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约莫两刻钟后,蔡夫人带着蔡文博亲自到访。
“臣妇叩见太子妃,太子妃万福金安。”蔡夫人行礼道。
“小人见过太子妃。”蔡文博恭敬行礼,低着头,不敢逾越半分,想到自己酒后胡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免礼。”云浅歌看了锦瑟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淡笑,表示满意,继续道,“夫人请坐。”
“不敢,臣妇孙儿顽劣,做了诸多不该做的事情,请太子妃责罚。”蔡夫人知道云浅歌召见蔡文博,定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但为了避免后患,她是得先将隐患排除才好。
“酒后胡闹一事,我已作出惩罚,到此为止,今日召见小公子前来,是有事询问。”云浅歌对蔡夫人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
见到蔡夫人后,云浅歌忍不住再一次感叹。
同样出生于温家,蔡夫人当初嫁给蔡全是低嫁,如今成为大学士夫人。
夫妻多年,相濡以沫,蔡全不曾纳妾,专心守着蔡夫人一人,成就一段佳话。
温衡那个蠢货也曾得温家培养,怎么连蔡夫人的半点眼力劲都没有,尽犯蠢。
想到这里,云浅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这一动作,蔡夫人心中忐忑,立即起身,小心恭候着。
蔡夫人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看得明白,君子珩先行,留下的心腹皆听云浅歌调遣,待君子珩登基,云浅歌就会成为皇后。
从前,东宫只有太子妃一人独宠。
以后,也会一如从前。
现在有机会能与云浅歌交好,蔡夫人自然不会错过。
见云浅歌露出烦闷的模样,蔡夫人又与云浅歌不相熟,自然担心起来。
“抱歉,想到一点不好的事情,今日请小公子前来,主要是殿下有意将曹集留在西北,不知小公子与其他人是何看法。”涉及朝中大局,云浅歌自然不会贸然从了曹集的决定。
曹家早已败落,如今曹家仅剩曹集一人。
与这些纨绔子弟身后的世族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彻底收服,十分艰难,这点上,云浅歌并不看好曹集。
蔡文博低着头,没有看向蔡夫人,犹豫再三,下跪道,“小人愿意留在西北。”
蔡夫人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却没有反对。
心中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蔡文博是蔡家孙辈的独苗苗,若他有个万一,蔡家就绝后了。
“文博...”蔡夫人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从何说起。
“祖母,从前孙儿不懂事,以为有蔡家这座靠山,便可以肆无忌惮,可现在孙儿明白了,孙儿不应该是拖后腿的那个,而应该是蔡家的骄傲,还请祖母准了孙儿的请求。”蔡文博下跪道。
蔡夫人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的蔡文博。
从前教训他,他都是撒娇打泼,敷衍了事,如今终于愿意做正事了,蔡夫人自然不会拒绝。
“太子妃,我这孙儿笨拙,不如在王世子跟前好好学习。”蔡夫人请求道。
这一开口,云浅歌也惊呆了。
同样还有脸色多变的蔡文博,他和王晏清可是死敌。
在纨绔子弟这件事情上,王晏清事事压他一头,蔡文博对其恨之入骨。
“祖母...”蔡文博唤着蔡夫人,表示自己不愿意。
“还请太子妃恩准。”
“准了。”对于蔡文博和王晏清之间的事情云浅歌不知道,不过她相信蔡夫人这么请求,定有其缘由,再看看蔡文博的样子,显然是对王晏清深恶痛绝。
“小人领命。”蔡文博咬紧牙根,生怕自己一冲动就直接闹事了,他清楚现在的局势。
太子大胜,回京后就会成为一国之君,他不甘心屈居于王晏清之下,可更恨自己现在没有超越王晏清的能力,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早些超过王晏清,到时候让祖母以他为傲。
现在他只能从命。
“你先回去。”云浅歌对蔡文博吩咐道。
“小人告退。”
看着蔡文博那副深恶痛绝的模样,云浅歌心底划过一抹笑意。
一物降一物。
早知道王晏清能降得住蔡文博,她早就将蔡文博这个刺头丢给王晏清了。
反正这人也不怕麻烦。
几十里之外,正在军中议事的王晏清突然打了个喷嚏,背后感到一阵恶寒。
蔡文博离开后,蔡夫人起身行礼,“多谢太子妃同意臣妇贸然的请求。”
“夫人睿智,这么安排自然有夫人的道理,倒是我心中有一个疑问,为何不是曹集。”云浅歌好奇道。
“太子妃不是猜出来了吗?”蔡夫人轻笑,继续道,“文博这孩子被臣妇宠坏了,曹家落败后,曹集更擅单打独斗,臣妇这孙儿是个纨绔,长久下去,曹集压不住他,臣妇想让他活着。”
最后一句话,蔡夫人用尽了自己所有人的勇气。
曹集要想尽快早朝中有一席之地,必然是建功立业,身边之人必是勇猛无双,蔡夫人了解自己的孙儿,在武学的造诣上,一辈子无法触及高手的皮毛。
蔡家世代文臣,蔡文博入军营,唯有走谋臣这条路。
王晏清这么多年以纨绔示人,凭借这份本事,足够让蔡文博学了。
“夫人深谋远虑,我自当应准。”云浅歌不否认蔡夫人的私心。
私心是人就会有,谁也无法避免。
“太子妃是在担心其他人吗?”要知道,曹集手下的纨绔子弟可不是只有蔡文博一人,还有九门提督家的那个二世祖。
“不知夫人有何高见。”这位蔡夫人倒是个妙人。
“与臣妇家文博相反,九门提督家的哪位自小不受宠,他母亲早逝,去世的理由不能深究,臣妇记得他母亲似与岭南有牵扯,太子妃不妨试试看。”云浅歌同意了她无理的请求,蔡夫人自然要投桃报李,为云浅歌分忧。
“岭南吗?”云浅歌想到了陈立宗。
当年陈立宗发配岭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其中还有沈家的暗中照顾,可见岭南之地,错综复杂,不是她可以私自做决定的。
“太子妃以为如何?”蔡夫人见云浅歌久久不做决定,再次开口询问道。
“岭南是个好地方,此事我会告知殿下。”岭南的各方势力复杂,与朝中牵扯甚深,不是她说决定就决定的。
“太子妃想知道什么可随时传召臣妇,臣妇告退。”蔡夫人心中对云浅歌的佩服又更上一层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