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姜辞卿小心的吹着气,担忧的看他:“这样会不会好一点点啊?”
她小声嘀咕着,垂着眼眸自顾自:“那我再轻一点哦,你忍一下。”
宋洲坐在旁边心虚的瞧着这边。
他刚才差一点就把沉重的旅行包砸在姜辞卿的头上了,但是被傅昔玦单手挡下,包上的铁质挂件刮破了他的手臂。
“我真不是故意的。”宋洲不好意思的抹抹脖子,屋子里乌漆墨黑,他就比较警惕,根本没看清楚姜辞卿的脸。
她无暇顾及其他,那洇血的划痕边缘有皮翘起,泛着红晕。
这得多痛啊,她以前也这样被刮到过,没有察觉的时候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洗澡的时候一碰到就疼的丝丝入扣,酸爽感无法言说。
傅昔玦看她蹙着眉头看出了神。
小姑娘认真的抓着他的手臂处理伤口,声音软糯,絮絮叨叨:“你这个要每天更换知道吗?洗澡也不要碰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还是去一下医院比较好。”
“那个是铁质类的,容易破伤风的。”
她低着头专心致志于包扎上,并没有注意两人肌肤相触。
从他的视线看下去,小姑娘衣服松垮慵懒,衣领也很大,一抹冷白跳入眸中,眼神晦暗不明,手逐渐握拳,挪开视线。
“好啦!”
姜辞卿点了点包扎的蝴蝶结,欣欣自得,看起来技术比以前好了呢。
“噗哈哈哈哈!”
宋洲笑得前仰后合,遥遥指着那蝴蝶结,再看看傅昔玦的脸。
“这是什么……猛男……猛男标配吗哈哈哈哈!”
毫不吝啬给了姜辞卿一个大拇指,笑到停不下来。
他这么一说,姜辞卿觉得是有一点不适合傅昔玦了,“那个要不我重新给你弄一吧,我不知道你不喜欢——”
“不用,挺好的。”傅昔玦垂下手臂,白色的蝴蝶结样式独树一帜。
说完,淡淡瞥了一眼沙发,宋洲突然从沙发上跌到了地上。
他龇牙咧嘴伸手去摸被猛推的背脊,想要找傅昔玦算账,却听到响亮的滋啦声。
姜辞卿的外套从最下面直接被拉到了最顶端,这样看,就仿佛偷
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被整个包裹在里面,还能闻到衣服上的味道。
一丝一缕往鼻腔里钻,是淡淡的柠檬味,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
体内一股热意挣扎着腰往外涌,她缩了缩脖子,完全只能够看到眼睛了。
“为什么要拉上啊。”
室内没有空调,只有一点余凉,她还觉得热呢。
傅昔玦表情肃穆,声线喑哑:“这样好看。”
小姑娘实在太缺乏警惕心了,洗过澡在一个成年男人家里,还敢只穿着睡衣。
但凡他不是个好人,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
好看吗?
这是什么直男审美啊,姜辞卿吐槽腹诽,但还是任由它去了。
宋洲眼神在两个人之间默然徘徊,蓦地起身回了房间,傅昔玦懒得管他,倒是姜辞卿以为他生气了。
“他是不是生气了啊,没事吧。”
傅昔玦摇头,“不用,随他去。”
姜辞卿乖乖地“哦”了一声,陪着西西玩了一会儿,虽然衣服很长,蹲下之后能完全盖住腿。
她只是卷起袖口,拉链仍旧抵在下巴下面,银光辉散。
功夫不负有心人,电源姗姗来迟,空调也出现了红色电源显示,客厅里霎时间明亮,姜辞卿还没适应,伸手捂住了眼睛,想要去揉一下被刺痛到流眼泪的眼睛。
手腕上覆上粗糙的温热,像是有无数条电流刺穿而过,酥酥麻麻的。
“不要揉,容易感染细菌。”
姜辞卿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被慢慢挪下放到了身侧,然而意料中强光照射却没有如约而至。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宽大手掌,带着体温遮住光源,只能看到模糊的红色。
是掌心皮肤的颜色。
姜辞卿缩回衣袖里的手立刻紧绷起来,攥着那点袖口布料紧紧抓住,吞咽了一下喉咙。
她仰着头迁就他的身高,睫毛如同小扇扑闪扑闪上下来回扫过掌心纹路,百爪挠心,撩的人心痒痒的。
傅昔玦手指轻微瑟缩,旋即转过头去看吊灯,许久,才放下手。
///
姜辞卿失眠了,她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充斥着那个温热的掌心和淡淡柠檬香的外套。
根本睡不着。
抱着杯子在中岛台前坐下,眼神落在沙发上的灰色外套上出神。今天
傅昔玦说之前借她的衣服还没有拿回来,等下次拿回来就还给她。
可那时候她居然想问,可不可以拿她的衣服换她身上的灰色外套,简直是荒谬的想法,她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清醒。
但现在,看着手机里和肖菀的聊天,她知道自己不是神志不清醒,只是多巴胺分泌过盛。
居然也能看到姜辞卿为情所困,肖菀隔着屏幕都要疯狂嘲笑一下,总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以前都是姜辞卿嘲笑她恋爱脑,真是风水轮流转。
“要我说,你就上,怂什么,女追男隔层纱永恒的铁律!”嘲笑归嘲笑,但是助攻还是要助攻的。
肖菀那边似乎很吵,全是觥筹交错的声音,还有男男女女混合的声响。
几秒后,应该是换了一个安静一点的过道,才继续跟姜辞卿出主意。
另一边——
宋洲这个处于八卦第一阵线的人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傅昔玦。
只可惜傅昔玦这个人嘴严丝合缝,压根儿什么有效信息也别妄想从他嘴里说出来。
“你闲得慌?”傅昔玦睖了他一眼,“还是打算转行当狗仔?”
一饮而尽桌上的气泡水,发出一阵舒服的喟叹,宋洲食指左右摆,“非也,我这是看你孤家寡人的,不是给你看了一个好归宿嘛,真的,我看人家小姑娘对你有意思哦。”
他一副情圣阅览遍天下情爱一般的姿态,打算为傅昔玦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对面扔过来一个抱枕,还好宋洲眼疾手快接住。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建议你去做个视力矫正。”
他懒得再和宋洲这个闲人废话,转身就走。
宋洲似笑而非站起来,装腔作势似的咂叹:“啧啧啧,这位猛男,你刚才不是手还疼呢吗?”
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傅昔玦绑着蝴蝶结的手上拎着小杠铃,肌肉线条流畅。
傅昔玦拧眉,“我什么时候说疼了?”
宋洲不以为然:“那你刚才倒抽什么凉气,还‘嘶嘶’的。”
以前受伤那么大的刀口,鲜血汩汩,他赶到医院也没见他吭一声,现在连这点小擦小碰倒是疼起来了。
“……”
顿了几秒,他单挑眉毛,似笑而非:“那请问,我是因为谁,擦破手的
?”
宋洲:“……”算他狠。
他看了一眼西西,小声传授经验:“别跟你那死要脸的爹似的,到时候女朋友都找不到知道不。”
还不忘在背后偷偷瞪他一眼,才去给西西开罐头。
倏然瞄见西西的毯子下面鼓鼓囊囊,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宋洲一脸了然,一边去掀毛毯一边调侃:“是不是又偷偷藏好吃的了啊,真的是——”
“让我看看是什么好吃——”
看着手中的十灯珠手电筒,宋洲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环视了一圈桌上的香薰蜡烛,他猛然发现这些香薰蜡烛是他上周参加活时品牌方赠送的,限量贩售,只此一次,味道也为他单独定制的。
他自己都还没来得用过,就全部牺牲在这次停电上了??
碍于是晚上,宋洲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傅昔玦你个狗贼,撩妹用我的东西!”
这么亮的现成照明工具不用,非得拿他的蜡烛!
傅昔玦施施然从房间里出现半边,看了一眼桌上残余的蜡烛余火,沉吟一声。
“哦,我随手拿的,就当是你给我的房租好了。”
“还有啊,注意用词,当心我把你被子再扔一次让你出去感受一下天地灵气。”
宋洲:“???”
这他妈是人?
///
自停电事件之后,两个人不谋而合宛如达成了某种共识,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姜辞卿也总是错开时间乘坐电梯。
正巧甜品店的事情也开始忙碌起来,正好帮她省去了避免遇见的“窘境”。
肖菀纳闷,不懂她在搞什么鬼。
姜辞卿不屑:“距离产生美,所以我要先保持一点距离才行嘛,他应该不喜欢太粘人的吧。”
她说着自己的推断,虽然不知道对不对。
肖菀没过多评价,只是询问:“你不是说找到稳定工作了嘛,真好今天七夕节,我晚上来看你啊。”
真揉面团的手用力过度,面团形状没控制好。
神色恍然,很快恢复。
“嗯……我等一下看看今天我有没有时间啊,先不说了我一会儿微信发你,爱你爱你~”
火速挂断电话,把桌上的手机塞进围裙兜了,跑出去找到王曼。
绝对不可以让肖菀和纪时淮碰面,
否则会是世纪大灾难,她扛不住。
还好,王曼说纪时淮出差去了,最近不在国内,她吊在心口的石头算是放下了。
编辑好信息就发给了肖菀,坐等她晚上来接自己。
想想还有些隐隐激呢,毕竟以前肖菀谈恋爱的时候,她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过,虽然也有其他人一起,但是她不太融入的进去,话题也都不同,所幸就一个人坐着喝果汁。
暮色四合,天色捱着地平线的边际蔓延过来,七夕节店里生意也很好,七夕蛋糕陆陆续续不断被跑腿送走。
姜辞卿看着单子上最后一个蛋糕被打勾,她抻了抻脖子,脊椎劳累了一天,都有些僵硬了。
敲着后脊,心满意足的做收尾工作。
“卿卿七夕快乐呀!”王曼从推门进来,探出一个头,“订单已经全都结束啦,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哦,最近听说这一带出现了一个跟踪狂呢,记得等你朋友来了再走哦。”
姜辞卿脱掉围裙挂在衣架上,挥挥手:“好哦,店长也七夕快乐,快走吧,男朋友等久了哦。”
王曼一阵羞涩,偌大的店里留下姜辞卿一个人。
她也不急,反正肖菀说过要来找她。
闲暇之余,心血来潮突然想看看傅昔玦最近都在干什么,想着,便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其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是打卡就是转发,再不济就是西西的照片。
最新的一张,是西西仰着头吐着舌头看着镜头的样子,整个看上去头大大的,很可爱,像是在冲她笑。
姜辞卿久久看着照片,突然了念头。
投其所好,他那么喜欢西西,是不是可以靠西西“贿/赂”一下他呢?
她简直是太聪明了!恨不得给自己点个赞。
说干就干,正好肖菀也还没来。
晚八点——
立秋早晚温差初显,晚上已经开始有些风了,姜辞卿今天早上走得急没拿外套。
此刻裸/露着两条白皙纤巧的手臂,灯光下透白易碎般。
她抱臂上下摩挲着,左右翘望着,也没有找到肖菀的身影。
打了好几个电话,竟然也打不通。
几分钟后,肖菀发来消息——
“抱歉宝贝,临时有急事,没办法陪你过七夕了,等我
忙完回来给你补过好吗?”
为了表达诚恳的态度,还配图一张“唯唯诺诺”的熊猫头表情包。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她那惟妙惟肖的表情了,姜辞卿叹气,看来今年还是一个人过节的命运哦。
月亮已经高挂枝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七夕的氛围,她隐约感觉那影影绰绰的月影都带着粉红滤镜。
抱着小盒子,沿着月光一路走,今天听说在市中心有一场大型的七夕活,很多情侣都去了,所以她现在所在的前街显得人烟稀少,除了偶尔走过的三花猫和身边极速驰骋而过的汽车,没有什么人。
经过一个弄堂,穿堂风肆意而来,凉意侵袭,姜辞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走了几步路,她又退了回去。
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影在这里诶。
///
大熊急匆匆从监控室里出来,傅昔玦正在核对以前的文件册。
“傅队……不、不好了。”他抚着桌子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说着。
傅昔玦拧眉,将文件合上,从后面拿过出警服。
“慢慢说,什么事。”
大熊抚平自己的气喘,才完整道:“刚才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是和平区前街的那个跟踪狂又出手了。”
“具体位置,有监控么?”
大熊连连点头:“具体位置是‘宇宙漩涡’甜品店隔壁的小弄堂,监控里只能看到一个粉头发的姑娘,别的看不清。”
话音未落,他手中陶瓷杯失神被摔碎在地上,碎片淅淅沥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