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梅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不是唐梅,事实上我都不是这里的人,明明已经死了,一睁眼却成了唐梅。”
她起身,挪开林致的弩后向前几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不会有威胁,甚至比以前的唐梅更为方便你行事。”
林致眉心深深拧了起来。
唐梅耸肩:“我知道这样说太过于玄妙,可事实就是这样的,不然你也不能解释我为何忽然变了性格不是。”
林致仍旧没说话,紧锁的眉心却松了一些。
见这样说有戏,唐梅再接再厉,“我现下除了你们谁也不认识,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依附你们。”
一个只能依附他,什么人也不认识的妻子,看起来还十分有用。
唐梅觉着这样还是能打动林致的。
现在的林致毕竟只是一个痴傻的人,他没有权利,想无声无息解决自己的妻子还是一件比较有难度的事的。
沉默了许久,林致终于开口:“那你就好好做唐梅。”
明明是很神乎其神的话,可林致就是信了。
确实如她所说,他无法解释她忽然转变了的性格,以及忽然有的医术。
能从鬼门关救回一个死人。
这样的本事不是唐梅会有的。
知道自己暂时过了林致这关,唐梅浑身上下都放松下来,十分不顾及自己形象的倒到了床上。
滚进被子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唐梅道:“我休息一会儿,你若是不睡就两个时辰后叫我起来。”
看着背对他的女人,林致抿唇,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她是否太随意了些?
“你起来要做什么。”
“去守株待兔。”唐梅迷迷糊糊说道:“今晚我猜有人会向张大爷动手,我得去拦着。”
林致不置可否:“张大爷人很好,不会有仇人。”
“谁说是张大爷的仇人了,那人是冲着我来的。”唐梅翻了个身,正对着林致说道:“所以我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张家。”
林致:“你说刘成?”
唐梅大赫:“你知道刘成和唐梅的事?!”
提起这件事,林致脸上有些不好看,“她被推下去那天看到的。”
闻言,唐梅有些同情林致,随即又想起来什么,问道:“那后来呢,是你救我上来的?”
“嗯。”
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唐梅心情复杂的又重新躺回去。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林致。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紧绷太久了,唐梅就这么陷入了睡觉,一觉睡到林致叫她才悠悠转醒。
“让我再睡会儿,我好不容易不用起早学习。”迷迷糊糊的唐梅摆摆手,又闭上了眼睛。
林致双手环胸:“张大爷。”
三个字落地,唐梅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喝了一口水便打算去张家蹲着了。
林致毫不迟疑也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趁着夜色摸到了老张头家窗户下头。
唐梅很没有形象了蹲着,林致则随意站着。
水西村的人不算多,各家熄灯了后还真有点儿瘆得慌。
林致率先打破沉默,低声问道:“你为何不问我因为什么装傻。”
“知道别人的秘密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别人牺牲许多保留的秘密。”
唐梅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咧嘴一笑:“而知道别人太多秘密,是要送命的。”
这么新鲜的说法,林致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不由认真去审视唐梅。
这个皮相认真来说长得并不十分好看,以前瞧着像榆木疙瘩一般,让人心里不自觉烦躁。
现如今的唐梅却犹如空池子注进去了活水,连头发丝都似乎活跃了起来。
林致忽然道:“我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自然是要用我的秘密交换的。”
说着,他忽然俯身靠近唐梅,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角度。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装傻……”
就在唐梅想捂住林致嘴巴的时候,忽然听到张家院子里有了个小动静。
张家院子不大不小,却有两面是没邻居的,唯独后头有一家。
唐梅同林致待着的地方就是后窗。
“果然来了,没让我失望。”
就是不知道来的是谁了。
唐梅迫不及待,推开林致就往外头跑,找到个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前一跃就爬上了墙。
林致愕然看着身手敏捷的唐梅,沉默了片刻也追了上去。
两人悄默声靠近老张头的屋子,就见一抹影子正缓缓靠近老张头,忙掏出火折子打开。
“来人啊!抓贼啊!!”
唐梅一边喊,一边找到油灯点开。
屋子里顿时亮起幽幽黄光,老张头床前的林静思一脸惊恐暴露在光照下。
看到来的竟然是林静思,唐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咧开嘴一笑,冲林静思露出一口白牙:
“林静思,好巧啊,你拿着个绣墩枕头在这儿干什么呢?”
林静思手上东西应声倒地。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可置信的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唐梅,以及她身后木呆呆的林致。
“你,你们……”
不等她说完,已经有人大喊大叫的冲进来,手里还拿着锄头。
张老头的儿子一脸凶神恶煞,在看到屋子里三个人时顿时僵住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唐梅一笑,“我来抓坏人的。”
林致跟着点头,“抓坏人。”
不多时,三三两两的人就都跑过来了,看到唐梅、林致和林静思时,就没有人不楞神的。
“三更半夜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张老头家的人都警惕起来,“刚才谁喊的抓贼?”
“我喊的。”唐梅直接说道:“我就是觉着今晚上怕是会出事,所以守在你们家墙外头。谁知道就看见个人翻墙进去了,我也就跟着进来了,以为是贼人呢,谁知道竟然是林静思大小姐。
你们不妨问问她,带着个绣墩枕头,三更半夜爬墙来你们家进了张大爷的屋子想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林静思,以及她脚边那个显的尤其怪异的绣墩枕头。
林静思只觉着自己浑身血都流到脑袋顶了,她很不得立时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