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娘子三人吃过饭,还来不及歇息,得知要立即出发,却也没反对。
她很清楚,此次回京将面临什么?
“我能留下吗?”战鼓声响了一个多时辰,何文泽听得热血沸腾,加上又从何娘子口中得知了秦家,想要洗清秦家的污点,更想要建功立业,不辱秦家威名。
“你想上战场。”从何文泽的眼中,云浅歌看到了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战意。
哪怕出生在北苍国,他的一颗心告诉他,他要为龙霄国百姓而战。
“文泽,你...”何娘子看向何文泽,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秦大将军,阻止的话到嘴边说不出话来。
“太子妃,文泽可以留下吗?”南婧握住何文泽的手,心中告诉自己,秦家男儿,应该背负起秦家威名。
她不舍。
可她知道,这是何文泽想要的。
她想成全自己的夫君。
“娘,小婧,你们...”何文泽贸然开口,正害怕云浅歌拒绝的时候,得到了何娘子和南婧的支持。
“太子妃,请留下文泽,秦家男儿当保家卫国,上不负君,下不负民。”何娘子恳求道。
何娘子的话,云浅歌忍不住感慨。
好一个上不负君。
可到最后换来的却是被君辜负了。
她无法体会此刻何文泽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却明白何文泽有多认真,多坚持。
自古以来,军人的家属有多苦,看着何娘子和南婧,云浅歌仿佛看到了昔日秦家的夫人们,是如何将夫君、儿子送上战场的。
“何文泽,你想好了吗?一旦上了战场,立下军功,便再难隐藏你的身份,秦家血脉若出现在京城,你可能面临陛下的降罪,莫名的追杀,你或许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但入了京城,或许会丢了性命。”云浅歌的语气格外严肃。
实际上,何文泽将要面临的会比她口中说出的还要残酷。
但这是现实。
她不想隐瞒。
“臣想好了。”何文泽下跪,向云浅歌行礼,“请太子妃成全。”
“你们呢?”云浅歌看向何娘子和南婧道。
何娘子和南婧互相看了一眼,下跪道,“请太子妃成全。”
“好,我成全你。”何文泽的请求,她无法拒绝,转而对连枝吩咐道,“连枝,送秦文泽去殿下身边,告诉殿下,秦家后人,前来守关。”
连枝点头,“是。”
“太子妃,文泽真的可以改回秦姓吗?”何娘子忐忑开口,心中隐约泛着期待。
“既要镇守边关,那就该让天下百姓知道,是谁守卫了边关,还天下安宁。”何文泽,不,因是秦文泽,他既入军中,便该行秦家之命,守卫一方百姓安宁。
不负秦家威名,告诉天下人,秦家人回来了。
回来守卫龙霄国江山,守卫天下太平。
“臣遵命,定不负太子妃今日所言。”
“去。”
“娘,小婧,你们先去京城,等着我。”随后又转身对云浅歌道,“太子妃,臣将娘和小婧交给你了,请护她们平安。”
此刻,秦文泽心中十分复杂。
“好,她们会在京城等你回去。”
“谢太子妃。”
趁着送走了秦文泽,何娘子连退几步,幸亏南婧扶着,不然就直接跌倒在地了。
“何娘子,南婧,你们放心,殿下会让人护着秦公子的,他会平安归来。”
南婧心头松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了许多。
“不,太子妃,若让人护着,他还如何成长,既是文泽的选择,让他自己去拼,从战场上活下来,告诉天下人,秦家后人回来了。”何娘子心情复杂,却知道这是对秦文泽最好的选择。
若一直让人护着,何时才能振兴秦家门楣。
若无能力,如何在夹缝中生存下去。
“好,三娘会送你们离开,回京后,若有人质疑你们的身份,按照我交代的话来说,薛楠会保你平安。”秦文泽的选择,在她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何娘子将秦文泽教得很好。
“多谢太子妃。”
“我们走。”三娘对两人道。
三娘也没想到刚刚成亲的南婧会同意秦文泽上战场,心中忍不住佩服。
走了两步,眼底闪过一抹坚定,转身对云浅歌道,“太子妃,三娘在京城备酒等你归来。”
话落,不等云浅歌说什么,转身走了。
云浅歌轻笑,看来三娘不仅仗义,更是个性情中人。
有三娘随行,云浅歌是彻底放心了。
送走了一众人,豆蔻将披风给云浅歌披上,“太子妃,我们回驿馆吗?”
“豆蔻,想不想和我一起去见识一下北苍国大营。”
黑夜中,豆蔻双眸透亮,期待都快要跳出眼眶了。
“可以吗?”
“当然,我们换一身衣服,即刻出发。”
“要不,等等连枝?”豆蔻担心,她不仅护不住云浅歌,还会拖后腿,感觉自己草率了。
“不用,连枝会同秦文泽一起上战场。”这也是刚刚云浅歌悄悄吩咐的,若连枝知道她要去北苍国大营,自己阻止不了,一定会通知君子珩的。
她可不想因她之故,坏了君子珩精心布下的战局。
看到豆蔻眼底的担忧,云浅歌继续道,“我们又不是去屠营,我们只是去放一把火,悄悄地去,悄悄地走,你我轻功都很好,不会被人发现的。”
发现了大不了让豆蔻先走,她拖住人,实在不行还可以躲进空间。
“好,听太子妃的。”
两人换上一身土灰色的棉衣,从后院翻出去,一路上躲避人群,悄悄出了城。
与此同时。
连枝将秦文泽带到君子珩身边,将事情据实相告。
“荀州,从现在开始,秦文泽是你手下的兵,第二波攻击,你们上。”话落,君子珩将架子上的长剑递给了秦文泽,“活着回来。”
“臣领命。”接过宝剑,秦文泽暗暗松了一口气。
君子珩称呼他秦文泽,等于认下了秦家人的身份。
送走了荀州和秦文泽,夜羽走了过来,“殿下,如此恐怕陛下那边会提前动手。”
“夜羽,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待秦文泽大败镇南王,秦家威名,自可恢复。”
其实找到秦文泽的时候,君子珩就想过将秦文泽带上战场,只是秦文泽在北苍国从出生到现在,生活了二十多年,未必愿意走这条路。
秦家后人的身份一旦暴露,生命安全将不再有保障。
所以他没有提出来。
“殿下英明。”
“待明日大胜,我要这北地以及天下都知道秦文泽的名字。”
夜羽明白,君子珩这是要将所有的军功都累积在秦文泽身上,这是一把双刃剑,君文鸿的忌惮,以秦家的威名护着秦文泽,只要君文鸿还爱惜自己的名声,便不会在明面上对秦文泽下手。
同时,也能震慑藏在暗中的人,引出当年设计秦家的凶手以及所有的参与者。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