁!”
东王公是在看我吗?
好像是啊!
可你们两口子吵架,带上我干嘛!
我这帮谁都不是啊!
那风爱吹谁,吹谁,不吹我不就完了。
我安心躺平,招谁惹谁了!
赵铭看四下只有自己一人,心中懊恼,看来此番是躲不过去了。
只好,咬着后槽牙硬着头皮走过去。
“赵小友,你告诉我那风吹谁!”
东王公勉强岔开话题,强忍着憋回去眼中泪水,捧着赵铭胳膊,连连发问。
赵铭表面淡定,但内心慌的一匹,暗自松开双手,但东王公的手却越攥越紧。
起来,你弄疼我了。
赵铭刚想这么说,忽然想起一句话,勉强拉开,不偏不倚站在中央,说道。
“木欲静但风不止!”
东王公忽然找到答案,大喊着。
“对,木欲静但风不止,这风吹的是我,是巫族,是洪荒。
圣人之下,皆是蝼蚁!
大争之世,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是这贼老天不爱善人。
要是苍天教人向恶,我便当个恶人又何妨?”
东王公找到了答案,但西王母看赵铭的目光,好似能将赵铭生吞活剥了。
看的赵铭脊梁骨发麻,急的一脑门汗。
得想个办法,糊弄过去,否则就东王公那个软耳朵,可帮不了我。
赵铭想完,上前一步。
“且慢,这后面还有一句。”
“讲,快讲!”
东王公摸着胡子,一挥手说道。
赵铭平淡万分,暗自装逼,最为致命,说道八个大字。
话音刚落,西王母的目光忽然和善许多,而东王公的目光顿时惊愕。
就连不死树上的几只玄鸟都停下来,齐刷刷的看向赵铭,目光里带着敬意。
而赵铭那句话叫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八个大字落在地上,惊的所有人摒气无声。
在昆仑山上,旭日东升,一道阳光穿过层层云雾,扫开了阴霾,披在数人身上。
空地上由暗转明,西王母独立山巅,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过了良久,西王母轻叹口气。
“罢了!罢了!
你若是想去,便去,这洪荒倒是无一处清净地。”
东王公听到这句话忽然喜出望外,紧握的双拳忽然松开,抱紧西王母的双肩,跟个孩子般。
“真的?我不信,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