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驿馆,穿过几条街道,走进主城。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云浅歌惊讶,“居然还在做生意。”
她还以为,两国交战,百姓早已带着家当远离平城了。
“大雪封山,北地各处雪灾受灾的程度不同,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平城,背井离乡,谈何容易,况且其中有很多北苍国的商人在平城娶妻生子,早已密不可分,即便是想带着家当离开,也无处可去。”见云浅歌不明,君子珩出言解释。
云浅歌心中触动,若平城破了,这些百姓将无处可去。
“夏侯君为人如何?”她对夏侯君了解不多,作为敌方主将,君子珩对他自然一番了解。
“他的野心很大,若他夺得平城,第一件事就是屠城。”
君子珩的声音很好,语气十分谨慎。
云浅歌心头沉重,想到夏侯君,他觉得很有可能。
突然想到,她曾在夏侯君休息的客栈看到过一幅舆图,舆图绘制并不详细,但包括了整个天下。
“莫非,夏侯君志在天下?”
“再等等就知道了。”
“你呢?”
突然被问,君子珩愣了。
天下吗?
他想要吗?
他是龙霄国的储君,除此之外,他似乎没有想过要一统天下。
“小七想要吗?这天下。”
云浅歌停下脚步,疑问道,“你说我?”
“对。”
“不想,但若有机会,我想办学堂,教人学医,你觉得怎么样?”古代的医术和医疗条件太落后了。
药材大部分全靠野生。
大夫就更少了,很多小镇根本没有医馆,看病要么去大的县城,要么熬着等游方郎中。
“我们在平城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小七去驿馆当个坐诊大夫,如何?”君子珩心中并不希望云浅歌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别人身上,他会忍不住嫉妒。
可她喜欢,哪怕忍着嫉妒,他也想要成全她。
“我可以吗?”
“你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逛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来到一处酒楼。
走进酒楼,与外面宛若两个天地,十分豪华。
两人在包间刚坐下,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君子珩对云浅歌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留着胡子,浓眉大眼,却又不失精明,打扮看上去十分粗犷。
“这位是太子妃。”男子拱手行礼,打量了云浅歌一眼,便收回目光。
“是。”
“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是夏侯易之幸。”
君子珩拉过云浅歌的手,在她掌心写下一个二字。
夏侯是北苍国的国姓,而夏侯易正是北苍国的二皇子。
“客气了。”
“请坐。”
“尽早杀了羊,做了手抓羊肉,太子妃可吃得惯。”夏侯易开口询问道。
直接表明身份,酒楼是他开的。
夏侯易的直爽让云浅歌颇为意外,转头看向君子珩。
“客随主便,交给你了。”君子珩替云浅歌答应道。
夏侯易叫进来掌柜,又吩咐掌柜上了六个招牌菜,特意交代上小份的就行。
吩咐好后,夏侯易主动道,“平城粮食珍贵,不够我们再添。”
云浅歌清楚,三个人,夏侯易点菜的分量是足够的,北地一份菜的分量本就比南方大,北地的小份已相当于南方的大份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小气。”
“没办法,人穷。”夏侯易丝毫不掩饰,将刚煮好的开水放到君子珩面前,示意君子珩自给自足。
“夏侯君是怎么回事?”君子珩一边沏茶,一边直奔主题。
“那些个流言蜚语都是真的,夏侯君是父皇的儿子,不过是镇南王的爱妾所生。”
夏侯易的话一出,云浅歌表示她脑容量有限。
镇南王给北苍帝养儿子,他也是真愿意。
狗血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看到云浅歌眼底的惊讶,夏侯易继续道,“宫宴醉酒,镇南王十分喜爱这个妾室,不舍得送给父皇,不仅如此,镇南王后来还和这个妾室生了一个女儿,刚出生便请封郡主,镇南王对她也是十分宠爱。”
听着夏侯易的介绍。
云浅歌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怪,特别怪异。
“和君文鸿交易的人查到了吗?”君子珩不想北苍国这些污秽的事情染了云浅歌的耳,直奔主题。
“父皇的身体愈发不好了,现在已让皇兄代理朝政,你也知道,我皇兄性子软,又和夏侯君交好,目前我只查到君文鸿确实和镇南王有联系,具体得等我回去,亲自查证。”
君子珩双眸微凝,“就这?”
“太子殿下,我与我那软性子的皇兄势如水火,此时回去,他还不得直接杀了我,他愿意当夏侯君的傀儡,可我不愿意,只是父皇的病,御医无能为力。”夏侯易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云浅歌。
像是在询问君子珩,是否能割爱,辛苦太子妃一趟。
“别妄想,不过我倒是可以为你寻一个大夫,也许能帮你。”让云浅歌去北苍,羊入虎口,虽说他的太子妃不是羊,但他也绝不会同意的。
北苍国皇室污浊,他可不想脏了云浅歌的眼。
“那就有劳太子了。”
“镇南王那边我可以帮你,但你此次回去,真下得了手吗?”
话落,君子珩静静地看着夏侯易。
夏侯易神色凝重,屋内的空气也跟着凝重了几分,云浅歌咔咔地嚼着奶片,酸酸甜甜的口感很好,丝毫不被两人影响。
君子珩拿过云浅歌面前的茶杯,重新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跟前。
“谢谢。”
“嗯。”
对云浅歌自始至终没将夏侯易看在眼中,君子珩很受用。
“我若不下手,死的就是我。”夏侯易苦笑,深吸一口气,“况且我除了动手,还有其它选择吗?只是父皇从来不看重我,甚至还防着我,否则当年也不会让我入龙霄国为质,我如今手中的人若要夺位,确实不够。”
“不如娶妻。”
话一出,夏侯易脸色十分难看,沉默了许久,呼出一口气浊气,“再等十年。”
“随你。”君子珩心中多了些沉重,“以你如今的情况,联姻是佳选,既然不能,不如扶持后族。”
夏侯易想了想,重重地点头。
“事到如今,我要夺位,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