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有钱的地方,人越是贪心。
“可这账不平,日后恐怕还会有争端。”汤栖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他这一次整顿江南官场,平了这笔乱账,不再是说说而已。
汤栖元愿意再赌一次,换江南官场一个太平。
哪怕现在云浅歌对他并不信任。
“放心,到时候自会有人去帮你。”云浅歌神秘一笑。
江南的账目平了才可向朝廷纳税,这账目不平,一个弄不好朝廷还欠着江南两道的银子,说出去都丢人。
“多谢娘娘,臣告退。”汤栖元见云浅歌仅用了一个白天,将感染瘟疫的人安排得井然有序,不仅如此,四周陆续赶来的人也全部统一安置,心中佩服,自然愿意相信云浅歌。
“娘娘打算派谁去帮助汤栖元。”锦瑟思虑再三,平账是个技术活,她们好像都没这个能力。
即便是月九,三日之内,恐怕也完不成。
“楚玉,你们觉得如何?”云浅歌轻笑。
锦瑟和连枝同时点了点头,若是楚玉,确实有这个能力。
“那银子呢?”连枝小声提问道。
昔年沈家扶持君家登上帝位,结果被君家所忌惮,曾经犯过的错,以楚玉的性子,绝不会再犯。
“御王不是来整顿江南和淮南两道官场乱象吗?既然缺银子就查抄贪官的家财,直到平账为止,到时候你配合御王行动,若遇不决之事,可亲自来找我。”云浅歌的声音十分冷。
都说一个江南道可以养活半个龙霄国,她从君子珩口中得知,去年江南上交的赋税仅有二十万两。
一想到这个,云浅歌就气不打一处来。
每年上千万两银子,养肥了多少贪官污吏。
“主子英明。”连枝还担心云浅歌打算自己先垫上呢?
还好云浅歌不知道连枝心中所想,否则定会大骂连枝一顿。
她又不傻,用自己的银子填贪官捅下的窟窿,钱多烧得慌吗?
有这功夫,她好好养着自己的医疗队,造福百姓才是正途。
夜幕下,云浅歌看着绑在城门口的十多个官员,他们的官职有大有小,云浅歌拿着资料,一一走过众人,将他们的罪名一一说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个人时,云浅歌眉头轻蹙,“青山书院,文帝十八年进士,怎么到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官。”
此人正是看管粮仓的人。
男子抬头,对上云浅歌的双眼,讽刺一笑,“一个女人妄想搅动江南官场,不自量力,你以为汤栖元是什么好人吗?他不贪钱,那其他的呢?”
面对这双毫无惧意的双眸,云浅歌停下脚步。
“看来你对我很有意见。”
“毒妇。”男子出口开骂。
“多谢夸奖,我这个毒妇比起你们这些蛀虫好多了。”
“自作聪明。”男子心底划过一抹不甘,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他出身寒门,考取进士后因无钱打点官员,又不愿意同流合污,被分到江南富饶之地,没想到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确实挺聪明,多谢夸奖。”云浅歌合上手中的信息,懒得理会。
说她自作聪明,她看这人才是个蠢货。
“你...”
“你什么你,你区区一个八品小官,为官不过七八年,贪了六万斤,我就是现在杀了你也不为过。”云浅歌声音突然一冷,男子如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发冷。
“你以为汤栖元说什么我便信什么?江南与京城虽相隔千里,你们的一举一动瞒得过陛下?谁是蠢货,你心里不明白吗?”
一字一句如冰水泼在身上,凉到心底。
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江南官场如此,除了同流合污,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所以你更该死。”
云浅歌说完,懒得理会男子的辩驳,暗想,看来书院考验上应该将人品加上去,日后国子监多加一项考验。
“通知月九,派人暗中好好保护这些人,有人想要彻底乱了江南官场。”十多个人中,竟有半数出自青山书院。
汤栖元的举动,云浅歌生疑了。
虽然她只是觉得汤栖元可用,从未信任过他半分,但她一向不喜欢做别人手中的棋子。
“是。”锦瑟应声后,稍作犹豫,继续道,“主子信任汤栖元吗?”
“不信。”云浅歌直接回答,看着朦胧的夜色,深吸一口气,“江南官场,以汤栖元为首,无论他表现积极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们都只能用他,若没有汤栖元,我们无人可用,你可明白。”
即便是她站出来,将江南官场控制在手中。
依旧是个光杆司令,无人可用,改变不了江南官场的局面,一个人无法左右全局,她现在只能信汤栖元一次。
若汤栖元真是个坏人,她也只能另找一个汤栖元取而代之,否则她陷入被动的境地。
“主子,不好了,感染瘟疫的一批人突然严重了。”豆蔻匆匆跑过来禀报道。
“将病情最严重的人全部隔离起来,去查他们的吃食,接触过什么人,再查是否有人在饮食和药物中动了手脚。”云浅歌边走边吩咐道。
“是。”锦瑟立即领命前去。
云浅歌走了十多米,回头看了一眼城墙边绑着的这些贪官,心中越来越复杂了。
回到营地时,云浅歌看着地上躺着数十人,捂着肚子,痛苦叫唤。
云浅歌立即蹲下,开始把脉,同时对黄泉吩咐道,“黄泉,检查他们的身体。”
下一秒,脑海中人体扫描的图谱呈现出来。
“鼠蛊。”这些人还真是肆无忌惮。
“去请兰青儿。”
“是。”
云浅歌一边吩咐,一边教其他的大夫用银针稳固体内的毒蛊。
兰青儿赶到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主子。”兰青儿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打了个冷颤。
“去看看。”云浅歌吩咐道。
面对云浅歌的吩咐,兰青儿硬着头皮上前把脉,心中惊讶,她没想到云浅歌的医术竟可以用银针来阻隔鼠蛊成长。
“等下再说。”云浅歌出言阻止正要开口的兰青儿,又为剩下的十多个人稳定体内蛊毒后才带着兰青儿离开人群,直到确定身边没有人才道,“鼠蛊还是无解吗?”
“无解。”兰青儿的答案依旧没有变。
云浅歌看着脑海中的图谱,感染鼠蛊的人就像是前世感染病毒的人,瘟疫,或许可以称之为是细菌,慢慢入侵身体,依附在身体的每个细胞上。