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如今却被君文鸿责怪。
贤妃不敢置信地看着君文鸿,双眼通红,情绪有些压不住的狂躁,“那个贱人就那么好吗?”
“贤妃,你该自重。”君文鸿紧蹙眉头,吩咐人将贤妃带下去。
哪知贤妃如有神助般,挣脱宫女的钳制,走到君文鸿身边,指着舒贵妃,“陛下,这个贱人只会装模作样,处处欺瞒陛下,陛下为何你眼中只有这个贱人,看臣妾一眼都会嫌弃。”
下坐的齐王双手握拳,恨不得冲上去将贤妃拉下来。
可这是在御前,他不敢去,更不能那么做。
“放肆。”君文鸿反手打了贤妃一巴掌,“贤妃,你这是在指责朕有眼无珠吗?”
一旁,舒贵妃再次跪下,“陛下息怒,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有处理好自己和贤妃的关系,叨扰陛下,请陛下降罪。”
下方看戏的云浅歌和君子珩互对一眼。
不得不承认,舒贵妃的手段高啊,将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却又不会过于柔弱,正因为这样,才让君文鸿心中更气,更想为她出头。
“今贬贤妃为静嫔,日后无事就好好呆在宫中抄经念佛,没事就别出来了。”
“陛下...”贤妃还未说完,小李子立即上前,捂住了贤妃的嘴,“静嫔娘娘,奴才得罪了。”顺势带走了贤妃。
君文鸿没再给贤妃,不,是静嫔一个眼神,反而怜惜地扶起舒贵妃,“你受苦了。”握着舒贵妃的手,力度比平日重了些,仿佛是在安慰舒贵妃。
“有陛下的关怀,臣妾很开心。”舒贵妃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微微的苦涩,尽落君文鸿眼底。
君文鸿立即宣布众人散了,牵着舒贵妃离开。
离宫的路上,云浅歌回忆舒贵妃今日的表情,言语,一举一动都刚刚好。
“真厉害。”表情管理太厉害了,是个表情管理大师,一分一毫都用到极致。
“她能稳坐贵妃之位,岂是能小瞧的。”君文鸿递上一盏清茶,“喝了那么多青梅酒,喝点茶,清清口。”
“你不会是嫌我太贪吃了。”一口茶喝下,口中的酒味散去不少。
“没有。”
“好,暂且相信你了,贤妃怎么会突然失态,不会是...”云浅歌一副你懂的表情。
她所认知的贤妃,虽不怎么聪明,但极为克制,又怎会盛怒之下,在年宴上反驳君文鸿。
“知我者,小七也。”
“果然,狐狸就是狐狸。”
“小七,我是狐狸,你是什么?小狐狸。”从头到尾,他完全置身之外,待冷静后,舒贵妃定会察觉到异常,君文鸿也会察觉到,但在宴席上,云浅歌就感觉到了,所以贤妃突然失控时,她看了他好几眼。
“我才不是狐狸,我是神医。”和他一样,她才不要。
“好,神医小七,不如来说说,我为什么这么做。”
他本不想让这些不堪的事情饶了她,不过看她挺感兴趣的,日后拉着她讨论,比寻常人倒是要好些。
毕竟能跟得上他节奏的人太少了。
还好是她。
他很欢喜。
“若不逼急了齐王,陛下定会利用三足鼎立,平衡朝中局势,到那时你不知还要等多久,如今逼急了齐王,他就等不及了,这水呀,彻底被搅浑了。”狐狸就是狐狸,想得真周全。
“知我者小七。”
他等不及了。
没有尽头的暗杀,下毒。
明里的栽赃,打压,陷害。
手段狠辣至极。
受伤五年,他昔日在朝中培养的势力尽数被打压,靠拢他的大臣不是被罢官就是被流放。
这水若不搅浑,他如何反击。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小七觉得呢?”
“齐王身边有郎雨沁,你可以再加一加他的危机感。”
看着云浅歌漆黑的眸子转动,宛若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他终于明白为何她老说他是狐狸了。
原来,她也是。
“你觉得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借齐王的手,送一个德才兼备,活泼大方的女人进宫,看贤...静嫔的模样,她心中对君文鸿或许有几分爱慕,若静嫔知儿子给父亲送女人,定不会好受,母子之间生了嫌隙,再逼一逼齐王。”若是如此,郎雨沁也只能帮助齐王,在最短的时间内夺位了。
“为何是活泼大方的女人。”他却是计划送一个女人进宫,破了舒贵妃的独宠。
只是云浅歌说的人选与他所想有一点差距。
“男人啊,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男人,更喜欢看到朝气蓬勃的女人。”说完,还不忘瞪了君子珩一眼。
君子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生气,反而笑着继续道,“我听小七的,到时是我们在哪一方弱,帮哪一方,小七是这么想的吗?”
“什么我们,是你,可不是我。”
“可我正想和小七商量,人借薛楠之手,献给齐王呢?”她不想掺和到他的事情中,他偏要将她拉进来。
他忙着,也想让她陪着。
“你自己没人吗?”能悄无声息地算计贤妃,又不缺钱,他养的人肯定不少。
“我的人都不合适,薛楠既要潜伏在齐王身边,总得出点力才行。”
看着君子珩说得光明正大,一副他心有余力不足的模样。
她怎么不知道他是装的。
只是为了想拖她下水。
可她心中居然不觉得反感,毕竟总比他事事瞒着她要好。
“行。”
君子珩看着坐在下方毯子上,脸颊冻得通红的小丫头,好奇道,“你让豆蔻去办什么事了。”
“将云知雅流产是睿王动手的消息告诉静嫔,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当时她没想到君子珩会处理贤妃,感觉有点做白工了。
“有用,静嫔如今虽被禁足了,但她可以将消息告诉郎雨沁。”
“你是说让郎雨沁和睿王对上?”
君子珩狡黠一笑,“小七聪明。”
“是殿下英明,不过,睿王会是对手吗?”提及睿王,云浅歌眼底划过一抹嫌弃。
这段时间下来,他发现睿王其实挺蠢的。
没办法,毕竟像云浅歌和君子珩这样的聪明人不多。
在最聪明人的眼中,普通聪明人与笨蛋无异。
“不是还有舒奕吗?有一搏之力。”
“这倒是,旗鼓相当的搏斗才有看头。”
舒家。
舒奕得知君文鸿发落贤妃的消息后,微锁眉头。
“奕儿,可有什么不妥。”
“父亲,朝中要乱了。”君子珩动手太快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太子果然还是那个太子。
“你是说太子。”
“嗯,今日太子之举,已宣布强势回归,当年太子受伤后,陛下发落了一大批官员,这些人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回朝堂。”
“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
舒奕沉默良久,面对君子珩,他从不敢小瞧半分。
“陛下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暂且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舒大人点了点头,赞成舒奕的话。
如今陛下体内的金蛇蛊解了,只要没有意外,几年,甚至十几年内,身体无恙,他们舒家若行事太过,很容易被抓住把柄。
忠君,是他们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