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药铺位于东宁街,两人穿过中宁街拐了个弯就转入了东宁街。
街头有一间教乐坊,这时一名书生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有点激动。
门外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看见他出来,高兴的迎了上去:“大哥,曲子卖了吗?”
男人激动的道:“卖了,卖了十……”说到这里他左右看见了一眼,发现温暖看过来,马上闭嘴:“回家再说。”
“好。”两人匆匆离去。
温暖听见两人对话,头一转,视线掠过落教乐坊门侧的红纸上的字,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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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镇上的另一头,一座两进的院子旁边的巷子里,站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被院子里传出来的琴声吸引住而驻足聆听的。
太好听了,众人一脸陶醉。
温玉捂着脸,避开人,匆匆的从后门跑进了这座院子,哭红了眼:“呜呜,娘亲,我不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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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戛然而止。
院墙外的人如梦初醒。
“咦,怎么突然停了?”有人惊愕。
有人婉惜:“怎么只弹了一半,太好听了!此曲只应天上有!”
有人意犹未尽:“简直让人肝肠欲断!这等琴技世上只有一人!若是温婉姑娘自称第二,天下间恐怕没人敢称第一了!”
……
十几人七嘴八舌的赞美着,他们等了一会儿,发现琴声没再响起,看来今日是没有了,才遗憾的离去。
院子里,温婉停下抚琴的动作,抬起秀美精致的容颜,柳眉轻蹙,声音温柔:“不是说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吗?说话走路都要……”
她的话收住了,看着头发凌乱,有点狼狈的妹妹,脸色一变:“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不会是遇到登徒子……想到这,她心尖一跳!
小朱氏这时从屋里跑出来:“哎呦,我的小心肝,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谁欺负你?”
“呜呜,都是那个瘟神温暖害的……”温玉哭着将事情说了。
温婉听了,脑壳疼,素来温婉的脸容,染上一抹愠怒,但声音依然温温柔柔的:“你怎么能和温暖比,她没头没脸,你也不要脸了吗?你知不知道云与泥的区别?我们是天上的云,让人仰望,她就是脚下的泥,任人践踏。你这样泄愤只会坏了你的名声,将你从云端拉下来。”
甚至还会连累我。温婉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小朱氏拿帕子抹了抹她哭花的脸,一阵心疼:“你姐姐说得对,你怎么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们那种人是不要脸不要名声的,当街闹事也不觉丢人!但你不同,等你大哥考中状元,当了官,你就是官家小姐,将来可是嫁入贵人家做当家主母,诰命夫人的!名声不好,一切就枉然!”
温玉也不哭了,红着眼睛道:“我气不过她们骗了奶奶一两银子,想教训一下。”
为了一两银子?!温婉脑仁更疼了!此时,迎着风,她闻到了一阵骚气,温婉一头黑线,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这妹妹说话做事就是冲动了点。
街上那些人应该没认出她是自己的妹妹吧?
小朱氏恨铁不成钢:“你啊!就是不长心眼!那一两银子,娘亲有的是办法拿回来,你何必去找她晦气?看,这回丢脸大了吧!以后学着你姐姐一点,别自降身份去对付那种人,拉低自己的层次,知道吗?”
“那我应该怎么做?”温玉也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了。
温柔摇了摇头,哪里敢指望冲动的妹妹做什么:“不理会他们就行了。你画好你的画,以后名誉是你,众星捧月也是你,那些人就只有仰望份!还不任你践踏?难道你不觉得将那些平庸下贱的人,踩在脚下,看她们对自己各种仰望,自惭形秽,想尽法子讨好,感觉很好吗?再说云教训泥会亲自动手的吗?她只要下场雨,那泥就湿漉漉,一身泥泞了。你想过那些雨是什么没?”
“你姐姐说得对,你们只需要好好学习,当个有名气的才女,有些事情娘亲会做的,追捧你的人会替你做。与泥针锋相对,脏了你身,影响了你的声誉,以后你想嫁个入富贵人家就难了……”
温玉若有所思。
半晌,轻道:“我听娘亲和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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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温暖和温淳走了一刻多钟,总算来到吉祥药铺。
两人走了进去,对着坐在柜台里埋头算账的中年男人打招呼:“二伯。”
温家贵抬起头看见两人来了,又后了一眼门外,惊讶道:“淳哥儿,暖姐儿只你们两人?暖姐儿是身体不舒服来抓药吗?”
温家贵仔细打量了一眼温暖,看气色挺好的,从来没有过的好,这身体应该没病吧!
而且暖姐儿是第一次自己走进来的,以前每次都是自己的四弟背着她进来的。
“不是,二伯,我们今日来镇上麦炒螺丝,爹去买点东西。我们来看看你顺便卖点首乌。二伯,给你,这是炒螺丝,很好吃,你和二伯母,两位姐姐尝尝。”温暖将早就剩出来打包好的两大包炒螺丝递给他。
这个二伯虽然是朱氏的儿子,但是却敦厚善良,不像朱氏。
对自己一家颇好,对其它兄弟也好,有什么事绝对帮忙。
以前每次他们来抓药都会便宜许多,他们都知道他在暗中帮衬自己家。
朱氏不喜欢他,因为他算是为了爱情,成了半个上门女婿,整天住在岳父家。而且娶的谭氏只生了两个女儿,害她有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孙子,比不上王氏一个儿子,三个孙子多。
不过,谭氏因为家里富有,一直住娘家,很少回村。
朱氏只在温老爷子面前发牢骚。
一个药童看见两人来,赶紧走进了内室,温暖看了他一眼也没在意。
“你这孩子,自己吃就好,二伯这里不缺吃的。”四弟一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他怎么好意思要他们的吃食。
“家里还有很多呢!二伯接着吧!不然我们赖在这里不走了!”
温淳这时也开口道:“家里的确还有很多,在河里摸的,不花银子。这螺蛳下饭,二伯拿着给二伯娘,二堂姐和四堂姐尝尝鲜。”
温家贵听了这才笑着接了过来,好歹是四弟一家的心意,他一会儿给他们买点糕点回去就行了,想到这里,他才坦然了,然后笑着道:“不是说来卖首乌的吗?最近镇上的铺子里正好都缺首乌,若是这首乌长得好,二伯给你们一个好价钱!”
温淳将背上的一个麻袋放下,打开。
这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镇上的药铺都缺首乌吗?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给个好价钱?姐夫,你该不会以为这药铺是姓温的吧?你想私下给个好价钱就给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