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云浅歌嘲讽的语气,乔明坤面色微变,“太子妃,你敢说百景行事,与你无关吗?”
“不敢。”云浅歌凤眸一瞥,“论不识时务,乔世子当排前三,我看你是京郊的安稳日子过得太好了,忘了自己的处境,我和殿下若真需要你的帮助,还会等到今日借长公主之名威胁你。”
这话让乔明坤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一瞬间,他明白云浅歌从未将他看在眼中,忍不住道,“看来太子妃丝毫不畏惧我平西王府几十万大军。”
“噗嗤~~”云浅歌轻轻摇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乔世子,无论你是不是试探我,这话都说得没脑子,平西王的几十万大军,养着将领军队的难道不是朝廷吗?
这个道理任何一个武将都懂,你堂堂世子却将朝廷豢养的军队视作你的私有物,若你要这么想,我倒是要问问你,平西王执掌的那几十万大军,他们自认为是平西王的军队,还是龙霄国的军队。”
云浅歌一句话让乔明坤哑口无言。
他说出这话,陛下若以造反之名发落他也不为过。
眼神中透着几分小心看向君文清,君文清轻轻闭上眼睛,并不打算给乔明坤任何建议。
“太子妃信口雌黄,是想污蔑我吗?”乔明坤下意识的选择推卸责任,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功到云浅歌身上。
“污蔑,乔世子自己说的话,我要怎么污蔑,不过我倒是可以回答乔世子先前的问题。”
看着云浅歌挑衅的眼神,乔明坤心中愈发没底,“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和殿下从不畏惧平西王身后的几十万大军,先不说这些人能否听平西王或者是你的命令,对朝廷拔刀相向,单说你平西王府是否养得起几十万大军,又或是擒贼先擒王,以我和殿下的身手,再加上殿下身边的高手,乔世子觉得你有几分胜算。”云浅歌眉目含笑,丝毫没有威胁的意思。
但最后一句话落入乔明坤的耳中,却让他浑身发麻,觉得自己在云浅歌眼中,宛若蝼蚁。
“你...”乔明坤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乔世子,我和殿下不想让更多的无辜人去死,但有时候手段也是必要的,不是吗?”云浅歌话落,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君文清。
她和君子珩确实不想西北几十万大军内乱流血,但绝不会一味的妥协。
历朝历代,皇位更替,又有几个顺顺利利不沾一丝鲜血的。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乔世子给不了,即便是你给得了,我也不想要,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乔世子,有时候只想着自己,太过于自私了。”话落,云浅歌不想再搭理乔明坤,直接离开。
锦瑟也跟着离开房间。
乔明坤看着闭目养神的君文清,举动突然有些无措。
云浅歌说他自私,可他想守着一个家,有什么错。
父亲和母亲原本是一对人人羡慕的夫妻,变成如今这般,起因都是太子和太子妃要为秦家寻一个究竟。
“母亲,逝者已去,再追寻一个真相有意义吗?”沉默许久后,乔明坤再一次开口,语气中透着些许颓废。
“这话你应该去问秦文泽,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过几个月,却敢敲登闻鼓,你去问问他,追寻真相有意义吗?”从小生活在充满虚伪算计的皇宫中,她只想要一份真实。
在这个世界上,想求一份真实太难了。
活着或者就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例如现在的她。
乔明坤张嘴,到口边的话最终没有问出口,转而道,“母亲,随我去京郊,待母亲养好伤后,我们便会北地,至于父亲,我们不管他,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乔明坤的语气近乎哀求。
他想要回到过去,为何一到京城,一切都变了。
“明坤,这些日子庄子上安宁吗?”
“倒没出什么事,母亲何意?”
君文清睁开眼睛,轻叹一声,“得知你离开西北的消息,我便求太子妃留意,让她派人暗中保护你,你的安宁离不开太子的保护,明坤,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欺欺人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
“母亲...”乔明坤打断了君文清的话。
“别接着打断我,明坤,你是我的孩子,我了解你,你想激怒云浅歌,带我离开东宫,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这一身伤是陛下亲自打的,太子闯入御书房,绑了安王,将我救了,这样你还要带我离开东宫吗?”君文清定定的看着乔明坤,语气中没有责怪,像是在询问。
这一次轮到乔明坤惊讶了,他一直怀疑是不是云浅歌做了什么,故意设计君文清,又派人将她给救了。
他从未想过,伤人的居然是君文鸿。
他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太子对上了陛下。”
“自从太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微他们父子二人就是敌对的,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母亲,你先留在东宫养伤,我去京郊安排一下,尽快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乔明坤第一次体会了京城内的权力争斗,让人背后发凉。
“陛下圣旨,秋猎随行,不容更改,明坤...”君文清还未说完,就听到院中锦瑟的声音,是小李子来了。
“晚了一步。”君文清轻叹一声。
撑着身子起身,认真道,“明坤,进宫后,只说你来东宫看我,太子妃已替我医治,多余的话,一句话不要说,还有离宫后,直接去京郊,别回长公主府,当时为了我这个母亲。”
她害怕走到最后一步,会牵连乔明坤。
君文清心中后悔,当时为什么没用强硬的手段将乔明坤送回西北,至少能保障他的安全。
“父亲那边有必要防着吗?”乔明坤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害母亲,自他懂事以来,从未见父亲对母亲说过一句重话,难道真如市井流言那样,母亲将一个死去的人看得比他们都重要。
“你自己决定。”
“老奴拜见长公主,世子。”小李子走进来,见君文清脸上多了些许血色,比君子珩将她从御书房带出来时脸色好多了,心底松了一口气。
“公公免礼。”
“长公主,陛下听闻世子来京,想见见世子,不知...”小李子打量了一番乔明坤,心想,长得更平西王。
“明坤自幼在西北长大,不懂京中规矩,劳烦公公照顾一二。”君文清托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