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丹炉已经预热完毕,梁诚盘膝坐下,轻吐一口气,收摄心神。接着伸手取过制备好的灵药,调整火力,然后不再迟疑,一株株灵药如同穿花蝴蝶,飞入丹炉之中。接着口念法决,大火“腾”地冒将起来,裹住丹炉,一时间灵材滋滋作响,开始融化混合,冒出阵阵药香,这时灵药中的杂质被分离出来,梁诚轻轻吹了一口气,杂质如飞灰般飘荡出了丹炉。
梁诚聚精会神,仔细观察药液状况,轻轻将火焰收小,慢慢熬制,同时双手不断结出各种法印,指尖灵气如流,阵阵打入炉中,控制药液交融的速度。渐渐地时间慢慢流逝,丹炉中的药材开始凝聚收拢,这时火力已经降到了最低,梁诚将最后一味制备过的凡药白术投入丹炉中,顿时如同一阵轻烟飘过,丹药开始成型。
梁诚脸上露出微笑,炼丹已经接近尾声,时间尚有半个多时辰,眼见是十分宽裕。施孟在一旁观看,已是有些看呆了,心中对梁诚的炼丹技艺也是肃然的有些起敬了。
最后梁诚轻喝一声,果断散去法诀,开炉取丹,顿时飘出淡淡药香。梁诚伸开手掌,只见三枚墨绿发亮的丹药静静躺在手中。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不知何时,薛慕清已经走进屋里,伸手接过一粒梁诚所炼制的丹药查看起来。
“嗯,此丹甚是对症,炼制的火候掌握得不错,只差一点便能达到黄级下品了,可以完全解除灵息锁的状况,难为你在短时间内就拟定出丹方,在丹道上果然颇有天分,我看此丹可以名之为解灵丹。”一面说着一面将丹丸递给施孟示意他服下。
原来这丹药品质,是按用料贵重与否以及炼制情况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又分为“上、中、下”三品来分类,这些算是入品丹,还有不能入品的分为“优、良、中、差”四级。梁诚所炼制的解灵丹,灵材和凡间草药混合,原料算是十分普通,所以按用料的普通程度能得到接近黄级下品的评价已经是极为不俗了。
果然没过多久,服下解药的施孟眉头舒展开来,感觉全身灵息的锁闭状态完全解开,开始运转自如,不由得朝梁诚点点头,喜笑颜开。
薛慕清微笑看着梁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名叫梁诚。”
“愿意接受老夫传承,成为老夫的关门弟子吗?”
“当然愿意,晚辈求之不得。”
“很好,老夫教过很多弟子,炼丹时几乎全部都是因循守旧,没有自己的思考。你很不错,知道突破前人的杵臼,懂得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哈哈哈!没想到数万年的等待,老天终于给我送来一个好苗子,老夫的衣钵,后继有人了。”薛慕清仰天大笑,身影却渐渐暗淡下去。
梁诚急了,叫道:“前辈,你怎么了?”
薛慕清伸手轻拍梁诚肩头,笑道:“傻孩子,老夫经过万年等待,早就灯尽油枯了,今天一朝心愿得偿,这缕残魂自然是要消散而重入轮回的,可惜啊,老夫不能亲自指点你了,不过只要神木烘炉在,就能得到老夫一生所有传承。如今老夫消散在即,你还不愿改口,称老夫一声师父吗?”
梁诚看着薛慕清暗淡的身影和慈和的笑容,只觉得十分亲切,想到才和他在一起几个时辰却马上又要永别,心中难过,不由得眼中含泪,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道:“师父!”
“好孩子,为师的神木洪炉这就传给你了,你要细细揣摩,善加利用,记得要心存慈悲济世之心啊。”说完薛慕清化作一团刺目辉光,照射四方,只见四周的景物如树木林海、山泉草地以及炼丹小屋都急剧收缩,像是一团幻影般投入到梁诚身内。
辉光消失,梁诚和施孟二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站在方才的楼阁门口处,只是原先的楼阁已经不复存在。
梁诚急忙内视丹田,只见其中旋转着一栋小小楼阁,忽地又化作一尊古朴的木质丹炉,梁诚伸出手,神念一动,只见那小小丹炉出现在手心,团团旋转,飘忽不定。
只见那丹炉内燃烧着一缕翠绿色的火焰,一闪闪的透出无尽生机,施孟惊道:“不得了,这是木灵圣火啊!”
梁诚怔怔看着神炉中的木灵圣火。这种异火极为罕见,用来炼制丹药,成功率凭空可以增加四五成,可以说是丹道圣火,多少炼丹师不惜一切代价都求之不得的圣火,就这样到了自己手中。
在这缕圣火中,梁诚隐隐感受到了丹王薛慕清的气息,想到了这位新拜的师父临别时所说的话,知道在炼化这缕木灵圣火时,可能会接受丹王的传承,于是小心翼翼收起神木洪炉和圣火。现在身在秘境中不适合炼化这缕异火,只能先收起来留待今后再说了。
怀着既兴奋又有些惆怅的心情,梁诚二人离开了这片园林,继续朝着梼杌所在位置而去,这次有施孟陪同,梁诚拿出了御风叶,低空慢速飞行,这一下比在地面速度大大提高。飞了几个时辰,估摸着目的地近了,梁诚拿出地图,看到上面有两个亮点在不远处徘徊,知道是附近的云隐宗同门,为避免麻烦,叫施孟回洞天隐藏起来。
施孟刚脱困不久,满心不愿意再回去,但是经不住梁诚几顶高帽子戴过来,没过多久,施孟就一边嘟哝着:“说的也是,我是最重要的底牌,怎么能轻易暴露在人前呢。”一边青光一闪,回到黑甜福地去了,至于那个画轴洞天,因为惧怕那傀儡道士又把自己制住,那是打死也不愿意再进去了。
梁诚朝着亮点快速走了过去,同时那边同样已经察觉,也就迎了过来,不到一刻钟,两边迎面相遇,只见一个女子远远的就高兴地喊道:“梁师兄,你也来了。”梁诚一看,原来是邢玉英邢师妹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同门师兄。
邢玉英看见梁诚显然十分高兴,一把拉住梁诚的袖口说道:“梁师兄,你来的正好,我们找到了一小片灵田,里面栽种着许多灵药,只是守护精怪十分厉害,我和张师兄两人看了许久,还是没有把握,一直不敢动手,现在你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对付那妖兽好不好?”
“咳!”旁边那张师兄见邢玉英拉着梁诚十分亲近的样子顿时心中有些不快,轻咳一声插话道:“邢师妹,这一位是?”
“哦,抱歉,我忘记给你们介绍一下了。”邢玉英先给梁诚介绍了那张师兄,原来这张师兄名叫张嘉麟,说起来和梁诚还有些瓜葛,几年前宗门内才俊之会的飞龙大战,这张嘉麟的参赛名额就是被梁诚给顶替掉的,自觉被梁诚平白冒出来夺走了机会,从那时起一直对梁诚怀恨在心,只是从来不曾见面,慢慢的恨意有些淡了。这次偶遇,忽然听到邢玉英介绍说出“梁诚”二字,顿时勾起了心中的恨意,加之这一段时间和邢玉英相处了许久,对此女若有若无有些感觉,本来也不怎么在意此女,只是忽然见到邢玉英对梁诚比对自己还亲近,心中嫉火立即熊熊燃烧起来,醋坛子咣当一下就打翻了,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梁诚早把这事给忘记了,忽见张嘉麟这副嘴脸,顿觉莫名其妙,心道这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对自己为何无端就有那么大的敌意呢,顿时也沉下脸来。
邢玉英察觉到气氛不对,惊讶道:“你们认识?”
张嘉麟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呢,梁诚是,新进才俊嘛 ,才进宗门就夺走了别人的上进之路,能耐大得很呢。”
梁诚一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这才想起当时姚玉茹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是有个这么个姓张的被自己顶替参赛,原来冤家路窄却在这里遇上了。
梁诚不冷不热地说道:“张师兄,当时那事是由宗门内长辈决定的,你我都身不由己,你愿意往好处想或者硬要怪罪到我头上,都随便你,我反正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就你这个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样子,我就看不惯!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张嘉麟气得脸色铁青,转头对邢玉英说道:“邢师妹,你是继续跟我走还是跟他?”
“张师兄,这事我也听说过,其实不该怪到梁师兄头上……”
张嘉麟一听邢玉英还帮着梁诚说话,更是怒不可遏,冷哼一声扭头就走,邢玉英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人是个小心眼,根本无从劝阻,于是只好由着他去。
张嘉麟一边走一边连邢玉英都恨上了,心中愤愤不平地想:“没想到这贱女人也如此无情无义,这几天老子枉自对她那么好,等老子一走开,这对狗男女肯定要到灵田那边,哼,老子得不到的东西,这对狗男女也休想得到!对了,那守护精怪看上去十分厉害,不如我尾随过去,关键时候给他惊动一下,最好教这对狗男女在此处送了性命,这才能解了我心中之恨。哈哈,此计大妙!”
想到这里,张嘉麟阴鸷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转身,悄悄地返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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